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內城的大門口,看着衛隊隊長站在我面前,太陽的光芒照在他的甲冑上,反射着銀光。
身後,天際城依舊喧囂着,恍惚間,我有了一種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覺。
那是失敗的滋味。
就像是我狩獵的時候一樣,就算做好的完全的準備,也不能夠保證一定會成功。
所謂萬全的準備,並不是百分之百就一定能夠打到獵物,那隻不過是一種心理安慰罷了。
若天命如此,即使做出再多的努力和準備,也毫無意義。
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參悟天道,天命不可違,卻也是一成不變的。
看着這些看守大門的人,我微微一笑,轉身離開這裡。
這位天際城的城主,也就到這裡了,遲早,他會因爲自己的自負而付出代價的。
不僅僅是他,還有帝國的皇帝,教會中的教皇,陰影之中魔法議會統治者,他們遲早要用自己的性命償還天道。
既然如此,那就還是儘早出海算了!
我回想起自己在地下城的那一幕,若是能夠在天際城城主羽翼的遮掩下,我還可以在這裡呆到開春。
而現在,我只能逃命一般的先離開這裡再說。
鬼知道在地下城裡會不會有魔法議會的人,如果有,那他肯定是負責監督那個尼伯龍根的。
一個巨大的尼伯龍根就這樣憑空消失,雖然不知道爲何,只有我受到了反噬,但是有一點沒錯,那就是這個消息一定不會被隱瞞多久。
我不想用自己的命去做賭注,去下那樣的賭局。
這不是我的做事方式,所以我唯一的做法只有冒險出海。
當我回到酒店,換過一身乾淨衣服的霍克正坐在椅子旁,不停的往自己嘴裡送大塊食物。
沾滿油光的土豆塊和牛肉塊,一大碗香噴噴的洋蔥奶油濃湯,還有喝完一杯可以再要一杯的大麥啤酒。
霍克終於發揮了自己的種族天賦,大塊吃肉,大口喝酒起來。
他當然掏不起這筆錢,所以,能夠爲他買單的只剩下了一個人,那就是坐在霍克對面,像是打量寵物一樣,打量着霍克的諾娃。
她看着霍克的眼神,就像是貴族小姐看着自己養的寵物一樣。
“你怎麼有着這種閒情逸致?”我問道她,純粹是出於好奇。
被打斷了自己心情的諾娃不快的看着我,懶洋洋的說着“怎麼了?難道我要做什麼,還要你管?”
“那當然不用啦,只是……”我頓了頓,收斂起自己的笑容,認真的說道“接下來我要去一個很危險的地方了。”
北方島嶼,那是在我認知之外的世界,就算是我有幸在城主的沙盤上看見過北方島嶼的地貌,我依舊對那裡一無所知。
北境之地的消息,居然如此的嚴密,讓帝國的人甚至不清楚世界的最北方,居然還有着一個島嶼。
那麼魔法議會的總部會在那裡麼?那裡會不會有着教會的勢力?
這一切都是未知數,甚至有着極大的可能,我茫然的行動,會一頭扎進隱藏在這個世界之中,不知道何處的魔法議會。
到了那時候,樂子可就大了!我只能倉皇逃命,天知道我能不能活着回來。
然而諾娃的反應卻出乎我的意料,她露出了興奮的神情,激動的問着我說道。
“什麼?!你要去危險的地方?是在哪裡?向北還是向東?你該不會是要原路返回吧?”
我有些不習慣她忽然湊我這麼近,連連退後,拉開了和她之間的距離。
“喂喂,你可是血族的女王,總不可能一直跟着我吧?”我老實說道。
北方島嶼絕對是一個危險的地方,甚至,那裡即將變成慘烈的戰場,將同伴扯進那種人命絞肉機裡,我心有愧疚。
這個時候,還是讓諾娃去做自己該做的事情吧……
聽到我說這話,她氣呼呼的雙手環抱在了胸前,臉上那副期待的表情也變得陰森了下去。
“既然你也知道,我是血族的女王,那你就應該知道,王的事情,可不是你這種人能管的了得吧?”
陰鬱的氣息瀰漫開來,周圍的溫度都忽然降了下去,只有霍克依舊坐在那裡,沒心沒肺的插起一大塊土豆,看着我這裡,然後把土豆送進嘴裡,慢慢咀嚼起來。
“那既然你執意要跟過來的話,我只好……勉爲其難的答應下來好了。”我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着回答了她。
不過話鋒一轉,我還是咳嗽了一下,然後對她說道“我會去北方島嶼,那裡有什麼,我也不知道。”
諾娃臉上期待的表情漸漸黯淡下去,然後她坐回了椅子上。
“原來是去北邊啊……爲什麼不去東邊呢?去矮人帝國轉轉也可以啊!話說,我還沒有見過矮人帝國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她語氣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失落,像是要回避着什麼。
她不想去北方麼?勞倫斯一定是告訴了她什麼,在北方島嶼上,說不定就是血族的大本營。
難怪那個老不死的傢伙會答應的那麼痛快。
看起來,他們的目的,應該也是要回到北方島嶼上了。
我想不出什麼安慰她的話,這個時候,霍克抖擻起精神,開始吹噓着自己的國家有多麼的宏偉。
他們甚至挖空了一整座山,有着永遠不熄的爐火,沒有停歇的鐵錘敲打聲。
我能看出,諾娃臉上的期待。
她有着強大的力量,卻肩負着整個種族的使命,有着無可推卸的責任。
就算這是一個再怎麼美麗的世界,她也沒有機會去看了。
原來,是這樣麼?
我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然後打斷了霍克的話。
“北方即將會有一場巨大的戰爭,不知道你想不想看呢?”
諾娃突然直愣愣的看着我,喃喃自語,然後露出一抹興奮的眼神“真的麼?是那種血流滿地的戰爭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覆她比較好,只是後退了數步,看着她眼神中的殷切。
“對嘛,這纔是一個吸血鬼女王應有的做派,對血的渴望,還有那鬼魅的藝術品位。”我在心裡暗暗說道。
無論她多麼可愛,多麼像是人類,她都只不過是一個高等吸血鬼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