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裝打扮的紀嫣然風度翩翩,和鳳菲坐在一起正是男才女貌,看着賞心悅目,令人不由得生出兩人非常般配的感覺。
不過就想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一般,有的人會覺得兩人相配而祝願有情人終成眷屬,有些人同樣會有其他想法。
例如知道真相的君莫問和韓非是哭笑不得的心理,那專門花重金請鳳菲表演的韓闖侯爺,就有種自己花錢給別人泡妞的彆扭感,當然更有嫉妒。
韓闖鼓掌大笑道:“鳳大家的舞姿一舞傾城,如仙女臨凡,使人觀之如置身仙宮。”
鳳菲先看了眼紀公子,然後以動聽的聲音回道:“鳳菲多謝闖侯讚賞。”
鳳菲的冷淡讓韓闖的笑容有些收斂,現場的氣氛亦不由出現一瞬間的尷尬,不過韓國闖侯忽然提議道:“鳳菲大家的舞姿驚豔絕倫,自古以來文武兼備,如今文事已畢,不如來一場武事,劍宗論劍。”
“韓竭!”韓闖大喝一聲。
一道人影一閃,一個身着黑色武士服,器宇軒昂,身材雄壯的劍士出現,立在大堂中央,頂天立地如山嶽般不可轉移。
“韓竭在此。”
衆人心中情不自禁生出一種感覺,似乎黑衣劍士一直立於這大堂中央,從未動搖過。
“是他,換衣服的速度倒是挺快!”窗外窺視的君莫問第一時刻就發現此人即是從韓國王宮中盜出《晉書》之人。“他居然是韓闖的食客劍宗,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韓闖笑道:“這是我韓國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劍宗韓竭。”
“這麼年輕的劍宗,真是少見。”
“說不定就是未來的韓國第一劍宗啊!”
韓國人當然要力捧韓國人,何況還是闖侯的卿客,讚揚韓竭不就是讚揚闖侯的識人之明,最重要的是韓竭有資格接受諸人的讚譽。
韓闖擺擺手,衆人離開安靜下來,他看向紀嫣然道:“紀公子也是天才劍宗,不知能否和韓竭論劍一二,交流切磋。”
韓闖的話雖然是疑問句,但語氣卻是陳述,以他韓國最炙手可熱的權臣身份,做出的決定在韓國還真是少有人反對。
“好啊!恭敬不如從命!”紀嫣然微微笑道,立身而起,風采卓然,如謫仙一般,飄逸不羣。
韓竭和紀嫣然一樣都是劍宗級數,氣勢比拼中平分秋色,一個如天上謫仙,一個似地上霸者。
有見識的武者眼中,兩人修爲伯仲之間,勝負只在毫釐,不過對於周圍的座上賓,他們可沒有那樣的眼力,反而從審美觀上判定,神采飄逸的紀公子比一身黑衣裝束的韓劍宗更被貴族滿們欣賞。
通過氣勢交鋒探知彼此深淺後,紀嫣然和韓竭同時出劍,宗師級高手完美掌控自身真氣,凝聚的氣勁僅僅攻向對方,在方寸戰鬥卻不散發飄散殘勁,亦說明兩人沒有傾盡全力,否則小小的大堂還真經不起他們的罡氣破壞。
不過這並不是說兩人劍的決鬥是假打,反而更加危險,彼此劍氣內斂,就像揮打超過自身重量的重型武器,壓力極大,一旦其中一人不支露出破綻,氣機牽引的內外雙重打擊下,不死也要重傷。
君莫問看着紀嫣然和韓竭,剎那間推算出兩人此後數百招交鋒,結果勝負只是毫釐,兩百俱傷的機率大於其中一人得勝的結局。
“韓竭不愧是曹秋道之徒,竟然和身懷五霸書卷之《吳越秘錄》的紀嫣然拼的旗鼓相當。而且他居然把盜出的《晉書》戴在身上,武者的自信心不同凡響。”
“唉!”君莫問嘆氣一聲,“對不起了,韓竭!”
自我懺悔完畢,君莫問信手一招,攪動天地元氣形成一股狂風,如御風使一般,將狂風灌入大堂,一時桌几酒食都颳倒在地,座上賓變爲地上客,廳內一片狼藉。
同時他傳言給紀嫣然道:“嫣然,這陣風是我颳起的,你趁此時機擊敗韓竭,順便從他身上幫我拿走一本書——《晉書》》”
狂風氣流在君莫問操縱中“巧合”集中攻向韓竭,使他如逆水行舟一般,每揮一劍都無比艱難,作壁上觀者不過經受餘波的攻擊而已,而紀嫣然雖然亦在風中,卻是順勢而爲,事半功倍。
紀嫣然不是武癡和呆板的武者,並沒有拒絕君莫問的幫助,反而加大劍氣威力,趁人之危地攻擊韓竭。
“轟!”
