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譽不但看見了夏侯雲,當然也看到了夏侯雲懷中的韓紫依。他的表情瞬間就變了,變的非常難看,似乎自己失去了什麼。
“小,小云……這……”張懷譽走到夏侯雲身邊,看着他懷中的韓紫依,已經說不出話來。
“大哥,紫依她……”夏侯雲努力的皺着眉,希望淚水不要流出,只是,他根本做不到。一滴滴豆大的淚珠,順着他的臉頰一顆顆流下。
夏侯雲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接着道:“紫依爲我擋了一劍,死在了他父親的劍下,都怪我,都怪我!”夏侯雲用力的搖着頭,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張懷譽怎能不懂得他的痛苦?試問誰此時能不痛苦呢?看着這樣的夏侯雲,他心裡真不是滋味,誰又能看着自己兄弟痛苦而無動於衷?韓紫依的死,張懷譽也很傷心,他知道,夏侯雲是爲了保護自己,而韓紫依則是爲了保護夏侯雲,間接的也保護了自己。這份恩情,他已欠下。只可惜,他沒有機會還了。人已去,他又能做些什麼?
夏侯雲依舊抱着韓紫依,張懷譽也依然呆呆的站在那裡,流雲門的人都開始打坐療傷。
雪,下的更大了。
片片雪花飄落,在這安靜的世界,沒有一絲聲音,有的只是對於恩情的虧欠,至少張懷譽兄弟這樣認爲,對於恩與仇,他們一向分的非常清楚。
一個溫暖的手抓住了張懷譽的胳膊,這雙手溫柔的很,沒有一絲殺氣和敵意。張懷譽回頭看去,正是玄舞。
“玄舞,我終於明白了。”張懷譽輕聲道,說完還自嘲一笑。
“明白了什麼?”
“你說的話。”
“我說的?”
“嗯!”張懷譽頹廢的看向玄舞,接着道:“就是你說的,後悔!”
“張大哥,其實……”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事已至此,沒有別的辦法了。”張懷譽打斷了玄舞的話。
說着便走向了夏侯雲,或許此時也只有他,能和夏侯雲說些什麼吧。
玄舞看着此時已經站在一起的兩兄弟,自言自語起來。
“對與錯真的那麼重要嗎?錯與愛有必然的聯繫嗎?紫依的愛究竟是對是錯?夏侯雲呢?是他錯了嗎?或許他們都沒有錯,錯的只是他們的相識,註定就是一場悲劇……”
三日後。
雪已經停了,這場大雪足足下了三日,天下此時都已經是一片銀白,雪後,當然會更冷。
張懷譽派人給韓萬隆送去了一封信,這封信當然不會是戰書。如今韓家的四個意念高手已然隕落兩位,再加上韓紫依死在韓萬隆的劍下,韓萬隆由於心理上承受不住,最終染了大病,所以這場地盤的爭奪戰,從此偃旗息鼓。
夏侯雲將韓紫依的屍體送回了韓家,畢竟落葉歸根,人已經去了,當然要回到自己的家。
張懷譽當然也給衆人解釋了出現兩個自己的疑問——張懷譽經過考慮之後,就怕韓萬隆會來這麼一手,於是就找了兩名劍仙,利用心意相通鏡將其改變成自己的模樣,他們說的那些話,當然也是張懷譽二人教的。爲了預防萬一,玄舞便教給姜六一套劍陣,當姜六讓衆人學習時候,衆人還有些不解,直到派上用場的時候,才恍然大悟。
本來這已是萬全之策,只要張懷譽渡過劍劫,實力定將直線上升,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韓家也絕對撈不到好處。只可惜,張懷譽此次劍劫的時間超出了預想的範圍,本應滿盤皆輸的時候,韓紫依卻擋在了他們面前。
——這樣的結局,算不算悲劇呢?
張懷譽二人此時在家,也就是自己的居所。
三天的時間,他們情緒已經調整好,畢竟路還要向前走,活着的人,還要活着。
他們二人沒有喝酒,並不是因爲他們喝不下,而是夏侯雲在練劍。
通過劍陣時面對韓萬隆和劉俊飛的攻擊,他對於劍招似乎有些領悟,經過打坐,此時正是突破的關頭。
他的劍在手中的劍突然飛向高空,瞬間變成三把,直衝一塊巨石,就在即將接觸的同時,夏侯雲口中大喊:“分!”
三把仙劍赫然又合爲一體,停在原地。夏侯雲的頭上已經流下了豆大的汗珠,並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張懷譽見狀走到他身邊,道:“怎麼小云?又失敗了?”
夏侯雲點點頭,道:“總是差一點點,可我就是想不到是哪裡錯了!”
