辛良人接到白九電話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內容很是簡單,白九的出發時間提前了,一會兒孫小斌會替他回家取行李,而他先要和周晉集合商量對策。而之所以行程提早的原因是前方救援總部傳來了消息。廖非凡負傷了,生死未卜。此時只有蘇晨一個人在指揮所苦苦支撐,所以白九和周晉必須儘可能快的趕到現場。
白九心懷兄弟這辛良人很可以理解,其實她自己也很擔心廖非凡的情況。畢竟這哥們剛剛纔在愛情的搏殺中鎩羽而歸,如果上天還要猛補兩腳,那也就太不厚道了。辛良人也聽得出白九的焦慮,所以也不好多說。好在白九臨了臨了的時候交代了一下Joseph的事情已經辦妥了,纔算讓辛良人心裡的另一塊石頭落了地。
“沒想到這小屁孩兒還真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在囑咐好辛良人好好在家等自己回來知乎,白九丟下了這樣一句話,才把電話掛上。
辛良人盯着已經陷入忙音的電話老半天,纔回過頭來看靠在自己腿上瞪着眼睛看《小豬佩奇》
的小不點兒。
“額……”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有點兒對不起這孩子呢。
Rothschild家族,就算辛良人再文盲,怎麼說也和畢方出國溜了一圈,也是知道的。就算白家再富有,和這種國際大財團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不過想一想Maylson平時的言行舉止,可真是一點兒和富豪家族什麼的聯繫不到一塊去。現在看起來倒是人模狗樣的,想當年第一次見他的時候覺得他也和個流浪漢差不多。
不過Maylson長得確實不錯,但是辛良人更覺得Joseph長得像母親更多一點兒。
想起自己和白九就這麼硬生生的折斷了小不點兒的金湯匙,辛良人的心好像也在跟着滴血,吧嗒吧嗒的。
“額,等等!”辛良人轉念一想,這“吧嗒吧嗒”的怎麼還有點兒涼啊?!
“恩?”Joseph迷茫的看着一臉惋惜的辛良人一眼,勺子裡的冰激凌繼續塞到嘴裡一半,另一半直接滴在白花花的大腿上。
“哎呀我去。”辛良人直接打了一個哆嗦,這他媽不但有點兒涼,還有點兒膩啊。
Joseph知道自己闖禍了,於是乎可憐兮兮的放下了冰淇淋盒子,還沒等辛良人發作,就一溜煙的拋棄了小豬佩奇跑進了廚房裡,“王奶奶,笨蛋良人把冰淇淋弄灑啦。”
“靠!”剛剛的愧疚一掃而光,現在的辛良人恨不得直接扯斷Joseph的蓮藕腿,省的這小屁孩兒還得禍害自己的下半生。
誰說的來着,男人這東西,不是禍害了你的下半身,就是禍害了你的下半生。
前者如白九,後者如Joseph。不過唯一一個捨不得禍害她,卻和辛良人息息相關的男人,卻在千里之外獨自惆悵着。
“廖非凡,你他媽給我起來。你的命是我的,誰他媽允許
你就這麼不清不楚的死了!”淚水止不住的從眼眶裡流出來,可是看到了滿臉傷痕的廖非凡,自己出了咒罵又能做些什麼呢!“想這麼容易就死,你的債還沒還完呢,你他媽別做夢了……”
兩個小時後。
蘇晨坐在指揮中心的凳子上,搓了搓已經被血泡幹了的手,然後又看了看衣服山沾染的血跡。果斷的將背心脫下,丟盡了邊上的垃圾桶裡。
“喲,獨自一個人在這兒秀身材啊!”進帳篷裡取物資的汪洋看到垂頭喪氣的蘇晨,忍不住打趣道。“剛剛還歇斯底里的跟演言情劇似的,這回怎麼了?殺青啦?放心,廖隊雖然受傷了,但是終歸還是捨不得你的。”廖非凡的受傷讓隊裡的所有人一時間都很手足無措。但是誰也沒想到,一直情緒淡漠的蘇晨居然突然之間爆發的一塌糊塗。這是一隻混在一起的兄弟,要是旁人看了,一定會覺得他倆指不定有什麼姦情。
“滾!滾滾滾!都他媽給我滾!在多說一個字,我直接開槍崩了你!”原本蘇晨就在這兒懊惱,這回還有人過來挖苦自己,當然少不了蘇晨的一頓拳打腳踢。
把汪洋轟走之後,蘇晨一個人又陷入了沉思。
半晌後,“絲……”蘇晨用手使勁兒抓了抓自己的腦袋。原本已經被薅成雞窩的頭髮瞬間殺馬特起來。可是就算他把自己薅成了唐僧,也改變不了丟人的事實。
剛剛的自己真的以爲廖非凡要死了。所以積攢多年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知道他和廖非凡恩怨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多數人看來,蘇晨有點兒用力過猛,活脫的出演了一出生離死別的偶像劇,額,還是耽美向的。