起風的一瞬間,勝負亦分出了,巨響之中,罡氣碰撞的的波瀾震散了大堂內的氣流。
當衆人整理了被狂風打亂的儀容,重新坐起後,看到了勝負分出的一幕。
韓竭吐血倒在地上,一隻手還指着紀嫣然,“你”,“你”,可是被紀嫣然森然冷酷、殺意肅然的罡氣侵入體內,一時咳血不斷,竟說不出完整的話,氣極重傷之下暈了過去。
宴會的武事以一位韓國劍宗身受重傷結束,文武並全,慶功宴亦到了結束時刻,江東高士紀公子和玲瓏燕鳳菲的才子佳人樂事可以想見第二天必會風傳韓都。
韓非公子在韓王廷的聲望增加,商鞅之事說不定可以進行,上可報效國家,下可完成自身抱負;紀嫣然是名聲、美人兼得;君莫問一夜奔波亦是得償所願地獲得《晉書》。似乎只有韓闖和韓竭比較不幸,一個爲他人做嫁衣裳,一個寶物得而復失還身負重傷。
韓非公子府。
紀嫣然將從韓竭身上順到的一卷秘冊遞給君莫問,道:“給,你要的書。”
君莫問笑着接過,道:“多謝嫣然了,這晉文公的《晉書》今世得以匯合,嫣然的功勞大矣。”
君莫問答謝紀嫣然後,神色嚴肅起來,他將趙魏韓的三部《晉書》放在一起,右手執晉文劍意,如山嶽般鎮壓而下。
“嗡!”
接近實質化的武道意念震盪了虛空,一聲輕微的鐘鳴悠悠傳出,很快又歸於寂靜。
物質界的動盪很輕微,完全沒有神物出世的浩大氣勢。
“果然,這裡終究不過武俠世界,不是仙俠。”君莫問喃喃自語。
可馬上他的斷定被打破了,在精神世界,他稱作的阿賴耶海洋中,一股如星河潮汐般的浩大波動傳向四面八方,九州大地上的劍聖一時間都差生了感應。
“霸主級劍聖的意念。”
君莫問細細感受這道晉文公的無上武道意念,心中升起明悟,原來這就是春秋五霸。
春秋五霸究竟有多強?
他們壓服了天下所有聖者,是此世最強存在,即便是如君莫問這般破碎虛空的仙武強者,在此世亦非霸主的對手,只因他們是真正的世界之主,劍中聖王。
“難怪,難怪九合諸侯的齊桓最終去向成謎,也許這春秋第一霸真的沒有破碎虛空。”
因爲霸主級劍聖幾乎無法破碎虛空,這一種新的武道修行方式,和破碎虛空要超脫世界,斬掉和世界聯繫不同,他們的修行方式是將心念寄託虛空,和世界相契合,在借取天地大力上勝過破碎強者,所以纔可以壓制其他以破碎虛空爲目標的劍聖。
也許是齊桓公在九合諸侯中,爲了對抗列國劍聖中不自覺天人交感自創出的一種王道功法,之後被記在《武典》當中,又正好晉文重耳獲得這種功法,春秋時代的霸權主義和平由此誕生。
從晉文公的武典意念中,君莫問幾乎感受到了那個時代。
諸聖並起,爲了證明己道,驅使列國征伐,勝者爲對敗者錯,春秋霸主由此出世,建立亂世霸權秩序,百家亂世和王權鎮壓由此交替,可惜最後都失敗了。
亂世沒有結束!霸權秩序已不適於這個時代,天下統一契機現世,而能夠治理七國的大一統策略卻沒有出現,這個真正的大成至聖還沒形成。
“好了,項少龍和元宗應該快要救出‘嬴政’了,我也該回去看一眼趙國。”君莫問似是對身邊的紀嫣然訴說行程,又似是自言自語。
他收起桌上的全本《晉書》,心中想:“這算是懷璧其罪了。霸主劍聖,劍中聖王要鎮壓天下聖者,自然需要舉世最強的武道意念。”可是亦因爲如此,他們的武典意念激發困難,隱落下去更是困難。
如今的《晉書》就像黑暗海洋中的燈塔,天下隱藏的劍聖都能順着軌跡尋找,他們並不知道五霸書卷不是《武典》,其中根本記載的不是破碎虛空之法,而是對他們來說沉淪世界的魔鬼誘惑。不能練,否則將再也脫不了苦海,但面對這種自古相傳的驚世武學,如何抗拒得了不學。
不過劍聖襲來,君莫問卻是心嚮往之,這真是他之所願。
君莫問看向紀嫣然,心中一動,將《晉書》遞過去。
紀嫣然本能地接過,馬上反應過來,皺着秀美道:“給我,做什麼?”
君莫問笑笑,說道:“五霸書卷都是一脈相承,這本書也許對你有所幫助。”
劍聖和霸主們的鬥爭一直沒有結束過,而霸權時代最後一位霸主時,劍聖的勢力強過了霸主勢力,自那以後再無霸主,《吳越秘錄》不說是否有所隱秘,但絕對不及《晉書》就是了。
紀嫣然若能從《晉書》中悟道,說不定可以成爲女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