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宛如巨大的火球一般炙烤着大地,花青瞳抱着三隻小厄獸在石林外面的林子裡覓食。
一路上,花青瞳採摘了不少藥草,她打算將這些草藥洗淨,然後晾曬乾以備不時之需。
小厄獸頭一次被花青瞳主動放開了,看着三隻歡快地扭動着小身子在林子裡到處撒歡的身影,她有些高興又有些不放心,所以一直跟在三隻後頭。
只到看到三隻將一頭龐大吊睛紅紋虎吃掉,她真正體會到了厄獸的強大,難怪君泱說要她放任小厄獸自行捕食呢。
三隻小厄獸吃飽喝足,還要去給花青瞳抓吃的,花青瞳將它們提溜回來,“小傢伙們,今天我不吃肉了,也不吃魚,我們這就回去。”
三隻小傢伙都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它們很想給她抓食物回來呀。
“我今天回煮粥喝,等明天你們再給我抓獵物好不好,乖!”她拍拍三隻的頭安慰道。
三隻小傢伙都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眼中流露出它們明白了,它們很懂事的神情。
花青瞳寵溺地捏了捏一隻的小耳朵,邊走邊撿了一些幹了的柴禾,後來又找了一塊凹陷的石頭,她要這這些東西給君泱熬藥,然後再煮一鍋粥出來。
他們回去後,花青瞳顧不得其他,先看了看君泱,火辣的太陽照射進山洞裡,讓山洞邊緣的白玉大牀上更多了幾分暖意,君泱額頭出汗了,花青瞳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看着君泱那略圓的臉蛋,眨了眨眼,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竟覺得君泱這圓臉挺眼熟,然後,她毫不客氣地面癱着臉,嚴肅地在他的臉上掐了一把。
花青瞳費了不小的力氣鑽木生起了火,她將草藥放進凹石裡熬煮,又找了砍了一根竹子,造了幾個竹碗和竹筒,將藥汁裝進竹筒,一點一點地餵給君泱。
三隻小厄獸成一排排蹲坐在旁邊看着花青瞳給君泱喂藥,三隻不時地吞嚥一下口水,花青瞳看到了,不禁哭笑不得,她看着空了的竹筒,滿意地用衣服給君泱蓋的更嚴實一些,喝了這些熬煮的藥,他晚上應該就會醒了。
“小寶寶們,我給君泱喝的是藥,很苦的,一點都不好喝。”她面癱着臉看着三隻嚴肅地說道。
三隻都用溼漉漉的眼睛看着她,模樣好不可憐,花青瞳抱着竹筒走到外面,看到鍋裡還有一些湯汁,她便將那些湯汁倒進竹筒裡,身後的三隻一長串地跟了出來,當先的一隻是小白貓,花青瞳將竹筒送到它嘴邊,無奈地道:“你們要是想償,就是一人一口。”說着,她將竹筒裡的藥汁餵給了小白貓。
小白貓舔了一下,溼漉漉的眼睛頓時瞪的滾圓,一雙可愛的毛茸茸的小耳朵也搭拉了下來,它‘喵’地叫了一聲,肥嘟嘟的小身子一扭,扭頭邁動着小短腿逃也似的跑了。
小花貓和小黃貓好奇地看着花青瞳手裡的竹筒,紛紛揚起脖子,好奇地盯着竹筒裡的藥汁。
花青瞳好笑地看了眼跑走的小白貓,看着小傢伙苦的連尾巴都夾緊了,眼神一片寵溺,小花貓和小黃貓都着急地爬在花青瞳腿邊,人立而起,用兩隻前爪抓住她的裙襬‘喵喵’叫着。
“你們會用兩隻腳站了!”花青瞳驚喜地說了一眼,雖然她面癱着臉,但眼中的喜悅卻是非常的濃郁。
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的成長一般,看到它們每天的變化,心中那種感動又歡喜的情緒,真是無法言說。
見它們非要償一償竹筒裡的藥汁,花青瞳只好給它們償,小寶寶們吃過一回苦頭,想必下回就變乖了。
喝了一口藥汁的小花貓,整張貓臉都呆住了,小黃貓見了,心中更加好奇的癢癢的,不禁更加急迫地催促花青瞳給它喂一口。
花青瞳心中十分好笑,臉上卻是十足嚴肅地給小黃貓也餵了一口。
小黃貓‘咕咚’一聲,將藥汁嚥了一大口下去,然後,它就發出‘喵’地一聲慘叫,扭着小身子,夾着尾巴跑走了。
三隻都是蔫蔫地看着花青瞳。
花青瞳眼底閃過濃濃的笑意,卻是面癱着臉威嚴道:“被苦到了吧?我都說了藥汁不好喝了,你們偏不聽,非要償償,下次還要償嗎?”
