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她特意冷眼掃向了正放下毛筆的顏詩情。
“那些不重要!娘,你有沒有事?我剛纔好像聽到了什麼聲音,是不是腳骨錯位了?亦或者扭了?這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讓爹知道,又該心疼了。”
霍依依現在滿心都是自己閨女的事情,即便腳再是痛得厲害,沒有得到答案,她是不會罷休的。
“怎麼就不重要了?你告訴娘,方纔你們在做什麼?”
霍嬤嬤看自家小姐的腳都已經這樣了,着急也沒用,便也幫襯道:“小小姐,你看夫人這樣,還不是擔心你怎麼了。你若是不告訴夫人,估計她也安心不了。”
江素雅原本沒想過要告訴她孃的,怕之後治不好,她娘又要失望。
這些年,她娘總覺得因爲不能給她與常人一樣容貌,而感到虧欠。更是因爲這個,讓爹帶着她遠離京城,來到這個小地方。
顏詩情看江素雅不語,而霍依依那目光放佛要吃人一般,便手裡拿着那畫好的圖紙,走了過來。
“夫人看看,這是素雅的牙牀,可有誤?”
她說這話的時候,將東西遞給霍依依,自己則是蹲了下來,伸手擡起霍依依那隻受傷的腳,正打算脫下鞋襪,就被霍嬤嬤所阻攔。
“你要做什麼?”
女子的腳除了自己貼身的丫頭和夫君外,是不可輕易在外人面前露出來的。
霍依依此時的注意力卻被顏詩情所給的圖紙所吸引,當她看到一前一後的牙牀,便知道這是誰的。
“你給我看這個,不知是何意?”
此時她與顏詩情平視,眼眸中的敵意已經不再,就連聲音都變得柔和不少。
顏詩情沒管霍嬤嬤,而是擡頭看了一眼霍依依後,低頭繼續將她的鞋襪脫掉,同時道:“夫人是個聰明人,應該知曉我的意思。”
霍依依拿着圖紙的手,有些顫抖,連帶眼眶閃着淚花道:“姑娘你真的有法子替我的素雅治好?”
江素雅看她娘這樣,也忍不住笑了下:“娘,詩情姐叫我沒事的時候這樣,您看看,是不是比之前好點?”
霍嬤嬤和霍依依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被江素雅所吸引,顏詩情看霍依依的腳已經腫了起來,伸手捏了捏骨頭,確定沒有錯位,這才鬆口氣。
她先是伸手給霍依依揉了揉,趁她不注意時,只聽“咔咔”兩聲想起,霍依依一聲慘叫再次傳遍整個雅園。
霍嬤嬤已經擺開架勢,想要修理顏詩情一頓,外頭的丫頭們也紛紛衝了進來,想要護主。
哪裡想到顏詩情卻是站起來,拍了拍手:“好了,現在試試看還有沒有方纔那麼疼?”
她說這話的時候,又看向霍嬤嬤:“夫人的腳是筋扭了,我已經給掰了回去。好好休養幾天,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霍依依聞言,讓霍嬤嬤替她穿好鞋襪後,站起來跺了跺腳,雖然略微感到疼痛,但確實不如方纔那般,這下才算真的服氣。
“看來姑娘是個真有本事的,對於方纔的事,我很抱歉,還請姑娘不要介懷。至於素雅的事,不知姑娘可願與我詳細說說?”
江素雅看時間不早,就道:“娘,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女兒先讓人安排下晚膳,待用過之後,再談此事如何?”
霍依依一聽,也略帶歉意:“瞧我,這一着急,就給忘了。春玉,你去廚房吩咐下,雅園晚上的菜多做幾個,我晚上就在這用膳。老爺若是回來了,讓人與老爺說一聲我在這。”
“是,夫人!”
霍嬤嬤與自己主子一樣,對顏詩情的敵意已然消除得同時,也感到抱歉。再得到吩咐後,先是遣散了房間裡頭的丫頭,之後便親自去廚房盯着去了。
房間裡,此時就剩下顏詩情和霍依依母女,江素雅沒事,就朝鏡子裡看看自己的往後收的下巴,而霍依依先是看了下圖紙,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緊接着看向坐在窗戶旁,思緒正神遊中的人。
在略微猶豫了下後,還是開口道:“不知道姑娘哪裡人士,怎麼稱呼?”
顏詩情對霍依依瞭解並不多,只是從娟子那少得可憐的描述中得到一個消息,眼前這個女子,她的身份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
不過眼下自己替她治療女兒,想來也算是有求於自己,應該不會加以爲難纔是。
“回夫人話,小女子是楊家村人,姓顏,名喚詩情。”
霍依依一聽她是楊家村的人,再看她那穿着打扮,也是一個鄉下姑娘有的裝扮,便微微點點頭,又接着道:“我看姑娘年雖不大,醫術卻是不凡,不知師承何人?”
顏詩情之前在楊家村那麼說,就是爲了現在做鋪墊,便道:“夫人謬讚了,詩情只是略懂皮毛之術,在夫人面前獻醜,還望夫人莫要見怪纔是。至於年歲,詩情比令千金要大兩個月。”
霍依依看她不提師門,也沒好繼續問下去,見她謙虛的模樣,心裡對她的好感加了兩分。
“姑娘可能有所不知,素雅這孩子,可是我的一塊心病。這些年來,沒少找大夫,可沒有一個像姑娘這般仔細的。如若姑娘能夠替我治好素雅,我定然重重有賞。對了,不知姑娘在治療的這段時間內,可否願意住在府上?”
顏詩情不喜歡寄人籬下,哪怕她是爲了患者,也不喜歡,因此便拒道:“這就不用了,對了夫人那可有軟木?有的話,能麻煩給我?我先照這個圖刻出來,回頭好做牙套牙託等物。”
霍依依一聽不住在府上,略微有些失望,不過她好歹知道人是哪裡的,想着回頭要請人也不怕找不到,這才欣然同意。
“軟木倒是有,不過都不大。那姑娘這個診費,不知怎麼算?”
顏詩情之所以打算幫江素雅治療,就是衝着賺錢的目的來的,聽到終於有人提到這個,既怕說多了,讓人覺得自己獅子大開口的反感,也怕說少了,自己吃虧。
想到這,她低垂的眼眸一轉:“詩情只是小小一農家女,哪裡曉得這些。想來夫人也是個善心的,不會欺我一小女子纔是。若是夫人寬裕的話,先允我幾兩銀子,待我做好模型後,好讓人將牙套打造出來。”
霍依依想了想道:“那便先允你二兩銀子如何?”wav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