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的,不久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在夏日是很少見的。
“這鬼老天,昨天的太陽還曬的我脫了層皮。”燕青大咧咧的罵道。
“黃花菜,黃花菜,你這傢伙,磨磨蹭蹭的,還沒準備好?”
“大哥,你小聲點,老爺子還沒起呢?”黃花菜和王海芸從屋裡跑了出來,手上還提着一些簡單的行李。
燕青見狀,“還提什麼提啊!到了新房子當然得買新東西,蕭良這小子又不缺錢,這些天在醫院都收了不知多少紅包,全擱我這呢?少說也有幾十萬大洋。”
“燕青大哥,這些都是大伯用習慣的!”王海芸知道這燕青的性子,倒也不怎麼怕他,回道。
燕青摸了摸頭,老爺子用習慣的?哈哈兩聲道:“那行,隨便你們了,我在外面車上補上一覺先,老爺子醒了就叫我。”這幾天都沒睡好,他還確實很困了。
王海芸搖搖頭,心中好笑。
在她心目中,這些人原本都應該是凶神惡煞一般,可相處起來,卻又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燕青大哥,長的雖然有些嚇人,不過王海芸倒覺他的可愛更多些,還有黃大哥,他的細心,比自己大哥還要強上幾分,這些日子天天都幫着自己忙東忙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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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他古逸晨進齊家堡的第十天了。
古逸晨跟在徐靜身後,同行的除了齊雲健、胡力泉和姜博三個老頭外,還有不少生面孔,多半是齊家的一些重要人物,只是自己不曾見過而已,再往外就是徐靜的親衛保鏢了,個個精神抖擻,目光如電,緊緊的將衆人護在中心。
大概行了十來分鐘,來到了火炬廣場,廣場上密密麻麻的聚集了好幾千人,中心是一些重要人物和賓客,還有一些負責保衛工作的人員,其餘大部分人都在外圍。
古逸晨再一次站在這個廣場上,不禁百感交集,從上一次選撥到現在,短短十來天的時間,他卻覺的異常的漫長,猶如過了幾月的時間。
齊英偉的骨灰盒被放在廣場中央的祭臺上,這個祭臺雖是臨時搭建的,依舊顯得很氣派。
齊家在齊英偉的帶領下,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風光,齊家堡耗時十餘年得以建成,沒有齊英偉是不可能完成的,他的喪禮,無人敢馬虎了是。
隨着哀樂聲響起,喪禮正式開始了。
祭臺中央擺放着齊英偉的骨灰和遺像,前方是一個巨大的香爐,用來上香的,右側的墊子上,跪着素衣白服的徐靜。
徐靜的保鏢,清一色的黑色西裝,胸口彆着一朵白花,排成兩列,長有近百米,隔在中間的走道有近五米寬,是供衆人上香的通道。
走道中已經跪了不少人,是齊家地位最尊的一輩人。
最左列的是齊正方,中間是齊雲健等老一輩人,右列爲白乘風,他身後的人多位齊家外姓之人,也是齊家較弱的一方。
古逸晨不在隊列,他立在徐靜的身後,因爲他現在是最優秀的保鏢。 三方人的代表上完香後,退入到各自人羣。
看着如此場面,古逸晨不禁有種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大學迎新晚會的場面,每個學院都有屬於自己的一塊地盤落座,涇渭分明,只是現在不同,空氣中充斥着悲傷和不安的氣息,當真是一喜一悲。
還記的那晚,自己老實的呆在新聞系廣告學專業的地盤,卻被突然冒出來的楚涵拉到了法學系的地盤。
楚涵亮出她學姐的身份,那夥後生小子們***着讓座,就是不亮那學姐身份,那些人照樣得讓座的。雖然自己對楚涵那欺負新生的行爲不怎麼認同,但坐着總比站着要舒服吧,特別是最後的煙火晚會,學校可是花了本錢購了上百萬的貨,不少老生爲了觀賞這煙火都來湊人數了,但更多的老生則是爲了尋找目標而來,師兄瞄着師妹,師姐盯着師弟。
楚涵那晚很興奮,整個晚上都扯着自己沒放,弄的自己一晚上都膽顫心驚,生怕周圍那羣后生小子突然忍不住要拖刀砍自己。幸好他們都是剛進大學的小男生,這羣書呆子雖然有心,卻沒幾個敢動手的,頂多也就是用眼神“殺人放火”,威力有限。
禮炮聲響起,將古逸晨的思緒拉了回來。