三隻可憐兮兮地看着花青瞳,不斷髮出撒嬌的‘喵喵’聲。
花青瞳倒了藥渣,拿出了之前從大帝宮殿裡拿到的一些大米熬粥喝。
見三隻又好奇地靠了過來,她寵溺地摸摸一隻的小耳朵,“我要煮香甜的米粥喝,一會兒給你們一人分一碗。”
三隻眼睛亮晶晶地迴應着她。
君泱是被濃郁的粥香叫醒的,他睜開眼,有些茫然地看着上面的石壁,又轉頭看向外面。
篝火堆前,少女不斷用竹片攪着粥,她的身邊,三隻小貓整齊劃一地蹲坐成一排排,每隻的面前,都放了一個竹製的小碗。
說是碗,也就是比竹筒短一些,粗一些,更接近於碗罷了。
火紅的夕陽映照在他們的身上,連那石鍋裡的粥,都似乎被鍍上了一層金紅。
君泱心下一驚,她哪裡來的米熬的粥?
他緩緩坐起了身子,退燒之後,他的身子還有些發虛,後背的傷傳來錐心的痛,他臉色白了白,額頭瞬間冒出一層冷汗。
定了定神,他立即注意到了自己身下的白玉牀,他的瞳孔一縮,扭頭震驚地看着花青瞳。
花青瞳敏銳地感覺到了君泱的注視,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頓時流露出一絲欣喜,“你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她一邊問,一邊手下利索地給三隻小厄獸盛了三碗粥,並叮囑它們小心燙,然後又盛了一大碗,放上竹葉製成的小勺,給君泱端了進去。
甜香的米粥裡瀰漫着一絲竹子的清香,味道很誘人,君泱的肚子裡忍不住傳出一聲飢餓的輕響,花青瞳將粥遞給他,“快喝,喝了病就好了。”
“病?”君泱重複着這個陌生的字眼,他是大帝之子,生病這種字眼,對於他來說,是多麼的陌生且遙遠。
“你後背撞傷了,又發燒了。”花青瞳解釋了一句,見君泱抱着竹碗只顧着發呆,花青瞳便又奪過碗,舀了一勺粥送給他嘴邊。
君泱眉毛一挑,詫異地看着她。
花青瞳面癱着臉,“快喝,喝了身體就好了。”儼然一幅哄小厄獸的語氣。
君泱挑了挑眉,十分享受地張開了嘴將米粥喝下。
花青瞳鬆了一口氣,不錯,有食慾,那就說明他的身體無礙了。
她一勺一勺的喂,君泱也一勺不落地喝下,等一碗粥見了底,花青瞳用和小厄獸說話時的溫柔語氣問:“還想要嗎?”
君泱眼角抽了抽,懨懨地擺了擺手,“不要了。”
花青瞳失望地‘哦’了一聲,然後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發現他果然已經退燒了。
她大鬆一口氣,說:“一會兒我再給你熬點消炎退燒的藥,晚上你再好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說罷,她欲去盛粥自己喝。
“臭、丫、頭……”忽然,身後君泱陰森森的聲音傳來。
花青瞳詫異地回頭看去,心想,君泱吃完飯就變臉啊,太過份了。就見君泱的臉色十分恐怖地盯着她:“臭丫頭,你給我說說,熬粥的米是哪裡來的?我身下的白玉牀,是哪裡來的?”
