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這麼多,”
還沒到醫院,趁着這段時間,劍燧對疾風進行了一番安撫。
疾風所感覺到的病情出現反覆,除了因爲奈葉和菲特她們的原因導致的夜天之書躁動之外,也與她最近的心情有關。
夜天之書的本質是魔導器,智能程度雖比不上旭日之心和雷光戰斧,卻也能感受到使用者的內心,會根據使用者的意願做出反應。
它的保護機制可以持續這麼多年沒有取消,沒有被崩壞的程序壓倒,與疾風想要活下去的心願不無關係。
而疾風心情和思想的變化,會刺激到夜天之書,本已經出現運行錯誤的魔導器在接觸到使用者的意願之後,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作出反應,劍燧在不開作弊器的情況下都很難預測。
但不管是哪一種,只要稍微觸碰到此時在疾風體內的相對平衡態勢,都會導致她的身體狀況惡化。
特別是,疾風的意願之一,是想要擁有魔導師的資質,至於她是想要用那資質做什麼,對夜天之書來說都沒有區別,它可以讓疾風成爲魔導師,只要解開對她體內魔力和念動之核的抑制就可以了。
代價就是她的身體被嚴重侵蝕,直到徹底崩潰。
劍燧當然不會坐視不理,只是在不透露自己隱藏身份的前提下,最好的辦法就是去醫院檢查一番,以此來讓疾風,還有她的朋友們安心。
從這裡就能展現出疾風和朋友們的關係如何了。
儘管愛麗莎和奈葉正在吵架狀態當中,在得知疾風身體不適之後,都堅持讓疾風到醫院看看,到底情況如何,鈴鹿當然也不例外。
“是啊,能夠和奈葉醬、愛麗莎醬、鈴鹿醬成爲朋友,是我此生最幸運的事情之一了。”
提到那三個朋友,疾風臉上露出由衷的笑容,她也因爲那些朋友而感到幸福呢。
【沒錯,就是這樣,我爲能夠和她們成爲朋友而感到幸福,她們也應該獲得幸福才行。】
沒開作弊器的劍燧並沒有發現,疾風在他的一番安撫之下,想要成爲魔導師的願望愈發強烈了。
如果能夠和奈葉醬並肩作戰,就可以分擔她的困難和煩惱了,奈葉醬也能夠和愛麗莎醬恢復如初。疾風是這樣想的。
精神振奮起來,疾風感覺好像身體都變得輕鬆有力了許多。
“五河叔叔,我們今天不去醫院了好嗎?我感覺身體已經好多了。”
比起去醫院,疾風現在更想去學校爲奈葉和愛麗莎的和好出力,於是她試圖賣萌讓劍燧調頭去學校。
劍燧接住了她賣的萌,但還是拒絕,“不行,”
他不知道疾風怎麼想的,但是今天這醫院,她必須得去。
恰在此時,劍燧收到了一條信號,有人闖入了八神家。
又走了兩步,又收到信號,闖入者進了疾風的房間。
不用猜都知道,對方的目標是夜天之書,疾風的房間不是最靠外的也不是最靠裡的,入室竊賊腦子瓦特了才從中間的房間開始搜。
果不其然,又走出沒幾步,他佈置在夜天之書周圍的禁制便被觸發,對方其他東西什麼都沒碰,徑直就往夜天之書而去。
只是,那人十有八九得失望了,他明知道星輝到了地球,又怎麼可能在帶着疾風離開家的時候,還對夜天之書毫無防備呢。
……
“我去,這什麼東西?”
星輝只是摸了一下夜天之書,突然周圍就光芒大放,差點沒亮瞎他的眼睛。
好不容易捱到光芒消散,自己竟然不在八神疾風的房間裡了,周圍白茫茫一片空地,前方還有一個拿着三尖兩刃槍的三眼怪……啊不,應該說是“清源妙道真君,英烈昭惠顯聖仁佑王”。
別問星輝爲什麼不記作二郎神,而要記那兩個更長更拗口的稱呼。
因爲對方的披風上就是寫的這兩排字。
就在星輝搞不懂爲什麼會從夜天之書上面跳出只二郎神,猶豫着要不要打個招呼的時候,對方已經轉過身,一雙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果然是八九玄功,來,與某一戰。”
等等,什麼玩意?
