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機械性的點點頭,轉身回了耳房,腦海裡亂糟糟的,想着都是蕭景泰身上被植入的那枚納米系統的事。
對雙子星人而言,納米系統就好似身體器官的一部分,可以用來提升身體能量。
但蕭景泰不同,他是地地道道的大周土著,而大周人體系統有排他性,隨着納米系統的不斷膨大,他的身體極有可能會慢慢出現一些問題。
最讓晨曦覺得煩惱的事情是族長自從上次給她下達了任務之後,聲紋系統便一直處於封閉狀態。
沒有得到族長的進一步指示,晨曦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安分守己的守在蕭景泰身邊,什麼也做不了,簡直沒有比這再鬱悶的事情了......
晨曦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收拾好心情,將煩惱暫時拋到腦後,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午後,蕭景泰從衙署回來,心情好似還不錯,回房換了一套天青色的素緞常服後,便招呼着晨曦出門。
“郎君要帶我們上哪兒玩?”晨曦笑着問道。
“我們?”蕭景泰掃了晨曦一眼,見堂屋外的同福一張包子臉滿是雀躍的表情,眉頭皺了皺。
“冬陽和同福也一起去的吧?”晨曦眨了眨眼,看着蕭景泰說道:“郎君要是覺得人少不夠熱鬧,婢子尋思着也叫上櫻桃......”
“不用了......”蕭景泰臉色沉了沉,原本是打算自己帶着晨曦出去的,這下倒好,多出來兩個人不說,還要再叫其他人。還能不能好好處了?
“那就咱們竹笙院四個人去好了!”晨曦嘻嘻笑道。
蕭景泰嗯了一聲,興致明顯沒有適才那麼高,邁長腿徑直下了長廊。
晨曦在他背後做了個鬼臉,回頭招呼同福跟上。
同福倒像是晨曦的小跟班,屁顛屁顛的跟在她身後,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晨曦,郎君是不是生氣了?”
“你哪看出來他生氣了?”晨曦一臉懵懂的樣子:“我反正看不出來!”
“哦。難道是我太心虛了?”同福眨巴着眼睛說道。
晨曦差點兒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實誠的孩子......
冬陽拉着兩匹馬兒正在二門處等着,蕭景泰快步走過去,又掃了眼身後慢吞吞跟上來的兩個人。沒好氣的囑咐道:“去把車套上!”
“郎君,您剛不是交代說要騎馬的麼?”冬陽不解的問了一句,目光越過蕭景泰,落在晨曦後面的同福身上。瞬間就明白過來了。
敢情是同福這沒眼力價的傢伙在破壞郎君和晨曦的好事兒呢?
那不行,這樣千載難逢的能讓郎君和晨曦感情升溫的機會。怎能就這樣被同福這根殘蠟燭給破壞掉了?
“郎君,今日是聖母誕,大街上人流多,馬車出行。多有不便!”冬陽笑着解釋了一句,把手中的繮繩送到蕭景泰手上,一面道:“這天氣去郊外踏青。騎馬最適合不過了,郎君和晨曦一塊兒去吧。兒就不隨行了,只不過兒與同福也許久未曾沐休,可否向郎君求個恩典,讓兒和同福出去玩樂半天?”
同福聽到這話時眼睛亮亮的,一臉期待的看着蕭景泰。
冬陽這話可是說到了他的心坎裡了,其實跟郎君同行,他心裡也是拘謹的很,七上八下的,生怕自己言行有失,惹郎君不快,現在能有機會獨自遊玩,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蕭景泰陰沉冷冽的臉色卻因冬陽這番話而漸漸消融,他脣畔浮現出淺淺笑意,接過另一匹馬的繮繩,點頭道:“準!”
冬陽咧嘴一笑,恭敬的施禮道謝,又朝掉了一頭黑線的晨曦擠了擠眼,目送着二人翻身上馬,跑出九曲衚衕。
上了朱雀長街後,蕭景泰這才收緊繮繩停下來,回頭對晨曦道:“今日城中人流絡繹,我們去郊外遛馬吧!”