“沒事,慢慢來,突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我總感覺在我面前有一道紗,阻隔着我和劍招的接觸,我能摸得到,卻是總有一點東西隔着,雖然很薄,卻也真實存在。”
“突破往往都是這樣的,你似乎摸到了,其實還沒有摸到,雖然是那麼近,有時卻遠的很。”
“算了大哥,今天不練了,欲速則不達。”
張懷譽一笑,道:“那好,咱們喝酒去!”
“喝酒去?”夏侯雲疑惑道。
“對,喝酒去!”
“不在家喝?”
“當然!”
“去哪?”
“小白!”
“可那裡不是我們的地盤,會不會不方便?”
“就快是了。”
“好,就去小白。”
二人剛剛要走,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喝酒爲什麼不帶上我?難道我拿不出手?”
張懷譽二人一回頭,這人正是玄舞。
“你總是在適當的時間出現!”張懷譽道。
“嗯,還總能偷聽到我們之間的談話。”夏侯雲也跟着道。
“喂,你們兩個,誰偷聽了,就是恰好聽到了而已!”玄舞眨了眨大眼睛,用手彈了彈碧綠的長髮。
二人搖搖頭,對於玄舞他們似乎沒有什麼辦法,所以只有投降。
張懷譽裝作無奈的表情,道:“好好好,那就一起去吧,小云你沒意見吧?”
夏侯雲當然沒意見,若是他敢說個不字,玄舞不生拆了他?
“我哪能有什麼意見,有個免費的車伕何樂而不爲?”
“你們!”玄舞嬌喝道。
……
三人已經飛在天上,也踏在玄舞的劍魂之上。只要有玄舞在,她總是充當着車伕的角色,似乎她也很樂意去做。
他們當然不會去韓家的地盤,那裡對於他們來說,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了,所以他們會選擇一個全新的位置。這裡與韓家的地盤接壤,有接壤當然就會有衝突,衝突也會不小,但是爲了一點邊境的問題,家主們是不會太在意呢,那也都是手下們做的事。這就是小白的另一個家族——白家。
聽姜六說,白家的家主是個女人,名叫白倩。乍一聽這名字,當然認爲這白倩是個美麗動人的女人,只可惜姜六後來的話,完全打消了張懷譽二人的最初美好印象。
他二人至今無法忘記姜六對白倩的形容,其實就幾句話,“矮若侏儒,圓似西瓜,饞若饕餮,醜比夜叉。”
聽了這四句話,二人只祈求不要遇到這白倩,不然一定會噁心的要死!
但話說回來白倩的實力可不是蓋的,白家已經在小白存活了近千年,一直是小白的第一家族。兩百年前因爲時任家主沉迷酒色,導致大部分地盤被外人侵略,最後只剩下不到原來十分之一的地盤,可謂奄奄一息。
這個時候白倩出現了,她以過人的天資,和強橫的手腕,從他叔叔手中把權利奪了過來,之後經過百年的治理經營,終於奪回了大部分地盤,存活至今。雖然現在的地盤也只是白家最強盛時期的一大半,但白倩的功勞卻是無法抹去的。
白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達到意念中期,五十年沒有出現,如今也應該突破到意念後期了,不過她手中的仙劍卻只是黃色品質。大概是由於她身爲女子,沒有咱露頭角之前,家中也不會給於她什麼高品質的礦石打造仙劍。
白倩生有兩女兩子,一子早夭,剩餘一子落下天生殘疾,也是她苦惱之事。她雖身爲女子,卻也希望白家重掌男兒之手,畢竟男人與之女人相比天生就有些優勢。
最爲奇特的是,她雖奇醜無比,她的兩位千金卻是國色天香。不光是這樣,她們在修煉的路途上也是天資過人,幾十年前就聽說這二女同時突破了明悟期,達到了意念前期,不過這也只是些傳言,沒有依據。
在白倩手下還有兩大護法,都是她的嫡生弟弟,這兩都是意念前期,仙劍品質紅色。從這一點就看的出,重男輕女的觀念,無論在哪裡都是存在的。
白家還廣泛招攬客卿長老,這也是強大的後援,可謂是白家最後的一張底牌,也正是因爲這張底牌,才使得許多想在白家頭上動土的幫派勢力打消了念頭。畢竟誰都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是連對手的實力都不知道,那麼只怕劍指喉嚨的時候,都未必知道對手是誰,這樣的錯誤是所有都不會犯的。
張懷譽兄弟不是一般人,所以他們也不會做一般事。當所有人都認爲一件事情不可能的時候,若有兩人能辦成,這兩人一定就是他們兩個。
所以說,張懷譽二人此次的目標,就指向了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