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瞅着校場上齊刷刷的一百四十多個弟兄,秦嶽一陣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今天沒等戰鼓響,兄弟們全都風風火火的跑過來了。
秦嶽此時身披一件大紅披風,一身鮮亮的明光甲冑,立於那校場之上,說不盡的威武:“好,今日我山寨的一百四十多個兄弟全都到齊了,甚好。”
“當下我清風寨已然改名爲清風軍,行軍制,立軍法,某不才,自創一套軍士演練辦法,演練開始。”秦嶽一聲令下,郝瘸子這就要規整隊伍進行演練,老當家以前在官軍手底下當過差,也用軍法演練過山上的匪子,所以郝瘸子也算輕車熟路了,這就要開始演練。
“我說過我的演練是大宋前所未有的演練,老夫子之前定是沒聽說過,此事無須老夫子掛心,侄兒親自來就是了。”瞅着郝瘸子就要動作,秦嶽擺手阻止道。
“清風軍演練的第一課,叫站軍姿!”招呼了半天,秦嶽將全軍分成四隊,第一隊由吳六子帶隊,第二隊由憨牛帶隊,第三隊由猴子帶隊,第四隊隊長便是下山風波的主角趙義,此四人都是山寨數一數二的硬漢子,羣衆基礎最是硬朗,因此秦嶽如此安排道。
“我們既已是軍人,就該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令出必行,故某創下這一課教法,求的就是全軍以後能站如鬆,立如鍾,能有個軍人樣子,現在所有人收腹、挺胸,雙手置於褲線處,兩眼平時前方。”
衆匪子有些不明所以,抓耳撓腮的不知道怎麼做,何爲收腹?何爲褲線?秦嶽做了一個標準師範,各個隊長也是瞅了半天才瞅明白,這就糊塗教糊塗的再下去一個一個糾正。
秦嶽手持一根竹竿,待各個隊長手把手的教好之後這又排着一個一個下來檢查,天很冷,凌晨六七點鐘,正是這一天裡最冷的時候,雖說兄弟們全身都裹着皮衣、帶着手套,可是也架不住冷風直往衣縫裡鑽啊,時不時的拿熱氣哈哈手,再或者手兒夾進胳肢窩,再冷就跺跺腳,秦嶽板着臉:“站軍姿要求紋絲不動,不可交頭接耳,不可亂動,違者軍令伺候!”
聽着軍令兩字很多弟兄這又下意識的想起卻纔昨日的一頓板子,一個個都強打精神,站在那裡不再敢亂動。
“雙腿要繃緊了,從膝彎上踹上一腳得能立之不倒。”軍陣中時不時的轉着圈,秦嶽時不時的糾正某個軍士的姿勢,說道。
“好,從現在開始,站一刻鐘,這一課就叫站有站相,腿上的腱子肉得給我繃緊一刻鐘,全身不能再動分毫,要像個石像一樣立於天地不倒,這方纔稱作站軍姿。所謂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當下正是一年裡最冷的時候,這個時候的軍訓也最能看出效果。”走在軍陣中四處轉噠着,秦嶽說道。
土匪每日胡吃海喝,許多人都被那酒色掏空了身子,才站了一小會兒這就有很多人腰痠背疼,瞅着秦嶽剛過去就彎一下腰、活動一下腿,校場之上一時好不熱鬧,幾乎誰人都是如此,秦嶽黑着臉:“猴子,取五色大棒來,有人敢動,大棒伺候。”
匪子暗叫辛苦:“大當家,您這整的是什麼個操練法,俺之前見過官軍操練,可也從沒聽說過這站軍姿的說法,您瞧瞧這大冷天兒的,站在還不能動,腿還得繃着,俺這全身上下除了雞兒不冷,就沒個暖和地方,大當家,您看這……”
“是啊,大當家,這天冷,要不咱等天暖和些再訓?這麼個鬼天氣這纔多一會兒,甭說一刻鐘了,咱這一小會兒腳就給凍麻了,棍子打在身上疼的要死,您說還得一刻鐘,俺看俺再一小會兒也堅持不下去了,要是?”另一個匪子也叫苦不迭道。
“站軍姿時切勿言語,軍人就得能吃苦,能戰鬥,打掉牙和血吞,再有敢擅自言語者,大棒伺候,大冷的天兒,棒子打在人身上的滋味相信大家已然嘗試過,此是軍令,不可違逆。”秦嶽板着臉教訓道。
猴子瞅着大當家看不到的檔兒吐吐舌頭,大當家那腦袋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怎麼成天都能整出這麼多新鮮景兒?
再叫苦不迭的匪子也不敢再言語了,大當家的手段昨日大家已然見識過,一百多人犯了事兒昨兒都能喊蠻牛排着打,這會兒既然說了還能是打哈哈不成?