哪知道蘇晨在哪兒鬼哭神嚎的時候,廖非凡居然非常給面子的睜開了眼睛。似迴光返照的來了一句,“放心,我死不了。”之後,又閉上了眼睛。
也是,在塌方的屋子裡埋了整整一天,能爬出來說上這麼一句話,已經是十分不易了。
但是這句話對於蘇晨來說,也不知應該算是否極泰來還是晴天霹靂。
想到這裡蘇晨忍不住嘆了口氣。
結果門簾一動,蘇晨機警的擡起了頭,白九卻走了進來。
“三叔?!”蘇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知道消息一傳回京都,白九勢必會快馬加鞭的趕來,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居然可以快到這個程度。
“恩。”白九朝蘇晨點了點頭,然後徑直走到了帳篷中間的圓桌前,將外套丟在凳子上,白九已經開始着手研究圓桌上的地圖了。
蘇晨也很識相的跟了過來,站到了白九身旁,隨時準備聽候差遣。
原本此次救援職位最高的應該是廖非凡,但是既然廖非凡負傷了,那麼被他委任在指揮所總攬大局的蘇晨應該也可以算是半個指揮官。但是他的實戰經驗和指揮經驗卻少的可憐。而只能算作預備役的白九正可以填補這些缺失,
雖然白九出頭沒有人會有異議,但
是他畢竟已經退伍了,而面前的這支部隊也不單單是當年的華夏,所以也正需要蘇晨這樣的一個人出來替他打圓場。
而在這次行動中,蘇晨和白九的配合,乃至於整個部隊的救援工作都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們已經失去了一個指揮官,決不允許再失去任何的同盟者了。
蘇晨沒什麼機會參與白九指揮的任務,因爲在他入伍的時候,白九已經因爲各種原因離開了他爲之奮鬥華夏。所以雖然心裡有遺憾,但是蘇晨從一開始,跟隨的就是廖非凡。
要說廖非凡和白九,在行軍打仗哪怕是指揮搶險上也是有諸多不同的。雖然說他們兩個同一時間入伍,大大小小的任務也差不多都是一起執行。但是性格和背景的差異促使他們兩個行爲模式不同。廖非凡的野路子很多,爲人很活躍。雖然白九的野路子也不少,但是白九要比廖非凡更懂得專研。所以他的指揮模式相比之下也更加正統。當然,正統不見得就呆板,這和白九對於實用主義的追求是分不開的。
只有親自在白九身邊待過的人才能清楚的瞭解到白九的能力。
一如之前華夏的士兵,再如今天的蘇晨。
或許白九的法子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也很適用,但是現在說話的人是白九啊。那份氣度,那種氣場。絕對不是隨便哪個人就可以模仿的來的。那種在地圖上面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感覺,就像他天生就應該做這個。蘇晨一時間有些發愣,別人說的不錯,白九天生就應該是個軍人,是個將領。而這別人所涵蓋的意義也就多了。
“怎麼了?”白九也發現身邊的這個小夥子有些心不在焉,“我說的太快了麼?”對於蘇晨,白九最多的還是包容,從不苛責。
“沒…沒有。”蘇晨呵呵一笑,“就是覺得一時間能有這麼詳盡的救援方案,有些嚇到了。”
“哦,”白九也跟着抿嘴一笑,“既然聽清楚了,就按這個法子去辦吧。”
此時的白九雖然在蘇晨面前表現得很淡定,但是他心裡一直有一個擔憂。想要救援順利,首先要盡人事,但是天命卻比想象中更爲重要的多。
天災面前,除了要竭盡自己的權利拯救受難的羣衆,而成功與否也要看幾分老天的顏面。
而正如白九所想的,他們這次救援要比想象中困難得多。
比如說他剛到時太陽烤的地面發燙,而到了傍晚則開始下起的逐漸變大的雨,再比如預報裡不時傳來的隨時都有可能到來的餘震。
這個時候,白九隻能一邊在內心中默默祈求上蒼多給他們一些時間,而另外一邊加快轉移難民和傷員。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組織人員繼續求援。
夜,遠沒有想象中的寧靜。
轉移任務正在悄然的進行。由於雨勢更猛,部分搜救人員已被要求提前撤回。
就在白九覺得這個不停的雨夜就要結束的時候,帳篷外面傳來了一陣吵雜的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