晨曦沒有異議,聖母誕這兩年在大周,她也見識過了,倒沒有多少好奇。
二人夾在人流中出了城門,直到上了阡陌之後,才縱馬奔跑起來。
金陵城的西郊十里之外有一片連綿的草場,一條玉帶似的小河從東往西緩緩流淌,從草場一眼望過去,與天交際的地方有一片蔥蘢鬱翠的密林。
由於環境清幽,地形朗闊,交通方便,這裡歷來是權貴公子們跑馬遊玩練習騎射的好地方。
馬蹄噠噠,沿着小河岸縱馬疾馳的兩騎一前一後,馬如離弦,人若乘風,衣袍青絲和風繾綣,依稀還能聽到衣袖鼓鼓的獵獵聲響。蕭景泰的自認騎術精湛,可難得的是晨曦跟他相較,竟然也是不相上下。
二人都在興頭上,似較勁又似嬉戲的在草場上暢快的竟跑了幾圈,才翻身下馬,停下來休息。
陽光正好,暖洋洋的從頭頂照射下來,和着徐徐清風,有說出來的愜意自在。
晨曦爬上了一處斜坡,身子軟若無骨似的歪倒在一處柔軟的草叢裡,發出一聲舒服的輕嘆。
“呵呵......原來騎馬還可以這麼的恣意......”銀鈴似的笑聲在空曠的草場上空飄蕩着。
蕭景泰看了她一眼,搖頭輕笑,走過去,在她躺着的斜坡上席地而坐。
“你的馬術誰教你的?”他開口問道。
“沒人教哦,這是我第二次騎馬!”晨曦側轉腦袋,實事求是道。
蕭景泰明顯不信。
如此嫺熟的馬技,怎麼可能是初學者的表現?
“其實上次也算不得騎馬,那次隨着姑奶奶去安慶伯府弔唁世子夫人回來,途中正好被嘉儀縣主的馬車碰到,馬兒受驚狂奔,那是我第一次爬上馬背......”晨曦望着頭頂湛藍的天空,嘟囔着說道。
因陽光有些刺眼的緣故。她眯了眯眸子,樣子有說不出來的慵懶,就像貓兒一樣。
蕭景泰專注力都被晨曦的一顰一笑吸引了過去,目光如同吸鐵石一般,一錯不錯的落在日光下宛如透明的毫無雜質的臉頰上,一貫冷冽淡漠的面容,也在不經意間添了幾抹柔色。
他一直在強忍着要將人抱進懷裡的衝動。渾然不知剛剛晨曦說的。究竟是什麼......
晨曦也沒有想着等待蕭景泰的反應,被陽光直射着有些不適應,翻了一下身子。背對着蕭景泰側躺着,閉上了雙眼,懶洋洋的曬起了日光浴。
以前常聽‘偷得浮生半日閒’,她覺得此刻這詞句用來形容此刻的狀態。最適合不過。
蕭景泰看着伊人曲線玲瓏的背影,厚着臉皮靠了過去。在晨曦的身側躺了下來。
他面對着晨曦的後背,修長的身軀微微蜷着,從頭頂往下看,就像是將晨曦嬌小的身軀護在懷裡似的。
兩個人都是閉着眼睛。鼻息間好似有彼此熟悉的味道,耳邊是潺潺溪流樹語沙沙,意境唯美溫馨。
就這樣安靜的躺着。蕭景泰卻覺得心滿意足。
在失去若珂之後的六年時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有遺憾有空缺。可卻再也尋不到那麼一個人能夠填補他內心的缺失,能夠再讓他仿若死水的心,再次活過來。
眼前這個人做到了,所以,他不想再放手......
風揚起晨曦腦後的青絲,那青絲就像是一雙淘氣的小手,一下又一下的拂過蕭景泰的面容,癢癢的,麻麻的,似挑釁,似逗弄,把原本心平氣和的蕭景泰攪弄得渾身燥熱。
他伸手拿開掃在臉上的髮絲,身子又往晨曦的後背靠了靠。
男子專屬的溫熱又陽剛的氣息傳遞過來,晨曦不由有些緊張起來,心頭好似有架鼓,聲聲擊落在心坎裡,身子不自覺的緊繃起來。
她緊閉着的羽睫似倒翅的蝴蝶一般顫抖着,櫻脣抿了抿,將身子往邊上移開了幾寸,與蕭景泰保持了至少一臂的距離。
可她纔剛移過去,厚臉皮的蕭某人又跟着緊湊了過去。
晨曦又往邊上再移,蕭景泰再湊,如此反覆,晨曦終於忍不住了,正要開口理論的時候,蕭景泰修長的手臂倏然從她腰間攔過,一把將她扣進了懷裡。
晨曦的背緊緊的貼着他精壯厚實的胸膛,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溫熱的肌膚下那強而有力的心臟,正撲通撲通跳個不停,似鼓點一般敲擊着,讓她的心絃也忍不住顫動起來。
“你做什麼?”晨曦低聲問了一句,身子開始掙扎:“快放開我!”