“站軍姿的時候就收起平日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要心無旁騖,果真有事兒要說,得先打一聲報告,待主帥批准之後方纔准許。”秦嶽也是學着後世教官的樣子,站在人羣中時不時的說幾句話,這個檔兒全身痠疼,要是再沒點動靜聽着,換神仙都得瘋。
“報告。”
“說。”聽着一個匪子活學活用,秦嶽立馬迴轉過頭來道。
“俺,俺內急,大當家,您知道這人有三急,俺昨晚趴在婆娘肚皮上一宿,現在還,還真有點急,大當家,您看,您也是男人,最知道這個滋味,就讓俺解個手唄。”現在天還沒有完全亮,校場上只是有稀稀落落的幾根火把照着,後邊的弟兄還能瞅着秦嶽不在的檔兒伸個腿活動下手腳什麼的,可是前邊的幾個隊長就慘了,教完姿勢之後這就得站在所有人的最前面,這要是上躥下跳的被大當家瞅見那還得了?趙義前車之鑑,屁股上到現在還沒好利索呢!
“趙義你這個直娘賊,成天胡吹說自己每夜都得七星連珠,難不成還犯了尿水多的毛病?”瞅着趙義出醜一個匪子大笑道,好多匪子這也跟着發笑,有的人不敢笑出聲,憋在那裡想笑又沒笑出來,樣子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不可。”秦嶽黑着臉道:“站完軍姿會有短暫的休息時間,現在你就算尿,也只能給我尿褲子裡,我說過,軍令如山倒,現在喊你站着,這也是軍令。老夫子,瞅着剛纔發笑的兄弟一人五杖,不可偏袒,死命的打,打的時候也讓這些兄弟站着挨刑!”
郝瘸子因爲有瘸腿的毛病秦嶽也沒強求他站軍姿,就在校場上站着,聽着秦嶽的命令不敢怠慢,剛纔發笑的匪子一人給了五棒子,打老七的時候還特意下重了些手,瞅着老七刀子一樣的眼神撇撇嘴,十足的孩童氣息。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裡挨一下都是死命的疼,到處都是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很多齜牙咧嘴叫出來的匪子秦嶽還喊郝瘸子加了幾棒子,木棍入肉的聲音,倒吸涼氣的聲音,大冷天,呼出的氣都能了白霧,衆匪子苦不堪言。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站軍姿的時間最是難熬,手都已經凍麻,腳上也慢慢沒了知覺,這會兒沒人再敢嘻嘻哈哈,只能喘着大氣等這時間快過去,話說僅僅一刻鐘,怎麼就這麼難熬?
爲了防止兄弟們在這大冷天的凍傷秦嶽還是有所保留的,宋時的一刻鐘相當於是現在的半個小時,全身都被皮毛包裹着的兄弟們在這站半個小時應該問題不大。
最能吃苦挨凍的匪子這會兒也把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說起站着,人每日都會站,怎麼今天這站就這麼累?
天兒漸漸大亮了,郝瘸子把校場上的火把排着熄滅,這會兒想在秦嶽的眼皮底下再做點小動作那就是扯淡了,秦嶽像老鷹一樣的眼神似乎就在每一個人身邊挨着,你敢動?
“啊……”一個匪子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全身都凍的有些麻木了,這會兒摔一下可是死命的疼。
“小五子,我說過,站軍姿的時候得雙腿繃直,你這裡東倒西歪的如何稱得上站如鍾、立如鬆?今日頭一回暫且作罷,若是再有下次,罰你多站一刻鐘。”一腳踹倒小五子,秦嶽說道。
已然受了快一刻鐘苦累的匪子誰願意因爲一時沒站好再多罰一刻鐘?行百里者半九十,秦嶽此言一出,匪子只得拼命咬着牙再把已然就要麻木的雙腿繃直,莫要被大當家一腳踹翻纔好。
寒風呼呼的起了,捲起地上的浮塵,打在臉上就跟刀子一樣,膽大的匪子還敢瞅着秦嶽走過的檔兒捂捂自己的耳朵,大冷天的耳朵最是脆弱,站了這麼久,誰人的耳朵不是快凍掉了,明日軍訓一準兒要記得帶上護耳纔好。
秦嶽這會兒不再怎麼說話,校場上剩下的只有風聲,這個檔兒早起的匪婦也該下山打水了,每天這個時候都是匪子們發福利的時間,大當家的婆娘咱不敢多瞅,怕被大當家看見,可是那些水桶腰的匪婦咱還不能看看了?尤其是釵二孃長的風騷,還敢說葷話,逗幾句葷話也不生氣,多好?死鬼水牛的媳婦也不錯,不過那婆娘自從男人死了以後下山了,幾歲大的兒子在山下,如今沒了男人,不守着兒子守着誰過?
都說飽暖思淫慾,其實也不光如此,現在大冷天的許多匪子也思起了淫慾,雖說江湖兒女不能動兄弟老婆,可咱尋思一下總行吧?何時能將那釵二孃摁倒在牀上好好弄弄?那婆娘,估計牀上一準兒帶勁!
站軍姿辛苦,不能動,又冷的要命!爲了熬過這最後的時光,大多土匪們這又尋思起了山裡的婆娘們緩緩神,許多匪子甚至還淫笑着留出了哈喇子!大冷天的,哈喇子在嘴邊已然結成了冰霜,竟還渾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