星輝還沒反應過來,對方已經收起了三尖兩刃槍:“某不佔兵器之利,只以八九玄功向閣下討教一番,小心了!”
說完,也不管星輝願不願意,兩隻肉掌相繼劈來,硬生生打出了不周山倒,天穹傾覆的氣勢。
遠處,在幻象發動的瞬間,劍燧便知曉了情況。
發動的是楊戩的幻象,那麼觸發者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星輝了。
只有會八九玄功的人才會觸發楊戩的幻象,否則遇到的就是十日橫空,想出來?追金烏去吧。
說起來,不是他不想佈置其他的幻象,而是他記憶中適合用來做幻象的着實不多,前洪荒時代的還好,後洪荒時代見過的那些存在,哪怕是最弱的一個,用同樣的能量,也能一指頭戳死星輝。
封神之前,八九玄功瀕臨大成的楊戩,和星輝的境界相差無幾,兩者交戰倒也相得益彰。
而且在遭遇袁洪之前,楊戩就是個戰鬥狂,真要是那時候的他遭遇了修煉八九玄功的星輝,絕對會忍不住要和他打一架。
“唉……”
疾風被石田醫生帶去衛生間,劍燧一個人在走廊,突然嘆了口氣。
也不知道楊戩現在還活沒活着,洪荒啊洪荒,何時能找到你。
“老弟啊,”
一雙手突然出現,握住了劍燧拿着診斷報告的右手。
“老弟,我託大叫你一聲老弟,不管你女兒是什麼病,不要愁。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頭啊。你女兒的病,總能好的,要是把你的身體也愁壞了可怎麼辦吶。”
劍燧:???
“唉,”
說着讓劍燧不要愁,那人說着說着卻自己嘆了口氣,也不管劍燧願不願意聽,就把自己的情況說了個通透。
他女兒得了白血病,幸虧發現得早,雖說掏了一半的家底,但總算將人從比良阪給拉回來了,可誰知道,這壓根就只是個開始。
女兒還沒從醫院出院回家呢,兒子被檢查出得了艾滋病,兒子才辦了住院,他老婆出了車禍,傷勢不致命,卻也不輕。
一家子的重擔,一下子全都壓在他身上了,三處醫院往返跑,還沒等歇上一口氣,自己進醫院了。
胃癌,晚期,基本上是沒救了。
“唉,醫生讓我住院,可我哪敢啊。”
別說住院觀察治療了,他都不敢告訴家人,自己得了癌症。
從一個普通人的心態出發,劍燧覺得,自己好像有必要動一下惻隱之心。
因爲他的女兒沒事,但是眼前之人,是真的慘。
實際上,如果他的家人已經因爲白血病、艾滋病、車禍逝世,他就算得了癌症也不至於如此煎熬。
就是因爲家人還在,而且都只能靠着他,他才連等死都不能安穩地等死。
“抱歉,讓你聽了這些,唉,”
那人又嘆了一聲,鬆開了手,踉蹌着靠在牆壁上,借牆壁支撐着自己的身體。
他都不敢坐下,生怕一坐下就起不來了。
和人述說了自己的境遇,似乎就連承壓能力都降低了。
這時候,石田醫生推着疾風回來,把疾風交還到劍燧手裡。
那個一家都遭遇不幸的男人,在疾風出現之後,勉強着站直了身體,他不希望在一個還小的孩子面前留下大人狼狽的一面。
“總能好起來的。”
劍燧不擅長安慰不相熟的人,只能把之前他說的安慰的話返還回去。
“借你吉言。”那人笑笑。
等到走遠,疾風有些奇怪地問道:“五河叔叔,你和那位……叔叔認識嗎?”
“不認識。”劍燧回答道。
“可是我看你們好像有些熟悉的樣子。”
“只是聊了一會兒。”
“你們聊的什麼呢?”
“命運,奇妙的,又讓人痛恨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