接下來是賓客上香,有些是專門從外地趕過來的黑道朋友,有些是生意上的夥伴,這一輪香足足進行了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除此之外,就是齊姓的小家庭代表上香。
齊家堡內還有不少是本地的普通民衆,這塊地被賣出前就住在這裡,一個大村子也有幾千人,**當時沒有資金開發這塊地,又要解決這批貧困百姓的生活,終於答應批了齊家這塊地,條件就是齊家負責安置這批百姓,齊家名聲怎麼樣,他們不管,誰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他們還是心中有數的,所以這些年來雙方倒相處的不錯,沒有什麼太大的矛盾。所以他們的每個家庭也都派出了一名代表來給齊英偉上香。
整個廣場近萬人,除了樂聲外,竟然聽不到一絲雜聲,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雨停了,不久又下了起來,衆人的衣服都已溼透,粘在身上很是難受,卻無人有任何不耐的動作。
從上午一直到下午,用了近六個小時,這個儀式纔算告一段落,衆人漸漸離去,齊家已經準備好酒菜招待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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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太過疲憊,燕青這一覺竟然睡到下午才醒過來,而蕭振華和王海芸也不太好意思叫醒他。
“黃花菜,黃花菜,你小子死哪去了,怎麼不叫我。”燕青睡過一覺,精神飽滿,嗓門也大了幾分。
“啊!大哥,你可算是醒了。”黃花菜從房子裡衝了出來。
燕青跳下車來就要揍這小子,他拍着胸脯答應蕭良,今天日落之前送老人家出齊家堡,如果連這點事都辦不好,他還有臉做人家老大麼?可是黃花菜這小子,竟敢壞他事,哪能不揍他呢?
“燕青大哥,你別打黃大哥,是我不讓他叫醒你的。”王海芸剛出來就見燕青抓着黃花菜領子,提起拳頭就要揍下去,這一拳下去,那還不幾天都消不了腫,趕忙勸道。
燕青停了下來,疑惑的看着王海芸。
“我見你實在太累了,讓黃大哥不要打攪你。”王海芸接着道。
燕青摸摸頭,鬆開了黃花菜,道:“我看小姑娘面子,算你小子今天走運。”
黃花菜感激的看了眼王海芸,低聲道:“大哥,我們先吃過飯再出門吧!”
“還吃什麼飯,出什麼門,你小子有資格出齊家大門麼?”燕青轉身就要去開車。
“大哥!良哥昨天告訴我,說從今天起我就不再是齊家的人了,還說讓我以後都跟着蕭大叔。”黃花菜對着燕青的背影道。
“什麼,你小子再說一遍試試,敢背叛我。”
“不是啊!大哥,良哥說你今天也必須離開齊家堡,因爲從今天起,你也不再是齊家的人了。這事我也不相信的,可是後來齊超齊大哥都這麼安排了,我也只好信了。”黃花菜對燕青的拳頭雖有些怕,但該說的他還是要說完。
“哼,這小子他爹說話還頂用,他說的話有用嗎?”燕青楞了下,旋即大吼道。
“大哥,你看這個就知道了。”黃花菜掏出一頁紙來,遞給燕青道。
燕青一見這紙,知道這事假不了了,這東西他以前見過,被齊家趕出去的人事先都收過這東西,也就是一張通知書,限期讓他們離開齊家堡。
燕青這下神氣不起來了,辛辛苦苦在齊家幹了這麼久,怎麼說走就要走了呢?他想不通,我不是送你蕭良的老頭子出去嗎?你倒好,把我也弄出了。
“燕青大哥,我們先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王海芸不想他太過傷心。
“燕青!”蕭振華走了出來,衝發呆的燕青吼了句。
“啊!老爺子!你醒了,我來送你出去。”燕青回過神來,不再想那麼多,反正答應蕭良的事情肯定得先辦完,到時候在找蕭良問個清楚,這事沒完。
“現在幾點了?”蕭振華不禁好笑,心道:什麼叫我醒了。
燕青擡頭看天,灰濛濛的,根本就看不出來什麼時間,問黃花菜道:“幾點了?”
“大哥,快兩點了,我們做好了飯,就等你了。”黃花菜答道。
“什麼等我!我答應蕭良那小子今天天黑之前送你們離開齊家的,老爺子,走了走了。”
“現在天黑了嗎?”蕭振華直搖頭。
燕青想想也對,加上自己肚子也確實餓了,“得,那就聽你這一回,走,吃飯去,小姑娘做的東西味道確實不錯。”
王海芸失笑,這燕青實在太難捉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