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赴懷心中一凜,方纔由於心情激盪倒未留意此處有人。
見那人一身兵士打扮,風赴懷不疑有他,拱手道:“在下正想拜訪晉國公子重耳,不知閣下爲何將我攔下?”
聽聞風赴懷是要進這巷中,兵士臉色一變,隨即將手放下,客氣的笑道:“原來是去拜訪重耳公子,不過不巧,重耳公子幾日前剛剛離開。”
“離開?去哪兒了?”風赴懷急忙追問道。
那名兵士“呵呵”笑道:“這在下便不知了,想是已離開齊國。”
“離開齊國!”風赴懷驚道,心中不由再度開始擔心起孃親來。
他與齊妘感情非同一般,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原本心中篤定今日便能見到孃親,如今驟然聽聞她甚至可能已離開齊國,失望之情頓顯,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濃濃的思念!
他不自覺繼續向前走去,那名兵士見狀眼中竟閃過一絲殺意,他再次擡手攔下風赴懷,“重耳公子既不在,兄臺可是還有他事?”
原本風赴懷只想去那座府邸中走一走,看看能否見到孃親日用之物,聞言頓時狐疑道:“敢問這位兄臺,不知卻是何人命你守在此處?”
“齊侯不想旁人打擾各位公子,因此命在下在此守衛。”
風赴懷疑惑更甚,“既然如此,閣下應在這一整片府邸入口處守衛,爲何會在此處巷口,單單守衛這幾座?”
“這……”兵士低頭思忖片刻,“在下身後居住的公子身份尊貴,這才需要守護,其他府邸僅是些小國公子,因此倒不需在下了。”
風赴懷聞言擡眼望去,這條巷子裡共有四座府邸,的確比其他府邸大上不少。
重耳居住的是由裡邊數起第二座,算得上華麗非常。不過重耳身爲中原傳統大國晉國的公子,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最裡邊那座,較重耳居住的還要大上一圈,卻不知又是哪國公子的住所,身份竟比重耳還要尊貴!
兵士所言雖然在理,然而疑竇一起,風赴懷便不好糊弄了,“以我的武功,若想不被我發現需四脈往上,哪怕先前心情激盪,至少也要成就大周天方可,他絕不是一名普通兵士!”
想到這裡,他不禁又擔心起孃親來,不過此時的風赴懷早已不是那個剛下恆山的懵懂少年,他不動聲色的抱拳道:“原來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辭!”
說罷風赴懷轉身若無其事的離開。
一眨眼過去兩個時辰,日月輪替間夜幕已完全降下,一道身影再次來到這片府邸。
風赴懷這次並不顯露身形,而是小心翼翼貼着牆壁。
“那名兵士果然還在!”風赴懷凝神心道,“看來絕非阻止訪客那般簡單!”
試問,這半夜三更怎會仍有訪客前來?
風赴懷仔細探查一番,發現巷內並無他人,隨
即屏住呼吸悄聲閃進巷口,白日他便摸清那名兵士正是藏於巷內一顆大樹底下,因此他藉着牆壁陰影的遮掩悄悄前行。
那名兵士此時正背靠大樹打盹,風赴懷算好距離,猛然提氣足下一點,身形急速向那名兵士竄去!
兵士被風赴懷氣勢所驚頓時醒來,右手慌忙摸向腰側佩劍,卻陡然感到肋下一麻,接着便失去知覺。
風赴懷悄無聲息把兵士點倒,再將其拖至暗處。此刻夜黑風高,旁人哪怕用心觀察,想要發現被掩於暗處的兵士亦實屬不易。
並非風赴懷不想審問此人,一來此處僻靜,一旦開口稍有不慎便易被人察覺,從而打草驚蛇。二來,若此人真乃齊侯所派,豈非自擺烏龍……如這般點倒他,哪怕風赴懷今夜入府無甚異狀,此人也不知究竟是誰暗算……完美。
一切準備妥當,風赴懷小心向巷內最後兩座府邸走去。
連巷口守護之人尚且武功不弱,府內若真有事發生,裡面的人武功必定只高不低。
來到倒數第二座府邸,即駱亞良口中重耳居住之所,風赴懷先是仔細聽了聽,並未發現不妥。
於是他縱身躍過牆壁,落地之時他深吸口氣,內力強行上提,因此雙腳觸地未發出半點聲響。
府內除了月光並無半點光亮,看來重耳等人果真不在。
風赴懷小心翼翼一間間屋舍摸了過去,整個外院探完,卻依然未有任何發現。
“難道是我擔心孃親而太過敏感?”風赴懷疑惑的心道。
這時內院卻隱隱傳來人聲,聲音極細小,若非他六識靈敏尚且不能聽見。
風赴懷心中一振,“有人!”
