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赴懷腳踩舜華步飛身趕至,然拔劍已是不及,情急之下唯有右掌前探欲替管仲擋下一刀!
吳子妍此刀顯然用了全力,誓要將管仲斬殺,見狀眼中稍顯猶豫,手腕輕翻青銅刀微微偏轉,躲過風赴懷手掌,最終一刀砍在管仲身側。
“轟!”地上頓時出現一道深深的刀痕。
“方纔眼中猶豫做不得假”風赴懷深深看了她一眼,收回隱於左掌的內力,“看來子妍姑娘的確本性善良。”
原來這竟是他對吳子妍最後的試探!
畢竟吳子妍與神秘勢力關係匪淺,這一路跟着他初衷又是爲了查探玄武玉,因此風赴懷直到此刻方完全確信她是友非敵。
若適才吳子妍毫不猶豫一刀砍下,風赴懷有十足的把握先她一步拍中其肋下死穴,以風赴懷的內力,吳子妍身中此掌必定負傷,如此,砍下那刀同樣沒有威脅。
想罷風赴懷起身,隱隱擋在管仲身前,問道:“子妍姑娘這是做什麼?”
吳子妍望着風赴懷眼中一片冰涼,道:“方纔此刀我只是爲了還你汾水捨命相救之情,你我二人從此兩清!”
說罷她眼中露出一絲掙扎,隨即似乎下定決心,右手緊了緊刀柄繼續道:“你讓開,否則休怪我連你一起殺!”
風赴懷並不挪步,反倒展顏一笑,“汾水之上,哪怕風某不回身相救,子妍姑娘亦不會有絲毫危險,因此算不得捨命相救。子妍姑娘本性純良,若要殺風某剛纔便不會收刀了。”
吳子妍怒道:“你真以爲我不敢殺你?!”
“非是不敢”風赴懷臉色一正道,“只是需要一個理由。管仲乃六大派之首太行劍派前輩,不知爲何你先要救他,後又要殺他?”
吳子妍聞言望着地上的管仲,眼中殺意再閃,猶豫片刻,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不知這算不算得上一個理由!我先前救他只是想親手殺他罷了!”
“什麼?!”風赴懷震驚道。
躺倒在地的管仲聞言,蒼白的臉上亦露出疑惑,他手捂胸口勉力坐起,吃力道:“老夫一生不敢說從未殺人,做上齊國相卿之後因我而死的更是不計其數。只是老夫殺的那些都是惡人,不知這位姑娘父母姓甚名誰?”
“假仁假義”吳子妍見風赴懷仍無讓開之意,對管仲恨聲道,“既然如此,我且問你,十三年前衛國那對夫婦究竟做了什麼惡,他們僅僅只是連普通百姓都不如的奴隸,你們卻要殺之而後快!”
風赴懷聞言心中一動,“十三年前……衛國……奴隸,怎的如此熟悉?”
管仲疑惑道:“自十六年前召陵之盟始老夫便一心輔政,從未離開過齊國,姑娘可是認錯人了。”
“哈哈哈哈!”吳子妍
怒極反笑,“師傅當真沒有騙我,好一個太行劍派的武林前輩,假仁假義之輩,你可敢以你女兒的性命發誓,這十餘年來你當真從未離開過齊國?!”
“老夫當真存有一女?她如今身在何處?!”管仲這是今日第三次聽聞自己有個女兒,不禁急切的直起身問道,這一起身頓時牽動身上的傷勢,再次吐出一小口鮮血。
吳子妍死死盯着他並不答話,管仲苦笑一聲,“罷了罷了,老夫生平自問無愧於心,獨獨對不起一人,想不到今日竟要向兩個小輩說起此事!”
說罷他對風赴懷道:“小子,你是太行劍派哪位師兄弟的親傳弟子?”
風赴懷行禮道:“恆山弟子風赴懷,見過前輩。”
“恆山派的?”管仲皺眉道,“那你爲何會我派舜華步?”
“這……”風赴懷聞言一滯,他倒忘了自己方纔爲救管仲情急之下使出姬衛所教舜華步之事。
幸好管仲自己替他解了圍,“風赴懷……這個名字老夫倒有些耳熟,前些日子孟斌賢侄似乎……你是風孟斌的兒子?”
“不錯……家父正是風孟斌。”
“這就難怪,你的舜華步想必是他教你的了,孟斌生了個好兒子啊,老夫真是羨慕風師弟!”
