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魁明顯是想息事寧人,但是劉氏卻不肯,今天她這一肚子的火氣,必須得吵一架才行。“我管他有多少事呢,這日子都過不下去了,還管那麼多?你看看家裡頭還有個過日子的樣兒麼?你成天的喝酒耍錢,家裡家外哪一樣不是我來管?我這麼勞心費力的跟你過日子,我圖了個啥?”
“我一天給你們當牛做馬當奴才的伺候你們,我落了什麼好處了?一天天見了我就跟見了仇人似的,連巧雲那個賤丫頭都敢當面撅我,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這日子不用過了,我也不活了。”
劉氏撒起潑來,可不是一般人擋得住的,她一邊說着,一邊就低頭朝着齊天魁撞了過來。“都是你,要不是你眼皮子淺圖那幾個錢簽了契約,巧雲那死丫頭能有這麼囂張麼?如今可到好了,她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不聽。都是你,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一天天都能被你氣死了。”
劉氏可是用了一身的力氣朝着齊天魁撞這一下的,齊天魁剛剛睡醒,還有些懵懂呢,也根本沒防備,故而這一下子撞了個結結實實。齊天魁就覺得胸口一陣疼,整個人向後踉蹌兩步,差點兒摔倒了。
“你這死婆娘這是瘋了麼?你今天這是抽的什麼瘋?”齊天魁也有些惱了,伸手用力推開了劉氏。
齊天魁是個大男人,這會兒又生氣呢,哪裡能控制住力道?這一下用力有些大,劉氏又是用頭撞了齊天魁,正是頭有點兒暈沒站穩的工夫。被這股力道往外一推,整個人撲跌出去,也是巧了,右額角就撞到了櫃子角上。
劉氏慘叫一聲就昏了過去,躺在地上不動彈了。齊天魁愣住了,跟着劉氏回家的齊繡豔也傻在那裡,就連剛剛在外面幹活,聽見吵鬧聲進屋的齊永元,這下也傻了。
“爹,你這是幹啥?我娘就是心裡氣不順跟你吵兩句,你至於打她麼?”齊永元幾步躥了進來,趕緊扶起來劉氏,想要叫醒劉氏,結果卻見到鮮血汩汩流出。。“哎呀,我娘受傷了,頭上出血了啊。”齊永元大叫。
“繡豔,快,趕緊去請陳郎中來,快點兒,不然咱娘怕是不好。”齊永元連忙喊道。
齊繡豔這時也纔回過神來,趕緊就往外跑。而這邊推了劉氏一把的齊天魁卻是傻眼了,“我就是隨手推了她一下啊,也沒用多大力氣,這怎麼會呢?肯定是她裝的。”齊天魁喃喃道。
齊永元抱着劉氏,將劉氏放到了炕上,然後找了布巾給劉氏按住額頭上的傷,另外一隻手舉起來,“裝的?裝的還會出血麼?你看看我這手上,全都是血了。你這是多恨我娘啊,竟然下這麼狠的手。”
以前劉氏偏疼繡美,對齊永元和齊繡豔都略微差了些。故而齊永元跟母親的感情不算深,反倒是跟齊天魁相處的很好,時不時幫齊天魁說話,勸着劉氏。
可是最近這幾個月一來,齊天魁做事越來越荒唐。齊永元看着母親爲他的親事奔波勞累,父親卻是撒手不管,成天不是喝酒就是耍錢,更有一次,他還見到了一些難以言說的事情。故而齊永元對齊天魁越發的厭惡嫌棄,反而對劉氏的態度比以前好了許多。
這會兒工夫見到母親頭破血流昏迷不醒,而父親還在那兒狡辯說是什麼裝的,齊永元這會兒也真是忍不住了。
“要不然我也推你一下子,你也裝個給我看看,怎麼樣?別以爲你做的那些醜事沒人知道,我不過是怕娘傷心不敢告訴她罷了。你要是還這樣下去,那就乾脆你自己過吧,我們母子不想跟你一塊兒過了。”齊永元氣呼呼的瞪齊天魁。
齊天魁聽見兒子這話,眼中閃過些許心虛之色,卻又故作強橫。“胡說八道,我是你爹,生你養你的爹,你敢這麼跟我說話?這個家是我的,我是一家之主,你算個老幾?滾一邊兒去,齊家還輪不到你當家做主呢。”
正說話間,繡豔領着陳郎中從外面進來了,“陳叔,你快給我娘看看,她這是怎麼了?”齊永元趕緊讓開了地方,讓陳郎中給劉氏檢查。
陳郎中上前來檢視劉氏的傷口,又翻了翻眼瞼,號了脈。接着就拿出藥粉,將劉氏的傷口敷了藥粉止血,然後拿了紗布包裹起來。“繡豔,去拿點兒溫水來,你娘傷的不輕,還得吃點藥,快點兒。”
說話間,陳郎中又找出來了一些藥粉。等繡豔端了水過來時,陳郎中就擺開劉氏的嘴,將藥粉倒入劉氏口中,然後餵了些水進去。
“來個人跟我去抓藥,回來趕緊熬藥給她吃了。這傷了腦子呢,可不是小事,更何況還流了這麼多的血。”陳郎中一邊說着,一邊嘆氣。
齊天魁這時纔敢說話,“陳郎中,我家婆娘沒事兒吧?”終究是結髮的夫妻,幾個孩子的娘。齊天魁就算是對劉氏沒感情了,可他們還是一家人啊,要是劉氏有事,齊家這日子可真就是不用過了。
陳郎中瞪了一眼齊天魁,“頭上撞破了那麼大一塊,血流的那麼多,你說有事沒事?這就是嫂子運氣好,沒撞到太陽穴上,不然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
“齊大哥,不是我說你,哪有你們家這樣過日子的?尋常人家一年半載的都找不到我一回,可你們家呢,這都多少回了?不是這個有事,就是那個受傷,你們家這是怎麼了?”
“家和萬事興,齊大哥,你們家這麼成天打打鬧鬧的不消停,還能好好過日子麼?家裡那點兒財氣這麼鬧騰下去也都沒了,更不要說是人。再好的夫妻,也經不住成天這麼鬧啊。”陳郎中也是真的看不過去了,纔會這麼說的。
齊天魁有些尷尬,被人當面這麼說,他臉面上也是過不去。但是他又不好得罪陳郎中,沒辦法就只好陪着笑臉。“真的沒啥,就是一時失手,也不是有心的。”
陳郎中嘆氣,不再說別的了,“你們家的事情,別人管不着,我說了也是多餘。往後還是消停點兒吧,萬一那回趕上我不在家,那可就不是小事了。”說完,陳郎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