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生覺得孟超莫名其妙,一個每天通宵打遊戲,就藉着早上那點時間補兩個小時覺的人,竟然要去晨跑?
“你沒事吧?晨跑?”
“你去不去吧?是兄弟就陪我去!”
孟超繼續慫恿江生:“你失戀不省人事那段時間都是誰沒日沒夜伺候你的?就這麼點事兒你不肯幫忙?太沒良心了吧?”
“恩,你不跟我說清楚,我其實還可以更沒良心。”
江生不再低落,開了倉庫的門,把拖車裡的東西搬了進去。
孟超猶猶豫豫,終於透露道:“其實那個張小嫺,她明天要去晨跑。”
江生愕然,忽然明白了些什麼,湊過去問道:“你什麼情況,你不是很討厭她嗎?”
孟超還不承認,立時提高嗓音否認道:“我現在也很討厭她啊!就是因爲這樣,我才更不能被她看扁!嫌我長得不如你?我明天穿着跑步服這麼一秀,我看她還不被我健美的身材給迷死!”
“哦——”江生拉長聲音,“還說你不喜歡人家?”
“我就是不喜歡啊。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了?”
“兩隻眼都看見了。”
“神經!沒有的事兒!”
“那你緊張什麼?”
“我緊張?我緊張了麼?我沒緊張呀。你就說你陪不陪我去吧?”孟超被江生問得忽然有點語無倫次。
江生噗笑一聲,搖頭道:“不去。”
“爲什麼呀?”
“怕你適得其反。”江生說完,收起倉庫的鑰匙準備走,卻忽然又把鑰匙從口袋裡拿出來了。
這個鑰匙,得還給愛濃吧。
江生這樣想,忽然生起一股無名火,順手把鑰匙丟給了孟超,“你拿過來的,你拿回去還給學長。”
說完他便走了。
孟超看着手裡的鑰匙目瞪口呆:“不是——合着我來送鑰匙給你是多管閒事兒了唄,你良心不痛嗎杜江生!”
“哦,不痛。”江生頭也不回。
心死之人,哪裡還會心痛?
晚上回到宿舍,江生看到桌上那隻愛濃送來的盞,第一次真的起了要好好養它的心思。
“老K,你說你在幫家鄉的茶葉帶貨是吧?多少錢?我買一些。”
舍友老K這會兒正在擺弄他的茶葉,一聽這話,忙咧嘴笑道:“咱倆之間就別提什麼錢不錢的了,我送你一包先嚐嘗,你喜歡喝的話就幫我推薦一下,以後你的茶葉我包了就是。”
老K說着,順手遞了一包過來,是毛尖,而且是明前的,聞起來很香。
江生也沒跟對方客氣,拿了幾片茶葉放入盞中,提着水壺就衝起茶來。
茶葉捲曲的條索很快在水中舒展開來,慢慢析出茶汁,香氣更勝。
“你不會是現在就要喝吧?這茶喝了可提神的很,你當心晚上睡不着覺。”
老K一臉震驚。
江生苦笑,睡覺?他本來也睡不着覺,於是他又繼續往盞裡面加水。
“暴殄天物啊你這是,”老K趕緊上來拉住江生的手,“茶哪能這個泡法?營養成分都被你破壞掉了。”
他說着,把江生那碗茶倒掉了,一邊操作一邊說道:“咱們這個毛尖,是高香型的綠茶,沖泡之前要先熱盞,你剛剛熱過了,這步就略過。”
說話間,老K抓了一小把茶葉放在盞中,輕輕搖晃,遞到江生的鼻翼下面,“聞聞,是不是比剛纔更香?”
江生輕輕嗅了一下,確實比剛纔香了不少。
老K於是將盞拿回來,開始倒水沖泡,先到了五分之一的涼白開進去,停留30秒後,纔開始倒沸水。
“高香型的綠茶要用90℃左右的水沖泡,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有它的營養成分。而且茶水不宜倒滿,百分之七十左右就行了,太滿一來端起來容易溢出來燙到手,二來你這個盞是敞口盞,倒得太滿它涼得快,會影響口感。”
老K又說了幾句,直到過去兩三分鐘,見茶汁慢慢析出之後,才端起來給江生道:“嚐嚐吧,剛喝進嘴裡可能有點苦,但是回甘很快,保證你第一次喝就愛上。”
江生聽話地喝了一口,“不苦啊,甜的。”
老K震驚,竟然還有人不覺得他家茶苦?那他也太能吃苦了!
於是他接過茶來也嚐了一口,竟然真的不苦!
“你這是——”老K開始觀察江生的盞,“污泥建嗎?”
不怪老K說不出“建盞”兩個字,實在是愛濃給江生的這隻盞,沒有兔毫、油滴這樣的明顯紋路,老K一時也不敢認,才用了“污泥建”這個建盞的別稱。
江生點頭應“是”,老K恍然:“那就不奇怪了。喝有點雜味的茶,用污泥建最好了。”
他說完又忙捂嘴,怎麼一不小心把實話說出來了?這不是明擺着告訴江生,他家的茶不是上等好茶嗎?
但是江生好像也沒當回事兒,拿着那盞一口接一口地喝茶,每喝一口,他看那盞的目光中就添一抹深情,看得老K一愣一愣的。
雖說是個好茶器,但江生這樣的富家公子哥什麼好東西沒見過,這隻盞可是連兔毫都不是,至於這麼寶貝嗎?
他不知道的是,江生哪是在看盞,他是在想送他盞的愛濃啊。
老K家的茶果然提神,一整晚江生都沒睡着,幾次試圖入睡,最終都以失敗告終,最後乾脆跑陽臺去給家裡打了個電話。
大洋彼岸這會兒正是晚飯時間,電話那頭傳來很吵鬧的音樂聲,一聽就知道母親又在家裡開派對。
“兒子,怎麼這個時間你會給我打電話?想媽媽了?”自從江生拒絕出國之後,母親對他比從前熱絡了許多。
“沒有,你說爸爸年輕時很木訥,是你主動追的他對吧?”江生問完這話,自己都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他竟然想要向母親取經?
杜奉先和沈夢華的愛情,這世上恐怕沒幾個人能複製,兩個人是彼此世間唯一真愛,至於他這個親生兒子,意外得像個第三者……
“你說什麼兒子?太吵了,媽媽聽不清。”
可是江生已經把電話掛了。
沒一會兒,江生的父親奉先走過來問:“誰的電話?江生嗎?”
“恩,好像問當初是不是我追的你?”
“怎麼會?分明是我追的你。”奉先一口否認。
夢華震驚:“胡說,你何時行動了?就連結婚都是我先提的。”
奉先洋洋得意,從背後摟住夢華道:“我以美色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