他口中的風師弟自然說的是太行劍派的“癡劍”了,風孟斌乃是“癡劍”自小收養,並隨其風姓,因此如今風赴懷便與“癡劍”的親孫兒無異。
“既然如此,你也不算外人”管仲長嘆一口氣,“這位姑娘,老夫召陵之盟後的確離開過一次齊國。”
吳子妍聞言眼神一凝,只聽管仲繼續道:“此事還需從二十幾年前講起。”
“那時鷹教聖女子魂橋初出江湖便以其卓越的天賦揚名,與本派周師兄合稱當今世上最有希望成就八脈的青年翹楚,老夫一次下山正巧遇上她。”
“與她一路同行,出生入死之後我倆皆生情愫。當年老夫已年近四旬,而子魂橋她才雙十年華。然而正當我打算拋開一切世俗眼光與她攜手相儒,她與丁漠栽的師傅——鷹教上一代教主,出現了。”
“在魂橋的萬般哀求下她師傅才肯饒我一命,但卻要我消失,永不得再見魂橋,只要她在江湖上聽見仍有我一絲消息她便要親自殺上太行山,因爲鷹教教規,聖女從來只能與子姓皇族結合!”
風赴懷聽罷心頭巨震,“鷹教聖女只能與子姓皇族結合?那子毓,她……?!”
吳子妍冷哼道:“說得大義凌然,實乃自己怕死,想那太行劍派貴爲武林至尊,爲何會怕一個鷹教教主?”
管仲擺擺手,虛弱的道:“雖然當年周師兄早已名震江湖,然那時我等師尊剛剛仙逝不久,派內無一人可與當年的鷹教教主比
肩。”
“自那以後老夫便隱身齊國朝堂,哪怕十六年前的召陵之盟事關齊侯霸主之位亦不敢顯露絲毫武功!”
“召陵之盟兩年後,鷹教教主哪怕武功再高也敵不過年歲的侵襲,終於駕鶴西去。”
“但老夫自問爲了保全太行劍派免遭劫難而有負魂橋,故仍甘心隱於齊國,並未去尋她。”
“不想魂橋此時卻差人傳信,說在她繼任教主之前想最後見我一面!”
“老夫按照約定來到衛國,果然見到魂橋,一如當年出塵脫俗。她帶我見了一對夫婦,想必便是這位姑娘所說之人了吧。”
吳子妍神色緊了緊,繼續聽下去。
“魂橋當時告訴我說這些年爲老夫守身如玉,並費心尋找,終於被她尋着遺落世間的其他子姓皇族,她師尊這才答應允她不嫁!原來這些年她爲了我,費盡心思一直未嫁,原來她早已知我身在齊國,那幾年只是爲了保全我性命忍住不來見我罷了!老夫實在有負於她!”
管仲言至此處真情流露,眼露迷茫彷彿又見到當年那個癡心爲己的少女,風赴懷亦是深深爲子魂橋前輩這份深愛感動。
“老夫內心深深被魂橋這份情意震動,這些年的思念一涌而上,最終情難自禁,便與魂橋……”
風赴懷滿臉天真,疑惑道:“您老與子魂橋前輩究竟情難自禁做什麼了?”
“咳咳!”管仲忍不住咳出一口老血,“這……你今後自會明白……”
連此刻渾身充滿戾氣的吳子妍聽了風赴懷此問都忍不住俏臉一紅……
管仲收拾心情,目光灼灼的望着吳子妍道:“所以這位姑娘,你說的那對夫婦,實乃對老夫有恩之人,試問老夫如何又會恩將仇報?”
吳子妍先說了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又指出衛國那對夫婦,管仲當即明白吳子妍的身份,加上風赴懷又是風孟斌的兒子,與太行劍派可謂淵源頗深,管仲這才肯當着兩人說出這當年之事啊!
吳子妍皺眉思忖片刻,緊盯管仲雙眼,道:“在下焉知你所言非虛,更有甚者,若爲鷹教教規,爲了鷹教聖女之位,你倆並非不可能殺了那對夫婦!”
“照你這般說法……”管仲聽罷詫異片刻,隨即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我管仲當真有個女兒,當真有個女兒!哈哈哈哈!”
這幾聲大笑頓時令其再次咳出幾口暗紅的鮮血。
隨即他對吳子妍正色道:“我明白你心中所慮,不過老夫告訴你,那對夫婦絕非老夫所殺,魂橋亦絕不可能做出如此荒謬之事!”
“咳咳!老夫已是將死之人,毫無必要欺你一個小輩!”
【作者題外話】:第二更,謝謝各位!國慶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