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成親是人生的一大喜事,可對此時的秦嶽來說卻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香案上擺着花生、蓮子、瓜果,貼着一個大大的喜字,供奉的關二爺在香爐上幾嫋青煙的烘托下更顯威嚴氣息。
“一拜天地。”一個破鑼嗓子高聲唱喏道,每唱一聲,旁邊都會有衆多大漢歡笑附和,場面熱鬧的緊。
秦嶽被一支強有力的大手摁着跪在地上盈盈下拜,那人邊摁邊還貌似恭敬的說道:“換個日子憨牛俺哪敢這麼無禮?今兒是大好的日子,大當家您就多擔待點。”
秦嶽奮起氣力想掙扎,無奈那大漢力氣很大,就像抓小雞一樣把他狠狠的摁着下拜,秦嶽甚至感覺這人可以輕鬆的擰斷自己的脖子,斜瞥一眼,只見這人五大三粗、絡腮鬍子、豹眼,骨子裡透着股彪悍。
掙扎了半天,無果,秦嶽乾脆也放棄了,瞥瞥右邊,竟是一穿着大紅嫁衣的妙齡女子,雖然遮着蓋頭看不見容貌,但僅憑那多一分略顯臃腫、少一分略顯清瘦的身材也知道這女子再不濟也會是個背影殺手,絕對差不了。
女子似乎也是極不情願,雙手被反綁着,一個嘴角長着一顆極難看的美人痣的彪悍婆娘這會兒正掐着脖子摁着往下拜。
秦嶽現在腦袋很亂,他只記得自己出了車禍昏迷了過去,怎麼眼睛一睜就來到這麼個地方了?自己像是被拉郎配,身邊這個女的像是被強搶了的民女,看架勢八成還是被擄給自己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這成親,二拜得拜高堂,不過咱老當家……唉,不提也罷,咱都是落了草的匪子,乾的是刀尖舔血的行當,耍的是力氣,靠的是義氣,拜的是關二爺,咱大當家這二拜就拜關二爺,大家說咋樣?”案臺旁立着的破鑼嗓子接着唱喏,衆人皆以爲然。
“郝瘸子這話說的有理,咱清風寨哪路神仙都不認,就認義勇雙全的關二爺,我看,大當家這二拜就拜關二爺。”一個臉上兩條刀疤簡直像是爬着兩條蜈蚣的噁心男子說道。
“好,就拜關二爺。”大夥兒跟着說道。
“好,二拜關公。”得了衆人同意之後名叫郝瘸子的人高聲唱喏。
秦嶽現在大概是明白怎麼回事兒了,看着眼前立着幾根大柱子的簡陋大廳裡密密麻麻的古人裝扮的男子,有的穿着立領、對襟大襖,有的身上斜披着一塊獸皮,更有甚者乾脆大冷天的坦胸露背,該不會是穿越來了土匪窩吧?
“等等,我有話說。”不等那個叫憨牛的男子掐着脖子下拜,秦嶽趕緊開口道。
衆人一聽大當家有話說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女子身邊那婆娘臉上一驚,趕忙說道:“郝大人的話兒已經落了地,不趕緊拜堂就不靈驗了。”
說完又朝秦嶽說道:“大當家,過了拜堂這個坎兒,嬛嬛就是你的了,您愛怎麼說怎麼折騰都是您說了算,這會兒還是趕緊先把好事兒辦了,省的誤了良辰吉時,以後……”
“各位兄弟。”不等這個八婆說完秦嶽趕緊接過話來,替別人進洞房是每個男人的夢想,秦嶽也不例外,不過看着紅嫁衣在這哭哭啼啼的,雙手被反綁着,肩頭還在那一聳一聳的低聲抽噎,秦嶽實在是看不下去了,這幫喪盡天良的土匪!
“大當家,這沒外人,都是您兄弟,有啥話您就說。”郝瘸子說道。
“這結婚,額不,是成親,總該是你情我願的,強扭的瓜不甜,要是對對方連點感覺都沒有就睡一塊兒,那和行屍走肉有什麼區別?所以這位兄弟請容我慢慢找,找着合心意的女子我自然會結婚,不,是成親,這事兒我想自力更生,不要依靠外援。”秦嶽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這幫粗人交流,亂糟糟的說道。
“大當家,這事兒不妥。”郝瘸子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秦嶽會有這麼一說,淡然的說道。
“有何不妥?”秦嶽很納悶,可是又不敢開口問,既然別個都喊自己是大當家了,怎麼自己連自己的婚事還都做不了主了?
紅嫁衣女子這會兒身體頓了頓,明顯也是搞不懂秦嶽這是唱的哪一齣,秦嶽拍了拍這名叫嬛嬛的女子肩膀,示意她別害怕,男人都好色,可是讓秦嶽把明顯是強搶來的女人摁在牀上欺負,他還辦不到。
“咱是匪子,自古官匪對立,那個陸家萱是官府的人,我清風寨要是娶了官家的女子會被人笑話,而且大當家也剛墜崖,死裡逃生,理應衝上一喜,你眼前這女子真面目一會兒您會揭曉,長得脣紅齒白、眉清目秀,和您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老當家臨死之前把您託付給我,別的事兒我都可以依着您胡來,可這事兒,由不得您。”郝瘸子說道。
“是啊,郝大哥說的有理,況且這男女授受不親,剛纔大當家攬了嬛嬛肩膀,都說女子香肩非親近之人不能碰,可這兩人竟如此水**融,我看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惡婆子狠狠摁了摁想要掙扎的嬛嬛,說道。
“嗯,既然這事兒你情我願,就更沒啥說的了,憨牛,把大當家的嘴堵上,拜關公。”
“拜-關-公”衆人跟着唱喏,聲音大的感覺要把房頂都頂跑,可憐秦嶽和嬛嬛這對兒苦命“鴛鴦”嘴巴都被堵嚴實了,被摁着狠狠下拜。
……
“大當家您可千萬悠着點,我們嬛嬛還未經人事,不禁撻伐,我給嬛嬛壓箱底的寶典神書裡的東西您可別一晚上就使喚全了。”惡婆娘揮着手絹說道。
“行了,別在這嚷嚷了,說好的銀錢不會少你一分的。”郝瘸子一個眼色,一個小嘍囉就捧着幾十錠白花花的銀子過來了。
見了銀子,那惡婆娘更是喜笑顏開:“老鴇子我這就走,趕明兒郝大哥可別忘了上我們百花樓消遣啊。”說着那老鴇子就捧着錢袋子笑嘻嘻的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