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星星讓我敲門,理由是怕傷了他的手指。
我心中一萬隻傻羊駝嘚啵嘚啵地飛奔而過,從來沒見過這麼矯情的傢伙。
我伸手扣門,不久,就有人立刻跑來開門。
是一個瘦瘦小小的護士,一見到淳于星星,激動地又哭又笑,差點兒沒暈過去。
我們跟着小護士,沿着樓梯,走上二樓。
精神病院,總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感,就像是,一件皮質的大衣下,裹着一個隨時可能掙脫的怪物一般。
空蕩蕩的走廊,詭異地安靜,只聽見鞋跟撞擊地面的聲音。
一路走到走廊的盡頭,小護士說:“就是這一間了。”
隔着門板上的小玻璃窗,我看到,楚菡雙手抱膝,披頭散髮地坐在靠窗的藤椅上。
她望着窗外,很安靜。
“她就一直這麼坐着,一句話都不說,見到人就傻笑。”小護士說完,就退了下去。
淳于星星說,他跟楚菡曾是大學表演系的同班同學。
前幾天,他拍戲間隙,抽空過來看望楚菡。剛一見面,她就大吵大鬧,說是要吃蘋果。
淳于星星趕緊派人去買蘋果,但是,楚菡卻將它們像棒球一樣,一個一個砸向他們。她拼命地喊:“我要吃真蘋果,真蘋果!你們拿個假蘋果來糊弄我,我砸死你們!”
“所以,你懷疑……”我看向淳于星星,難道說,楚菡要的,是……
“沒錯,是你。”他頓了一下,忽然俯身湊在我耳邊,用極地的聲音說道,“我懷疑,她是在裝瘋。”
我滯了一下:“她爲什麼要這樣做?”
“如果一個正常人非要裝瘋,住進精神病院。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淳于星星一手推開門板,“她的身上,必定藏着不可公之於衆的大秘密。”
門板“吱嘎”一聲打開,我和淳于星星進了病房,輕聲叫了聲:“楚菡。”
她機械地緩緩迴轉頭來,一見到我們,臉上忽然綻放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
楚菡臉上仍舊有很多傷疤,身上還纏着若干的白布條。烏黑的長髮披散下來,穿一件寬大的白色病號服,抱膝坐在月光下,眼神中,透着瘋狂和無助。
她衝我招招手:“過來呀。”
我看看淳于星星,他點點頭,我就朝楚菡走了過去。
一直到我走過去,楚菡都出奇的安靜,讓我真得願意相信,她如淳于星星所言,並不是真得瘋了。
然而,我纔剛走到窗口,她卻蹭地一下從藤椅上跳了下來,拉着我的手就狂笑:“哈哈哈,真蘋果,我最喜歡吃真蘋果啦!真蘋果,真蘋果……”
她一邊瘋狂地大喊大叫,趁我沒反應,忽然腳下一掃,我腳下不穩,整個人一下子仰倒在藤椅上。
楚菡猛地就撲到我身上,然後,竟然嘴對嘴地……開始親我。
我……
在鐵狐訓練營的訓練,讓我下意識地就要推開她。
然而,她卻緊緊地箍住我的頭,靈巧的舌/頭不斷地試圖撬開我的脣和牙齒。
如果我真心想要推開她,那麼,她就絕對不可能得逞。
但是,我沒有。因爲,在她撬我牙齒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她的舌尖兒上沾着個什麼硬邦邦的東西。
雖然極不適應,但我還是張開嘴巴,讓她把那東西送進了我嘴裡。
楚菡的眼睛對着我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光。
然後,她就忽然很生氣地推開我,整個人像是受到驚嚇一樣,一下子躲到了房間的角落裡:“臭蘋果,你們送來的是臭蘋果!你們滾……滾!”
她越吼越大聲,我們再不從她的病房裡走出來,她就要衝上來撕了我們一樣。
我跟淳于星星趕緊出來,重新關上了病房門。
透過窗戶看到,她又重新坐回了月光下的藤椅上,抱着膝蓋,安靜而又弱小。
淳于星星挑眉看我:“原來你有口臭呀?”
“滾!”
我擦了把嘴巴上的口水,懶得理他。
送我回家的時候,他問我楚菡有沒有對我說什麼。我聳聳肩:“沒有。”
我把那東西藏在後牙槽裡,一路沉默不語。
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她卻似乎只信任我。我絕不會辜負她的信任。
紅色的法拉利如一道暗夜閃電,一路疾行,停在永安小區門口。
我下了車,恰看到,夜風中,離默天只穿一件單薄的睡衣,黑着臉,站在小區門外。
見我下車,他的目光死死地盯住車裡的淳于星星,幽深的眸子裡泛着淡淡的紫光。
我趕緊向他走去,挽住他的手:“別生氣,我可以解釋。”
離默天一把甩開我的手,聲音冷冷地說道:“我跟你說了多少遍,天黑以後,女人就該回家睡覺!”