花青瞳面癱的小臉越發面癱,她忘了,君泱醒來後發現這些東西,她要怎麼解釋?
“是從大帝的宮殿裡拿出來的啊,你也看見了的。”花青瞳道。
“我當然是知道是從父皇的宮殿裡拿的,我也看到了的,我的意思是說,爲什麼你可以拿出這些東西?”
君泱表情陰森森地看着她。
花青瞳抿了抿脣,她不擅長說謊,一時不由磕磕巴巴地說:“就是,我發現別的東西都拿不出來,但是這些從大帝的宮殿裡拿到的東西卻可以拿出來……”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君泱臉色恐怖地大聲吼道。
花青瞳急了,也氣沖沖地吼了回去,“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啊!”
君泱忽然沉默了,他難得的沒有再吼回去,花青瞳面癱着小臉轉身走到外面,將竹筒洗淨,給自己也盛了一碗粥喝。
此時,三隻小厄獸面前的粥碗已經空了,三隻都發出‘喵喵’的輕叫聲,花青瞳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心中歡喜,小傢伙們明顯是還想吃,沒有什麼比小寶寶愛吃飯更讓人高興了,花青瞳當即將石鍋裡剩下的米粥都給三隻盛滿,三個小碗盛滿後,石鍋裡也見了底。
花青瞳和三隻在外面吃的歡,君泱坐在白玉牀上,摸着溫暖的白玉,又看着幾件蓋在自己身上她的女孩子的衣服,他想起,這幾件女孩子穿的衣服,也是花青瞳從他父皇的宮殿裡拿的。
事到如今,君泱心中無比後悔,當初他爲什麼就沒有收幾件男子的衣服到儲物空間裡去呢。
忽然,君泱笑了,他低低的笑,彷彿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
花青瞳那個臭丫頭,若不是他沒有放棄她,她一定也不會向自己暴露她的這些底牌吧?
哼,小丫頭還真能忍,之前一路上一直找不到吃的,他們餓的前胸貼後背,這丫頭明明有吃的,居然還一聲不吭,真是藏的深。
君泱的眸光暗了暗,這丫頭這麼能藏,帝元珠肯定就在她的身上。
帝元珠啊……
那個纔是他父皇留下的真正寶物!
就在他走神之時,耳邊傳來了腳步聲和小貓的‘喵喵’聲,他一回神,就見花青瞳捧着一個小竹碗,裡面放了一些綠色的糊狀物,散發出清新的藥香。
“我來幫你換藥。”花青瞳說。
君泱當即十分配合地轉過身來,將受傷的後背呈現在她面前。
三隻小厄獸好奇地看着花青瞳在君泱的後背擦洗塗抹。
接下來的日子很平靜,君泱的傷已經結痂,三隻小厄負責抓魚和別的野味,花青瞳則負責熬粥,君泱藉口他的傷還沒有好利索,一直理直氣壯地讓花青瞳伺候。
花青瞳很生氣,可是看到他背後的恐怖結痂就只能默默忍了。
“我今天找到一間乾燥一些的山洞,那個山洞裡不冷。”這天,花青瞳剛生起火來煮麪湯,君泱就揹着手,漫不經心地回來了。
花青瞳擡起頭,看着他,“在哪兒?”