“別動!”蕭景泰的嗓音低啞卻又充滿了撩人的磁性。
他的大手依然緊扣着她的纖腰,說話間,清雋的臉湊近晨曦的發間,深吸了一口她髮絲淡淡的幽香,他線條緊緻的下顎抵在晨曦的頭頂,聲音嗡嗡的:“別動,我什麼也不做,就這樣讓我抱你一會兒,晨曦,就一會兒!”
晨曦整個身子都僵掉了,一動也不敢動的窩在他的懷抱裡。
“郎君你怎麼了?”她皺着眉頭問道,眼睛滴溜溜的轉着,好似蕭景泰再敢像上次那麼欺負她,她就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蕭景泰將臉埋在晨曦的脖頸間,他的呼吸好似輕柔的羽毛,一下一下的掃着她的肌膚,讓她忍不住微微顫抖。
好癢!晨曦不由打了個哆嗦。
有了前車之鑑,蕭景泰也不敢像上次那般“無恥”,把懷裡溫香軟玉的人兒扳過來親吻,他拼命抑制住體內的衝動,告誡自己一定要慢慢來,循序漸進,不要把這個小女人越推越遠......
今日是帶她出來遊玩的,他不想逞一時之快,把這個小女人惹毛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晨曦在蕭景泰心中的地位,已經從最開始的無足輕重的婢女,升級爲如今獨一無二的女王了。
是的,女王,一個讓他小心翼翼的想要呵護疼寵的女王!
片刻後,蕭景泰從晨曦的發間擡起頭來,低聲問道:“想不想吃烤魚?”
“烤魚?”晨曦見蕭景泰沒有進一步越矩的行爲,心頭放下了所有的戒備,就連一直緊繃着的身體,也不自覺的鬆弛了。
她翻身從他懷裡鑽出來,歪着腦袋問道:“郎君你會烤魚?”
蕭景泰翻了一下白眼,神色傲慢道:“我不是白癡!”
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活計,他從十歲的時候就能掌握的得很好了!
晨曦噗嗤一聲笑了,從草地上起身,快步往小河邊跑去,一面回頭,對蕭景泰招招手:“郎君,我們來比賽吧?看看是我這個小女子捉魚捉得多,還是你這個鼎鼎大名的刑部侍郎更厲害......”
“你確定要跟我比賽?”蕭景泰笑着站起來,小步跑着追了上去,挑眉問道。
“確定啊,誰怕誰啊?”晨曦哈哈一笑,手腳麻利的將腳上的鞋襪脫了,裸着一雙小巧白皙的腳丫子,循着河堤走下去。
蕭景泰脫了鞋襪,也緊跟着下河,笑着問道:“贏了怎麼辦?輸了又怎麼辦?要比賽總得有個章程吧?”
晨曦哦了一聲,站在水中,雪頸微轉,側着腦袋看過來,樣子極爲認真。
遠處起伏的山巒疊翠掩映着清澈透亮的河光水色,而她站在其中,越發顯得眉目清幽如畫,美豔不可方物!
“贏了的那個人可以提一個要求,而輸的那個,必須嚴格配合執行,你說好不好?”晨曦眨着眼睛問道。
怎麼不好?
蕭景泰臉上浮現笑意,是那種有點兒高深莫測,又有點兒興奮的味道。
捉魚,那可是他從小到大最厲害的遊戲.......
“當然!”蕭景泰說道。
東市長街上,聖母像已經歸廟,路上的人流漸次散去,不見早前比肩接踵的擁攘。
一帶着羃籬的黃衣女子從一家玉器店裡走出來,隨行的還有一箇中年嬤嬤以及兩個十五六歲上下的小丫頭。
女子的面容掩在罩紗後面,看不清楚模樣,但從她微微昂起的頭顱,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高傲的人。
玉器店的老闆點頭哈腰的目送黃衣女子上了馬車,看着馬車駛出長街後,這才轉身回了玉器店。
“老陳,嘉儀娘子剛剛要的那些花瓶玉器都包上了沒有?”玉器店老闆捻着看了一下賬冊單子問道。
掌櫃老陳急忙從後堂跑出來,回道:“正在包,現在就打發人送過去!”
“嗯,都是上等的玉器,小心些!”玉器店老闆吩咐道:“特別是那扇玉屏風,找兩個年富力強的,可別損壞了!”
“是!”掌櫃笑着應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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