說完,他擡腳就往小區裡走去,我緊緊跟上。
一直到回到家,我都沒能跟上他的腳步。
離默天關上門,忽然,一把將我摁在門板上。他一隻手鉗住我的下巴,微微擡起,目光如X光一樣,在我臉上掃來掃去。最終,聚焦在我的脣上。
他的臉色本來就不好,現在,越發地陰沉。
幽深的眸子頓時變得血紅:“你跟他……”
他的聲音非常壓抑,一聽就知道壓制住了熊熊的怒火。
“我跟他真得沒什麼的!”我趕緊解釋,“是楚菡的事情,他帶我去精神病院看楚菡!看過楚菡之後,我們就……”
“你們就怎樣?!”他咬着牙,我從未見他如此生氣。
“我們就回來了。”我如實相告。
“到現在都不肯說實話嗎?”他暴怒,周身忽然捲起一陣旋風,颳得房間裡的擺設全都“沙沙”作響。
“我說的就是實話。”我也生氣了,明明我說的就是實話,他爲什麼就是不信,還要我怎麼證明?
我紅着眼睛,與他四目相對:“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這就是事實。”
他忽然一把鉗住我的脖子,把我拖進衛生間,直接大力地把我摁在洗手池前。
我的臉湊在鏡子前,這纔看到,我的嘴脣,因爲之前被楚菡親了,現在有些微微充血。
怪不得他會誤會,會生這麼大的氣。
離默天靠着牆,仰頭看着天花板,眼角藏着深深的痛苦。他的聲音壓抑得更加厲害:“現在,該說實話了吧?!”
“可以。”我微微一笑,忽然踮起腳尖兒,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離默天被我一口給親懵了,然後,我就把長毛狗、女中學生、吊死鬼大叔和性感女鬼,全都放了出來。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了一通,把我被楚菡如何撲倒,如何被強吻的事情,每一個細節都描述地極其詳盡。
末了,性感女鬼還跟離默天拋了個媚眼兒:“小哥哥,你要是還是不信的話,
就休了她唄。考慮考慮我?!”
她賣弄風/騷地挺胸、扭腰、翹/臀,擺出極具誘惑的S型。
離默天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念動口訣,把他們給收回了手鏈裡。
“現在你信了吧。”我仰着下巴看他。
離默天不發一言,繞過我,低頭回了房間。
“喂,做錯事不要道歉的嗎?”我衝他背影大喊。
“誰教你晚回家,還跟別的男人廝混?!”離默天一把關上門,忽然,感覺他有些委屈的樣子。
納尼,天神一般的離默天,也會委屈嗎?
安靜了好久,房間裡,隔着門板,忽然傳出三個不甚清晰的字:“對不起。”
唉,真不知道該把他當老人家來看,還是當小男孩兒看,好幼稚!
長毛狗走到門邊,拿爪子撓撓門,被離默天大罵一聲滾,就沒敢再造次。
我坐在沙發上,努力想把我後牙槽裡的東西弄出來。
長毛狗蹲在我腳邊:“這傢伙真得變了好多,如果是當初,他肯定二話不說,立刻就要了那小子的命。哪裡還會給你解釋的機會?”
“那麼不講理?”我挑眉。
長毛狗點頭:“是。所以,你以後還是檢點一些爲好。”
這話,怎麼把我說得跟水性楊花的潘金蓮似的?
“你就沒發現,離默天的身體很虛弱嗎?”長毛狗忽然轉移話題。
“他還會虛?”我一使勁兒,把嘴裡的東西給拔了出來。
“對呀。”長毛狗快速瞄了兩眼臥室房門,壓低聲音說,“作爲一個正兒八經的大老爺們兒,懷孕整整一個月,能不虛嗎?”
長毛狗話音未落,房間裡忽然傳出離默天抓狂的聲音:“想死嗎?!”
長毛狗打了個哆嗦,瞬間化作一道紅光,鑽回了吊墜裡。
我的大腦,小小地死機了五秒鐘。
納尼?男人還會懷孕?
猛然想起來,在鐵狐訓練營的時候,我一點兒懷孕的感覺都沒有。而,離默天卻整天悶在房間裡,抱着個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
難道說,是他用法術,把我肚子裡的孩子,轉移到他肚子裡了?
“那我以後是不是可以不用懷孕了,讓他懷孕就好了?”我心裡喜滋滋地問長毛狗,天知道,孕吐的感覺有多難受。
“不行,男人本來就沒有懷孕生子的功能,他替你懷孕一個月,差點兒要了半條命。你想弄死他呀?”長毛狗說。
“那,偶爾小小地交接班一下唄。”我仍舊很開心,找個殭屍老公,連懷孕這活兒都能輪班兒幹,真不錯。
然而,我話音未落,離默天忽然大力地打開房門,一臉怨怒地看着我:“想都別想!快點洗白白,進來!”
看着他霸氣十足的樣子,我的心裡,忽然覺得癢癢的。
“你是想那個一下嗎?”我故意壞笑着看他,把裙子往上拉了一下,漏出光潔細膩的小腿,衝他拋了個媚眼兒。
離默天死死地盯着我看,忽然就邁着兩條大長腿,幾步就走到我身邊。長臂一探,就把我圈在懷中,抱了起來。
“你這個死女人,是在考驗我的耐力嗎?”他不容分說地把我扔進了臥室的棺材裡。
我大叫:“我還沒洗澡呢!”
他將手指在我的眉心一點,聲音乾乾的,滿滿的都是壓抑的慾望:“反正是在夢裡,不洗也沒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