“就在前面不遠處,穿過這片草地,繞過那片竹林,我看到了一個山洞,那個山洞裡很乾燥,又向陽,適合我們居住。”
“那我們吃完飯就搬過去,反正一時半會兒,我們找到出去的辦法。”花青瞳附和道。
吃完飯,花青瞳將白玉牀收起,肩上扛着石鍋,腳下跟着三隻,君泱揹着手,悠哉悠哉,二人三獸浩浩蕩蕩地朝着君泱說的山洞走去。
這個山洞裡不像之前的那個潮溼陰冷,裡面溫暖乾燥,不大不小,很適合他們居住。
花青瞳挽起袖子,將洞裡打掃了一遍,然後將白玉牀放在角落裡,又找了幾塊平坦的大小石放在中央當飯桌。
……
就在花青瞳和君泱打算在山洞裡安家的時候,氤澤之地外,已經是一片平靜,只是不時的,會有一些天獸,或人類的身影出現。
離那日大帝的宮殿出現,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因爲西門無瑕開始害喜,塗兮羽只能帶着她回到了毓慶去養胎,最後,塗兮羽又派了一支屍衛軍長期的駐紮在氤澤之地外,只等花青瞳的身影出現。
那天,人們在宮殿裡都有了不一樣的收穫,塗兮羽得到了一對新的狼牙棒,那一對狼牙棒金光閃閃,強大而風騷的能夠閃瞎人眼。
除此之外,烏神祝,烏神祈,南玉華,北鴻峰四人,都各自得到了一株天禮。
那夥森林大盜幾乎捲走了所有的天脈礦石,而天獸們,則是包攬了所有的天材地寶和靈藥。
還有少數人得到了武器。
最奇葩的是,小胖子月彎彎得到了一口金光閃閃的大鍋,而蘇貓貓則是神神秘秘,也不知他都得到了些什麼,但他那日出來後一臉的心滿意足,想必也是收穫頗豐。
衆人和衆天獸在出來後,才發現花青瞳和君泱不見了!
相較於花青瞳和君泱二人的不見,那塗兮闕就堪稱是失蹤了,他就如同蒸發一般,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中。
再就是歐陽家主歐陽力,自知得罪了花青瞳,他竟也沒有出現。
再就是歐陽菱和穆輕,當歐陽菱終於醒來,已經是宮殿出現的三天之後,而那時,宮殿已經消失。
歐陽菱醒來之後,發現自己的馭獸師天賦被廢了,因爲靈魂受到創傷,連同天之力的修煉,也不再如之前那麼順利……
厄族,白鹿族,黑狼族,還有小聶和吉寶,都時不時地在氤澤之地外圍晃悠一圈。
但是,半個多月過去了,花青瞳和君泱的身影一直沒有出現。
一個月後,南家從中央大陸派了人來,直接和毓慶的屍衛軍以相對之勢,駐紮在氤澤之地外。
兩個月後,花青瞳和君泱依然杳無音信,三個月後,四個月後……
時間如流水一般緩緩流逝,但他們想等的人,卻始終沒有蹤影。
而與此同時,北大陸。
黑色的荒原之上,那龐大而神秘的宮殿前方,一道白衣青年的身影從扭曲的空間裂縫中狼狽的掉了出來,她摔倒在地,也不起來,就放任自己安靜地躺着,因爲此刻,她連動一動小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白衣染血,頭髮蓬亂,一身渾厚的氣息在身體四周狂亂流串,顯然是天之力失控的徵兆。
她擡頭看了周圍繞的情況,雖然不知這裡是什麼地方,但是她肯定的知道,她已經逃出來了,成功的逃出來了,接下來,哪怕她面對的情況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哪怕是讓她立即去死,她也死而無撼了。
“哼,父王啊父王,只要我活下去,就一定會讓你後悔你今天的所做所爲……”她脣角半揚,眼中流露出濃濃的嘲諷和冷笑,轉瞬,通通又化作一片冰冷的恨意,“葬海血魔,此仇只要我白鳳鈴活着一天,就一定會向你討回!”
