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宇雖一直說這是天意,實則他心中明白,今日之敗,其實都在金不換與雲中宮內計劃之中。
自己對這二人卻沒有認真對待,自以爲李洪甫將禁軍調走之後事情簡單了,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靈珠國的禁軍與石國的府兵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幫助李洪甫。
他輸在將李洪甫想簡單了。
“王爺!”
親衛們見李靖宇已經徹底放棄抵抗,一個個面色悲慼的跪了下去。
而那些涯國的武者,早在吳老身死的時候,就已經戰意全無,目光呆滯的站在原地。
靈珠國禁軍就算對方已經失去戰意,也依舊保持着隊形,穩步的向前推進。
接着,將毫無抵抗的李靖宇所有的手下卸了武器,全部押送至皇宮之外。
李靖宇也在這羣人中間,與其他人一樣,隨着長長的人羣,一起消失在皇宮之內。
李洪甫看着李靖宇順着人羣離去,臉上的表情十分莫名,沒有快樂、憤怒、傷感這樣的情緒,反倒是冷漠,一種發自內心的冷漠。
“人吶,爲什麼不能將一切都放下呢?”
雲中宮內輕嘆一聲,臉上卻滿是笑意,彷彿在看一場戲一樣。
李洪甫奇怪的看了一眼雲中宮內,沒說多麼,轉而看向那些李靖宇的心腹大臣們,平靜的道,“各位愛卿,還有什麼事?”
“殿下洪福齊天,石國武運昌隆!”
大臣們齊齊跪拜在地,表示自己的忠心。
李洪甫道,“行了,各位愛卿,你們下去吧,一會還要上朝呢。”
“遵旨!”
大臣們紛紛退下,皇宮大殿前方突然清淨了下來 。
見大臣們離去,李洪甫轉頭對雲中宮內道,“這些人交給你了。”
雲中宮內道,“如何處置?”
“隨你。”
雲中宮內笑着領旨,那些公然打起反旗的大臣們,又怎會如他們自己想象那般平安無事。
李洪甫縱然四周樹敵,但也絕對容忍不了這些吃裡扒外的大臣,這世上能當官的人遠遠比能當武者的要多。
隨後,李洪甫看了一眼遠處的金不換,點了點頭,便與雲中宮內向大殿內走去。
金不換見事情已經結束,向着北斗與飄雪的各個負責人打了聲招呼,便要離開此地。
這時,越離秋來到金不換的身邊,問道,“金少爺,剛剛可是你突然出手偷襲那位老者?”
金不換心中一陣驚異,面色不改的笑道,“越掌門,結果不是很好麼,又何必糾結過程,您說是吧?”
說罷,對着越離秋歉意的一笑,帶着何氏三兄弟離開了此地。
越離秋看着金不換的背影,面色陰沉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城內的一切都已經告一段落,每個人還要繼續做着各自的任務,陸續的離開了皇宮。
沒過多久,一隊隊身着火紅色軍裝的靈珠國禁軍又在皇宮前方集結,隨後一齊向着皇宮外開去。
就在剛剛吳長老與越離秋激戰之際,磐石城外的那處戰場也發生了變故。
話說,原本八烏其期正被突然殺上前來的長浪軍嚇的半死,正要逃跑之際。
李展博、張泉山、馬子明三人帶着各自的府兵增援了過來,解了八烏其期的危機。
長浪軍見敵人勢大,雖是一些府兵,但根本不知對方的人數,而長浪軍調度失靈,心中也是沒底,許仁昌無奈,只好帶人退了回去。
李展博讓軍隊擺開陣勢,策馬來到了八烏其期身邊,看看他僅剩的四百餘人,強忍住嘴角的笑意,感慨道,“長浪軍果然名不虛傳,真是辛苦兄弟了。”
八烏其期雙眼一瞪,滿臉怨氣的道,“你們還知道過來!再晚一會,不光我的這些手下,就連我都恐怕小命不保了!”
李展博笑道,“兄弟這話就冤枉我了,要知道,我的駐地與磐石城距離較遠,很費時間啊。”
八烏其期怒視這李展博,還是沒說出什麼,只好哀嘆一聲。
李展博的話倒是不假,但張泉山與馬子明的地盤距離磐石城不過一百里地,就連楊垣的地盤都比二人遠。
而三人竟然一同到場,顯然是他們達成了怎樣的協議價,故意在最後一起出手,保存實力。
八烏其期心知李展博的計量,卻不敢真的與他撕破臉皮,畢竟,現在雙方在這裡的實力已經不是一個檔次了。
而李展博與其他二人這次可是將自己的全部家當帶了過來,每家足足三千人!
