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面對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又崩潰了。
他想要和她和好的,可是她多倔啊,說出的話多無情啊,字字如刀。
她還是那麼恨他!
那麼,他只有落荒而逃了。
很快的,他回到了他的住處。
這處住處是隱藏在一處高檔樓盤的電梯公寓,是在歐曉燦走了之後他與別的女人重新構築的“愛巢”。
是的,歐曉燦說得對,他真的是個“狗改不了吃屎”的人,他就是那種一刻也離不開女人的那種男人。
這一年,他身邊轉來轉去的女人太多了,幾乎都是主動的貼近,然後他不作拒絕,也不想拒絕。
因爲他害怕寂寞。
不知道爲什麼,他越來越討厭回到家裡就只有他自己一人的那種感覺,所以他乾脆就不再回他和歐曉燦的那個家了。
因爲回去也只有他一個人面對空蕩蕩的房間。
他在外面買了新房,讓杜鵑住了進來,那麼他在外面沒有節目的時候,回到家裡也不用一個人。
有一個女人在家守着,好歹纔有家的樣子,不是嗎?
雖然這個所謂的家在他心中也只是暫時的,但有家的感覺總比每家好吧,沒家的男人就是孤魂野鬼。
真的,他太想有個和睦溫暖的家了,從小父親給他的家就是充滿了爭鬥和不安,所以他不想過那種日子。
可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走上了父親的老路,變成了一個那麼不戀家的男人……
這是不是一種遺傳?
或者說小時候父親對他的傷害太深?
可是,即便是這樣,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渴望着一個溫馨幸福的家,渴望一個溫柔愛他和他愛的妻子守着這個家。
哎,他的人格就是這樣的矛盾,這樣的衝突。
車停下,顧西周舉步往着他的住所而去,當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開門的手不禁一頓。
他想起了從前回家的感覺……
以前,他從來不會遲疑的,回到家裡,歐曉燦就好像應該理所當然地存在。
可是現在……
他站在的這個家門口,還算是他的家嗎?
那裡面的女人還是她嗎?
算了,他不能再寄望什麼了,他很清楚,不管那婚有沒有離,他與歐曉燦都已經沒有夫妻之實了。
她不會再爲他守門,她不會再給他煮飯,她更不會逆來順受地承受着他的一切了。
這道門內的女人換了,是他假想中的妻子。
想到剛纔在顧家裡兩個人不愉快的對話,他心裡就繃緊得難受。
又想到歐曉燦落下的眼淚,他的心就不受控制的刺痛着。
其實他並不是真想要爲難她的,也不是真的認爲那個孩子的失去是她的錯,只是……
他只是想再次控制她,想再次回到她的心裡去,可是她卻那樣絕情地將他拒之門外……於是他抓狂了,他不知所措了。
他知道,自己的話是過份了,他不該用孩子來當刀去刺她的心。
他該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歐曉燦一直將那個孩子當成她的一切,孩子的失去,沒有任何人會比她更痛苦。
可是,他卻偏偏拿她的痛苦去刺她,好像刺痛了她自己心裡纔好受一些一樣。
但是,瞬間的痛快換來的卻是毀滅性的傷害,倆人心口上的傷口終於被越扯越大,大到了無法彌補的地步。
他該怎麼辦?
……
“西周,你回來了!”
門纔打開,杜鵑便如同一隻小鳥般地撲了上來,好像早就知道他在門外一般,她就一直等候在門的這一邊。
“嗯!回來了。”伸手環上了她的腰,顧西周聲音低沉地說,嗓音裡透着滿滿的疲憊。
“你怎麼這麼晚啊?剛纔從酒店離開的時候你可是說會早點回來的啊……我都在這裡等了你好久好久了……不過,一聽到你開門的聲音,我不知道多開心呢。”杜鵑如粘人的小貓般膩進了他的懷裡。
顧西周伸手往她的臉上捏了一下,笑了笑。
這女人就是聰明,在公司的時候表現得很規規矩矩,像極了一個下屬的樣子,回到家裡一下子就變回溫柔的小女人了。
對於她的這種表現,顧西周感覺還比較滿意,於是也樂於寵着她了。
而且,他對她就像當初對林羽西一樣,一樣沒有承諾的,就是一個玩伴,彼此在一起就是爲了解決寂寞。
當然,這是他顧西周的想法。
錢,你儘管花。
但,名分,沒有。
他也不會給。
顧太太之外的女人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備胎,至少在他回家的時候能看到一個女人的存在,感覺到一點人間煙火氣,不至於孤家寡人一個面對着無聊的四面牆,和一大堆痛苦的回憶。
“誰讓你在這門口等着?以後別這樣等了,我也不一定會回來的。”顧西周將人牽着走到沙發坐下,然後渾身軟軟的坐下,用力地閉了閉眼。
好疲憊的感覺。
杜鵑觀察着他臉色不太好的樣子,於是便像只小貓一樣貼近了他,偎在他身邊坐下。
又見他閉上了眼,精神極不振,立即伸手去給他輕輕地按摩着,並低眉順眼地說:“沒辦法,你不回來我就睡不着……反正還有一大晚的時間呢,我就是等到天亮也要等啊,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的!瞧,我沒有猜錯吧?”
顧西周並沒有聽她在叨叨什麼,他的頭很沉,腦子裡全是歐曉燦生氣的樣子,還有她的眼淚。
她流淚的樣子真是令他心痛極了,可是他卻不能抱她,不能安撫她,不能親吻她,因爲她的態度已經將他拒於了千里之外。
好難受!她可以讓付凱歌抱,讓付凱歌親吻,和付凱歌相視而坐談笑風生,卻不肯對自己說一句暖心的話,她該對他有多無情啊!
“嗯!”閉起眼,他只是由她任意地按摩着,雖然這女人的按摩手法溫柔又舒服,可是他的心裡還是堵得很。
“西周,你太太回來了,我……還住在這裡會不會不太好啊?”見他對她的說話沒有反應的樣子,杜鵑不由得試探着問,“看你奶奶的樣子,好像希望她跟你住在一起吧?你這樣不回家,你太太會不高興嗎?”
杜鵑緊緊地觀察着他的每一絲表情,問得也小心翼翼的。
問完,她發現顧西周的眉頭緩緩皺了一下,因爲閉着眼,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生氣,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