她輕輕的喘息着,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荒原上的冷風吹拂在她的身上,她不知前面的那座宮殿是什麼人居住,但她知道,對方一定會發現自己,自己也許會得救,也許會被處理掉。
她閉上了眼,不知過了多久,恍恍惚惚地聽到一個冰冷的聲音說:“王,這裡有一個人,是個年輕人,他的傷很重,不對,她一身的天之力都紊亂了,傷的好重啊,估計一身的天之力都不保了。”
接着,白鳳鈴聽另一個腳步聲逼近,那人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了片刻,她隱隱聽到一個少年清冽的聲音:“把他帶回去,看看還有救嗎。”
白鳳鈴恍惚中心下一鬆,感受到身體被扛起,一路晃悠着,走進了溫暖的地方,她徹底放心的暈了過去,不管怎麼說,她得救了。
“把她放下,我來吧。”花紫宸說了一聲,纓便將肩上的人放在榻上退到一邊,花紫宸上前,探了探昏迷之人的脈搏,眉頭深深皺起。
他一雙漂亮的丹鳳眼打量這白衣青年,對方臉上也血污一片,看不清具體的長相,顯然對方是經歷了極爲殘酷的事情,一身的天之力竟被一股邪惡霸道的力量盡數攪的失了規章,體內的天脈也被毀大半,天之力沒有了運行的路線,自然要遭,而對方的天禮,也枯萎了,只有根鬚處還保留着一點生機。
“葬海血魔!”突然,花紫宸眸光一閃,他從這青年的體內,竟然感覺到了一位上古大能的力量,那血色天之力,正是重傷這青年的罪魁禍首。
“先治外傷吧,纓,拿傷藥來,我帶他去洗浴療傷~”花紫宸對眼前這青年一下來了興趣,跟纓說了一句,提起榻上的人,接過傷藥便往屏風後走去。
一柱香的時候後,花紫宸狼狽的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一張英俊的面龐上佈滿了不自在,他怒道,“纓,對方是個女人!”
纓張口結舌,愣了半晌,突然低頭,掩飾嘴角的笑意。
花紫宸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反正我又不吃虧,你快去找兩個侍女來。”
纓憋着笑,想到王通紅的脖子,身形一溜煙的竄了出去。
……
四季輪迴,花青瞳和君泱的足跡,走遍了這個小世界的每一寸的土地,當發現只有山洞附近適合他們生活後,他們就放棄了四處遊蕩,重新搬回了君泱找到的那個山洞裡,死心地住了下來。
日子平靜而自給自足地過着,從最初的雨季,到大雪紛飛,再到春花吐蕊,夏日炎炎,他們已經在這裡經歷了三個輪迴。
這是第三個大雪紛飛的季節。
今天天氣太冷了,鵝毛般的大雪在天地間飛揚,灰濛濛的天空有些壓抑,這場雪已經從早晨下到了傍晚,山洞外,積了半人高的雪堆,彷彿壘起一道厚厚的大門,反而阻擋了寒風的入侵,令山洞裡不那麼冷的凍死人。
花青瞳和君泱還有三隻小厄獸都坐在白玉牀上,白玉牀上很溫暖,前兩個冬天,若不是這白玉牀,他們恐怕早就凍死在這裡。
小厄們已經長大了不少,他們從最初巴掌大小的小奶貓,長成了身材強健敏捷的成年貓。
三隻成年貓兒大小的小厄獸,已經褪去了最初的稚嫩,臉上隱隱長出了屬於厄獸獨有的紋路,那些紋路的遍佈,使得它們的模樣多了一絲兇獰,哪怕是它們安靜地坐着,也能從它們的身上感受到屬於厄獸的恐怖氣息。
一些野獸們,從最初對它們的不屑一顧,到現在的見貓就逃,已經成功地說明了它們的成長。
在野獸日漸的減少難以捕捉的現在,三隻小厄獸已經學會了忍受飢餓,並且學會了在惡劣的環境中成長,磨礪自己,它們不止捕獵,爲了生存,還要從的山體裡挖出礦石吞食,不止如此,花青瞳從大帝的宮殿裡收集的那些極品天脈礦石,也都進了小厄獸們的肚子裡。
它們的食量很恐怖。
雖然已經長到成年貓兒大小,但是在厄獸一族,它們卻依然還是幼兒期,只是脫離了奶貓期而已。
兩人三獸已經在山洞裡餓了一整天了。
花青瞳從大帝宮殿裡收集的麪粉和大米,早就在他們在這裡的第二年秋天就吃完了。
“好想吃桃花糕啊。”花青瞳抱着飢腸轆轆的肚子,蜷縮在牀角嘆氣。
君泱聽到桃花糕三個字,正餓的前胸貼後背,聞言不禁吞嚥了幾下口水,然後回頭瞪了花青瞳一眼,“丫頭,別說廢話,說了只是折磨。”
三隻同樣餓的雙眼發直的小厄獸聞言,都跟着着同時吞嚥了幾下口水,“瞳瞳,桃花糕是什麼味道的?比新鮮的獸肉還好吃嗎?”