這一萬人在這裡一站,李展博三人就充滿了底氣,就算面臨長浪軍,三人也絲毫沒有退縮。
李展博打馬上前,觀察了一番長浪軍的陣型,心中陣陣竊喜。
大概環視了一圈,他竟然沒有看到長浪軍的統領孫中峰,而且其他幾個熟悉的將領都沒有見到,心中料想肯定是出了什麼變故,或者已經被人殺死。
人數劣勢的長浪軍又失去了統領,完全不在李展博眼中。
已經知道了敵情的李展博也不講什麼其他,直接大手一揮,命令身後自己的部隊開始進攻。
馬子明與張泉山相互看了一眼,咬了咬牙,將自己的部隊也派了上去。
近乎一萬的部隊,在磐石城的下方向長浪軍發起攻擊。
長浪軍雖羣龍無首,但也是石國的正規軍隊,見敵人勢大,卻毫無畏戰之色,就連腳步都不曾動搖。
長浪軍代理許仁昌見這些平時只知道欺壓百姓的府兵,竟首先發起進攻,心中的傲氣領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退卻。
他向身後高聲傳達了命令,一千騎兵就已經衝出了人羣,步兵邁着整齊的步伐跟在騎兵的後方開始向前推進。
“放箭!”
後方的李展博見長浪軍還在頑抗,命令身旁的弓箭手進行攻擊,無數箭失飛向長浪軍的騎兵之中。
見箭雨襲來,長浪軍的騎兵在身後紛紛掏出一塊小又圓的盾牌,將其舉在頭頂格擋射過來的箭雨。
這就是裝備的差距,長浪軍相比其他府兵不僅有着全身的硬甲,而且騎兵有着小盾,長槍,還有着一把鋒利的馬刀。
李展博見第一波箭雨傷亡效果不大,還要準備射上第二輪。
但這時雙方騎兵已經衝到了一起,已經不分敵友,李展博見此只好將高舉的手緩緩放下。
可接下來的一幕卻使他如墜冰窟,渾身冰涼。
那一千多長浪軍騎兵就彷彿一隻筆直的長槍,狠狠的將府兵騎兵隊伍撕成了兩半。
剎那間,三千府兵騎兵被衝的人仰馬翻,許多身處後方戰馬見前方人馬嘶吼,竟停止了前進。
結果就是被長浪軍的騎兵刺穿身體。
人羣后方的李展博、張泉山、馬子明看着眼前的一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馬子明臉上的肌肉輕輕的抽動,語氣沉重的道,“這長浪軍真是了得……,真是他媽的好使!”
李展博見馬子明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話,直翻白眼,也是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咱……咱們……咋……咋辦啊!”張泉山結結巴巴的道。
“咋辦?難道還要退回去麼?情況都已經如此,現在放棄的話,豈不是前功盡棄了?別說能不能升官,就是能不能保住現在位子都難說!”
李展博面露兇狠之色,他們已經沒有了退路,只有全力一擊,破釜沉舟。
三人正商議對策之時,前方的騎兵就已經潰敗了下來。
零零散散的生還者向軍中後方跑去,他們已經被長浪軍殺的嚇破了膽子。
李展博一槍將其中一逃兵刺翻在地,高舉沾滿鮮血的長槍喝道,“畏戰者死!誰敢向後一步,休怪我手下長槍無情!”
李展博的聲音加持着內氣響徹天際,令前方軍隊的士氣稍微提上了一點,卻也是無法止住潰敗之勢。
那些長浪軍騎兵率先將府兵騎兵衝散,隨後稍稍整頓了一下隊形,又向騎兵後方的府兵衝去。
府兵裝備落後,數千人中也只有少數的力士使用那些一丈多長的長槍,這也是對戰騎兵最有效的工具。
長浪軍見對方只有零散的槍林,便更加肆無忌憚的加快速度,那些戰馬就如同下山的猛虎,眨眼間就衝入了步兵陣中。
這些只裝備短刀,短斧的步兵,在這些兇惡的戰馬面前毫無抵抗之力,許多人被刺死或者踏成肉泥。
相比與騎兵,更讓這些府兵恐懼的則是後方的步兵,那些步兵提着長長的矛,整齊的向着前方推進。
速度不快,但每前進一步,就會令這些府兵肝膽俱裂。
恐懼在府兵中蔓延,這些人,平時管理地方治安,剿滅幾夥強盜惡匪還算可以,但讓他們與石國的精銳部隊作戰,簡直就如笑話一樣。
而且,三家平時素有恩怨,今日被利益趨勢在走到了一起,人數雖多,卻不是相加在一起戰鬥力越高,反而還發揮不出平時一半的實力。
六千多府兵剛剛在騎兵的衝擊中穩下陣腳,卻見長浪軍步軍已經殺到面前,一些鬥志渙散之人見此,竟拔開腿來向要向後方逃跑。
一人開始逃跑,其餘人也動盪了起來,紛紛向後逃去。
這些人沒跑幾步,就見李展博三人面色冰冷的站在他們後方,一排排冰冷的箭失將他們對準。
“誰敢再退一步,別怪我翻臉不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