想罷他貓着腰潛入內院,環視一圈,發現內院有一間屋舍極爲詭異。
此屋房門緊閉,看不見亮光,令風赴懷一眼便發現與衆不同的是,此屋無窗,若粗心之人甚至會認爲這只是一面牆壁。
風赴懷貼着行廊走進,終於確定人聲正是從此間屋內傳出,他還發現原本應是窗口的位置被人用土封住,觀其痕跡顯然是最近發生的事。
此屋無窗,他唯有躍上屋頂,待他移開屋頂瓦片,一絲燈光傳出,原來屋內竟是點着燈的!
此刻屋內有兩人,一人閉目盤膝而坐。此人發須花白,顯然上了年紀,身着青衣,即便坐着亦能看出身形頗爲高大,想必他年輕時應愈加魁梧。
另一人對面而立,黑衣遮體,由於正好背對風赴懷因此看不清長相。
在風赴懷移開房瓦的一瞬,青衣老者緊閉的雙目微微一動,此人顯然六識靈敏過人,武功絕頂!
黑衣人顯然武功稍遜一籌,並未發現屋頂異動。
他在青衣老者身前緩緩踱步,輕笑一聲,“難道前輩仍不死心?絕丹散乃無毒門不傳之秘,非但煉製起來極爲繁瑣,想要令人
中下此毒更是條件苛刻,不過……一旦有人身中此毒,任你武功再高,內力再深,也是無濟於事。”
青衣老者緩緩睜眼,冷哼一聲,“哼!姜圖!”
“你終於肯開口說話了?”黑衣男子言語中帶着欣喜,“看來前輩已經猜到是何人下毒,不過卻也爲時已晚。”
“前輩既肯開口,不知是否已考慮清楚?”
青衣老者冷笑道:“呂武孟大逆不道,有管兄在,他休想成爲太子!”
黑衣男子無聲一笑,道:“管仲自然是早已不在了。”
青衣老者重新閉上雙目,嗤笑一聲,道:“大言不慚,以管兄的心機與修爲,怎會着了你們的道?”
“哈哈哈哈!”黑衣男子放聲大笑,“公子既敢困住前輩,前輩以爲‘心劍’還有命在?”
聽見黑衣男子一語道破管仲太行劍派的身份,青衣老者猛的再次睜開雙眼,訝然道:“你?!”
“管仲武功雖高,可惜卻也並非天下第一,既然不是天下第一,自然有人能夠殺他。”黑衣男子得意的道。
青衣老者聞言深吸口氣,觀黑衣男子神態從容不似使詐,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
沉思片刻,他微不可查的向屋頂撇上一眼,道:“老夫身爲太傅,豈會助紂爲虐?”
風赴懷聞言頓時大吃一驚:“他是鮑叔牙!鮑前輩竟被困於此處!原來鮑前輩早已發現我在屋頂……”
屋內黑衣男子猛的停下腳步,緊緊盯住鮑叔牙,“敬酒不吃吃罰酒!公子留你到今日只是爲了省事,既然你不肯在齊侯面前提議更換武孟公子爲太子,想來再留你也是無用!”
鮑叔牙聽罷淡淡的道:“閣下只不過剛剛突破五脈修爲不久,方纔觀你踱步,下盤虛浮……”
說到此處他略一停頓,正當那黑衣人聚精會神往下聽的時候,他猛的大喝一聲:“你以爲老夫沒有內力便當真奈你不何?!看招!”
說時遲那時快,鮑叔牙兩手撐地,雙腿交叉向黑衣男子雙腿剪去,果然如他所言是攻其下盤。
鮑叔牙在江湖成名已久,可謂無人不識無人不曉,他這突然發難黑衣男子自然不敢怠慢,慌忙向後躍起閃避。
風赴懷心中嘆道:“果然薑是老的辣……鮑前輩不僅提醒我黑衣男子是五脈修爲,更是替我創造出絕好的機會。”
心中讚歎,手上也是不慢,只見他擡腳一跺,屋頂頓時出現一個大洞,瓦片碎落的同時他整個人在黑衣男子頭頂上方如雄鷹般飛撲而下。
黑衣男子身在空中,待聽見聲響回頭再想閃避已來不及,一招便被風赴懷劍柄點住章門穴,渾身動彈不得“砰”的一聲僵直摔在地面。
直到此時碎落的瓦片才“嘩啦啦”跌散一地,可見這一切發生得兔起鶻落,任那黑衣男子武功高強也防不勝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