稚嫩的小童音迴盪在山洞裡,說話的是小黃貓,沒錯,三年過去,他們已經會說話了。
“對我來說,桃花糕就和新鮮的獸肉一樣美味,對你們來說,還是新鮮的獸肉好吃。”花青瞳溫和地對它們解釋道。
三隻成年貓兒大小的小厄獸們整齊的地蹲坐成一排排,求知慾旺盛地看着花青瞳,小花貓道:“沒錯,在我們的記憶中,阿爹和阿孃也是最喜歡吃肉的,還有哥哥也喜歡吃肉,但是有一段時間哥哥被阿爹扔進了沒有肉的火山裡,哥哥好可憐。”
花青瞳同情地看了三隻一眼,心想,你們現在的情況,比你哥哥被扔到火山裡好不了多少,最起碼你哥哥還能吃上石頭,可你們現在,只能吃雪。雖然心中如此想,但花青瞳還是安慰,“那是你阿爹和阿孃們對你哥哥的磨礪。”
“是啊,在我們的傳承記憶中,我們的族人都要經歷各種的磨礪。”小白貓驕傲地挺起了胸膛。
“所以,雖然我們現在很餓,但是我們一點也不怕餓。”小黃貓發表了最後的總結。
“對,雖然我們現在很餓,但是我們一點不怕餓。”花青瞳附和,“要是突然有一隻野兔迷了路,跑進來就好了。”
她喃喃地說道,君泱和衆貓都聽的有些失笑,“瞳瞳你真是想的太美了。”小花貓咧開嘴,小童音好笑又無奈地說道。
花青瞳斜了它一眼,在它毛茸茸的小耳朵上捏了一把,“小花花你沒禮貌,居然敢笑話我。”
三隻貓都沉默了,好吧,它們不笑,就讓瞳瞳自己去做美夢吧。
而突然的,就在這時,‘砰’地一聲,似有什麼東西掉了進來,二人三貓同時看去,就見一頭肥美壯碩的灰色野兔從外撞了進來,腦袋磕在地上暈了過去。
啊。
山洞裡霎時一片靜默。
君泱當先反應過來,身形敏捷地竄了出去,宛如一頭矯捷的獵豹,三年時間,他身上原先的那套衣服早就磨破不能再穿,現在身上穿着的,是虎皮和狼皮製成的皮甲。
他一掌狠狠擊在那兔子的脖梗處,讓兔子死的透透的,然後他二話不說,熟練地拿出短劍開始扒兔皮。
刷刷刷!
三隻蹲坐成一排排的貓兒們齊刷刷的朝花青瞳涌了過來。
“瞳瞳你好厲害!”白貓將兩隻前爪搭在花青瞳身上,仰起頭看着花青瞳,兩眼都是小星星。
“是啊,瞳瞳你好厲害。”花貓也崇拜地看着花青瞳。
“瞳瞳,你能不能讓三隻大老虎也撞進來啊!”黃貓想了想,眼睛亮閃閃地看着花青瞳。
花貓和白貓齊齊點頭。
看着圍在自己身邊,三張滿是期待的貓臉,花青瞳面癱的臉上一片爲難。
三年過去,少女褪去了青澀和稚嫩,雖然臉蛋依然圓圓,但她明顯也成長了,少了幾分少女的稚氣,多了幾分成年女子的風情和美麗。
君泱回頭戲謔地瞧了花青瞳一眼,他還是三年前的模樣,這萬年老傢伙,很樂意看花青瞳吃癟。
花青瞳被三隻毛茸茸的貓臉盯着,額頭不禁急的冒出一層冷汗,她真的不想告訴三隻,那隻兔子真的只是意外,巧合。
可是,在對上三雙崇拜又期盼的小眼神兒時,花青瞳鬼使神差地念道:“有三隻大老虎迷路撞進來就好了!”
