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陣恍惚,紅髮女孩發現自己已經出現在了村子外面。
雖然不明白剛纔遇到的人到底是誰,但是殘留在口腔中的餘味以及收在懷裡,還往外散發着熱度的盒子,女孩突然振奮起來。
一路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快到家門的時候甚至激動地揚起手:“媽媽,我回來了!我還帶了好吃的豬扒飯回、來……”
打開家門的瞬間,看到的景象讓女孩的身體僵住了,從懷裡掏出來的盒子掉到地上,散發着誘人香味的豬扒飯落了一地,隨後被女孩毫不在意地踩過去:“媽媽?”
“媽媽!”
躺在地上的女人閉着雙眼,和女孩同樣髮色的長髮枯燥凌亂,更加駭人的是從衣服領口一直蔓延到脖頸和臉頰的牙印,以往只會出現在胳膊上的咬痕如同慾求不滿一般,爬滿了一切可以讓牙齒爬上去的地方。
似乎是聽到了女孩的聲音,身上佈滿牙印的女人無力地睜開雙眼,聲音微弱:“香燐?”
突然,想到了什麼,女人一把抓住女兒的手:“快走,找個地方躲起來,在他們發現之前……”
然而已經太遲了。
本就沒有多少防禦能力的木門被粗暴地一腳踹開,就算木門只是虛掩,門外的人也沒有伸手推開它的想法:“我們還以爲你跑到哪去了呢,原來是去偷東西去了。”
中忍打扮的來人看到了掉在門口的豬扒飯,冷哼一聲,大腳踩在炸得酥脆的豬扒上,還特意碾出了聲音:“村子收留你們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了,不過是讓你們給村裡的忍者進行治療而已,這是你們的福分,竟然還敢拒絕。而且還偷村子裡的東西,真是不知感恩的野種。”
“我沒有偷東西!”
女孩,不,應該說香燐,從小到大吃過最好吃的東西被他人踩在腳下,還誣衊說是她偷的,下意識地就反駁起來。
中忍聞言一臉兇相:“不是你偷的,誰會把這樣的好東西給你這種廢物!”
雖然踩了一腳,但是聞着味道,他也有點意動,要不是掉在了地上,他肯定是不介意品嚐一下的。
“不廢話了,既然你回來了就跟我走吧,村子裡有人受傷了。”
中忍伸手抓向香燐,躺在地上的女人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推開了香燐,將自己送到中忍面前:“你不要碰香燐!我可以去治療!”
“切,誰要你這個早就幹了的老女人,才治療十三個人就不行了,後面的傷者還多着呢。那個該死的拷貝忍者……”
想到已經醒來的人口中所說的傢伙,中忍就是一陣不忿,也是他不是上忍了,否則一定要去木葉找卡卡西討回一個公道。
從憤恨中回神,中忍一腳將攔在自己面前的女人踢開,本就瘦弱的女人撞倒了桌子,一隻手伸向香燐,掙扎着想要說什麼。
然而早已油盡燈枯的她再次受到重創,就連最後的遺言都沒能留下,雙眼映照着即將落入地獄的女兒,生命走向了終結。
“快走,耽擱久了我可是要被那些傢伙埋怨的。”
中忍向着香燐伸出了手,香燐呆滯着,背上揹簍裡的蘑菇和山菜因爲先前媽媽的一撲撒了大半出來也渾然不覺,只是定定地看着趴在不遠處,一隻手伸向自己,再無聲息的媽媽。
就在中忍伸出的右手即將觸碰到香燐的一瞬間,從中指指尖掉落幾粒微塵,隨後,在中忍見鬼一般的眼神中,從他的右手開始,一直到右臂,再到身軀,最後是自己看不到的頭顱,盡皆化作微塵,被木門之外吹進的一股風吹着,飛出了窗戶。
剛剛從村子中心的建築裡瞭解到不少情況的劍燧隨風邁進屋子,跨過撒落地上的豬扒飯,看了一眼地上已經失去生命反應的女人,嘆了一口氣,手按在香燐頭上:“收拾收拾,先把她埋葬了吧。”
……
機械一般地收拾屋子。
機械一般地爲媽媽整理儀容。
機械一般地挖掘墳穴。
機械一般地看着沒有一個字的墓碑。
香燐一個人完成了所有工作,劍燧沒有出手幫過一次忙,這是她想要自己一個人做的,也應該是她自己一個人做的。
然後她就坐在墳前,呆呆地看着墓碑,一直到了晚上,除了眨眼和呼吸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咕~~”的一聲響起,她才恍然驚覺一般,雙手握拳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肚子。
如果她沒有因爲家裡缺少食物而想要到山上找蘑菇和山菜來換米,就不會這樣了。如果不是因爲她的肚子不喜歡喝稀粥,而想要吃米飯,就不會這樣了。
鼻端突然傳來一陣熟悉的香味,熟悉的原因是不久之前才吃到過一次,還在家裡打翻了一次。
這是,豬扒飯的味道。
香燐的拳頭一下子調轉了方向:“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早點回家,媽媽就不會死了!都是你的錯……”
手裡端着豬扒飯,劍燧並沒有因爲香燐的動作而摔倒,她的那點力量想要撼動他還差得遠,只是香燐的悲傷,濃郁到讓人難以開解。
劍燧的選擇,是用空着的左手輕輕摟住香燐,無聲地安撫着。
身體微微一僵,從知道媽媽離世之後一直顯得無神的香燐終於在劍燧的懷裡發出了哭泣。
……
“爸爸!?”
正在經歷蛻變的白龍猛然驚醒,掙扎着身體想要爬起,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蛻變過程中宜靜不宜動,就算主觀意識想要行動,也會受到身體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