“噗!”已經給野兔開膛破肚,正在用雪水清洗的君泱聞言,猛地噗笑出聲,這丫頭,都成大姑娘了還這麼幼稚。
他滿眼笑意地回頭看了花青瞳一眼,她已經長大了,這三年中,又長了一些個子,小臉雖圓,容顏卻顯露絕色之姿,那風情萬種又宛如碧空的青色丹鳳眼,更加清冷而魅惑,凝望着某樣東西時,彷彿含了脈脈情素,可也只有他了解,那丫頭看似風情萬種,實則呆萌呆萌,真是可惜了這幅越長越好的好樣貌。
都說女大十八變,看着她從少女蛻變成如此這幅樣子,他的心頭,也不禁有種漲的滿滿的滿足感,酸酸漲漲的,吾家有妹初長成啊。
而且,更令他憤怒的是,都三年了,不管他怎麼折騰,這丫頭那張面癱臉都沒有變過,後來他也就真的服了。
三隻小厄獸在花青瞳說完那句話時,就都齊齊地望着山洞口,它們在等,等着有三頭大老虎撞進來。
見三隻終於不再盯着她了,花青瞳擡手揉了揉腦袋,天吶,小厄獸們真是太讓她爲難了,一會兒要是等不到大老虎掉進來,她該怎麼向它們解釋呢?它們會不會又用那種眼神兒看着她,真受不了啊。
“怎麼大老虎還沒來?”小白貓問兩個兄弟。
“別急,應該還要等一會兒,沒看兔子也是等了好一會兒才撞進來的嗎?”小黃貓嚴肅地說。
“我們要有耐心,不管是捕獵還是等獵物自動送上門,我們都要有耐心!”小花貓道。
三隻都是三四歲的童音,聲音軟軟的,十分稚嫩,也十分的好聽,但是語氣卻一副小大人的樣子。
花青瞳的眼中不禁流露出無比的溫柔和思念,三年過去了,小寶寶估計也長大了,他說話時的樣子,是不是也跟小厄獸們一樣?
小厄獸只有三歲,而小寶寶,應該四歲了吧?他應該比小厄獸們更成熟一點?
但是,看着三隻小厄獸整齊地蹲坐成一排排,等着大老虎送上門,又聽着它們不時地討論一下大老虎什麼時候來的樣子,花青瞳一張臉慢慢燒紅,她錯了,她就不應該爲了面子對三隻小厄獸撒謊,這下好了,騎虎難下……
烤兔肉的香味散發出來,君泱幸災樂禍地看了花青瞳一眼。
“吼——吼吼——”震天的虎嘯突然從山洞外傳來,蹲坐成一排排的三隻小厄獸霎時渾身一凜,它們沒有遁着本能竄出去獵食,而是三隻齊齊側身,讓開了洞口的位置,等着大老虎撞進來。
真有虎?花青瞳兩眼發直。
砰!砰!砰!
轟隆隆!
隨着三頭龐然大物砸落進來,山洞裡響起轟隆隆的巨響,煙塵散去後,三頭昏迷的黑紋大虎暈倒在山洞裡。
三隻小厄獸歡天喜地地撲了去,一貓一頭,將大老虎吞了。
君泱和花青瞳皆是目瞪口呆,“真、真的來了大老虎……”
君泱瞳孔狠狠一縮,驀地擡頭,看向花青瞳眉心處的那個印記。
花青瞳顯然也想到了什麼,她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眉心,除了這個詛咒神通,她再也想不到別的原因,若是一隻兔子撞進來是巧合,那三隻大老虎呢?這絕不再是巧合。
唯一可以解釋的,那就是她的話,對兔子和老虎都產生了詛咒。
“我隱隱有種感覺,這個世界要變了。”君泱站了起來,望着洞外飄揚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