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海水依舊在噴涌而出,迅速向四周蔓延,試圖淹沒周邊的森林和土地。如同一張血蟒的大口,殘忍無情瞬間吞噬虎虎生威的一切。
這看似美好的人間,在它的眼中,不過是打個牙祭罷了……
男人堅毅的身影刺水而出,靈活在忽明忽暗的空中,遊走出一種悲慟般的決絕。
雷雨交加的震撼效果,絲毫沒有動搖他的內心。那閃動的天光之路在迸裂、在擴散,展翅而去……
仿若遠航中的燈塔,給絕望中的人們帶來一絲生的慰藉!
“巧兒,現在這樣的我,你還能認得出嗎?”他默默低語,聲音中透着諸多的無奈惆悵。身體已經開始微微顫抖。
他是多麼想要再留戀一下那遠處,生他、養他的地方。可既然做出了選擇,就要承受難以磨滅的另一種心痛……
形勢已經不容他再多做停留和猶豫。幾個起落間便有了質的幻化改變。
一條忽隱忽現的蛟龍之身乍然展現,燦爛炫目,糾纏於高浪之間。
龍脣輕啓,輕而易舉便蓋過蟒口,生吞入腹。
“老婆,只要是你想要的,傾我所有,也要給!”
他用盡全力,施盡法術,仰天長嘯着。
波瀾壯闊、跌宕起伏間,一場洪水壓境,生靈塗炭的戲戲碼剛剛露出苗頭,便很快偃旗息鼓了……
男人站在寒冰之外,吐出一口鮮血,踉蹌了腳步。
眉間的水滴之印漸漸淡了下去。鋒芒收斂,他頹然躺下,看着雷電交加的夜空,輕笑了笑。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下去……
……
急救室的門被打開,巧巧和風宇依次被推了出來。
“巧巧!”衆人都迎了上去。二郎撲過去拉住巧兒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你這丫頭,讓我說什麼好啊?就是性子太烈!也不知道究竟像誰?”
風儒更是嘆口氣。
“這究竟是何苦來呢?”
大家七手八腳將巧兒推進專屬的病房。當然爲了方便照顧,就把風宇安置在了外間。
看着一裡一外的兩個不省人事的傢伙,衆人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龍傑更是氣得不知道踹壞了幾把凳子。
臨進門前,風儒接了個電話,然後便留下了走廊裡。
馬拉飛斜眼兒看了一下他那個瞬間突變的臉色,沒說什麼,也跟了進去。
蘇冷很快也進來了,風風火火、意氣風發。
不得不說,上次那兩具陶俑不死人,給了他諸多的醫學靈感。
他和馬拉飛在經過了冷凍、解剖、化驗、試藥……等等,諸多非常人所能想象的手段以後,蘇冷覺得他的整個人生已經圓滿了。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胸中滿滿的鴻鵠之志!
兩人已經決定,會再次進軍諾貝爾醫學獎,一定要成爲華佗再世,扁鵲回生的人物。
“小飛!你留下照顧他們吧。實驗室那邊我盯着就行。”蘇冷頗爲體貼地關照。
馬拉飛感激點點頭,便留下了。
最近和大家聚少離多,他心中也是很着急的。
特別是,不死人的行動步驟已經加快,七聖子接二連三地受挫。他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啊。
“巧巧啊,你怎麼總是如此衝動呢?也不知道你夢到曹國舅了沒有?”他一邊幫巧巧檢查,一邊喃喃問道。
衆人看看巧兒那個無知無覺的樣子,也是連連搖頭。
那曹國舅虛無縹緲得根本不知道在哪兒?常常大家午夜夢迴間,會覺得這一切都好荒謬。一幫現代社會的大好青年,突然間就成了沒有異能的七聖子,肩負着拯救人類時空的重責。
唉,說多了都是淚!
可巧巧的執拗又讓他們不得不正視自己的身份。那輾轉在夢中的記憶,又是那麼難以忘懷……
現實也好,幻象也罷,人生在世,不過“拼搏”二字,在哪兒搏不是搏?何必較真?
只要愛自己,和自己愛的人能夠平安、幸福、開心。有什麼不能給的呢?
要上天,就隨她上天!要入地,就隨她遁地……
只要她願意,只要她能一直笑顏如花,何必要在意過程的奇葩?
不就是想要拯救人類嗎?不就是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嗎?不就是愛上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人嗎?
他們,願意追隨!不死不休!
想到這些,幾個人仿若心照不宣般,都冷靜了下來。相互對視了一下,笑了笑。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心靈的昇華是需要世事催化的。沒有坎坷,哪來坦途?沒有風雨,怎見彩虹?
平平淡淡雖是真,卻枉然多少涅槃重生?
這個世界,需要靜,正是因爲它躁動!需要正義,就說明存在邪惡!
若人人都冷眼旁觀,靜了下來,誰又能去保證它的安全?
又能有哪隻手,可以阻止那冰河之上的船,破冰而出,乘風直下?
人類時空,正是需要巧巧這種,做事衝動、不計後果,卻又剛烈激昂、永不服輸的烈女,所以老天爺纔派了他們幾個蠢聖子下凡歷練,緊緊跟隨女神中央的領導,爲這最後一世的輪迴機會,做一次破釜沉舟的努力!
屋子裡一下子靜得能夠聽到外面的沙沙雨聲。幾個大男人心有靈犀,瞬間便釋然了……
正要開口交流一番,突然,風儒面色嚴峻地推門而入,急切開口。
“南極融化了,人類時空要被淹了……”
馬拉飛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們正在隔空冥想,交流昇華呢?
這大哥大竟然一句話將他們心中那剛冒出來的嫩芽,拍扁了!
“大哥!開什麼國際玩笑?南極就算融化,跑到咱們這兒也吸收差不多了吧?”龍傑調笑。
風嚴沒有吭聲,只是看看風儒,對方朝他點了點頭,又說。
“是真的!南極考察處的朋友打電話給我,說是兩千年前,南極冰川下的火山噴發了。”
說完,沉痛看看馬拉飛,繼續開口。
“上次風嚴從南極回來後,我就和那邊的朋友說了,若是南極有任何動向,都第一時間通知我。他剛剛就打電話給我,說,火山噴發,冰川極速融化,剛要逃命,又突然從裡面躥出很多岩漿,看起來,
就像一條火龍,急速迸發,最終冷卻在冰川之外,阻止了冰川之水外放……”
衆人面面相覷,像是聽了一個神話故事。
二郎撇撇嘴,怪叫着聲音喊道。
“媽呀,天神的懲罰到了!”
“你那朋友還能活着?真是個奇蹟!”馬拉飛鬆了一口氣,說。
還好,還好,他的諾貝爾之夢,還可以再做!
風嚴則是冷着臉,和風儒對視,問。
“是不死人乾的,對不對?”
風儒也下意識點點頭。
“我覺得也像!”
二郎卻又說。
“媽呀,那他們怎麼還總幹驚天動地的大事兒啊?不是病毒,就是恐怖襲擊,要麼就是世界大災難!還讓不讓我們活啊?”
風儒想要點上一支菸,看了看睡美人一般的巧兒,還是算了。嘴上卻說道。
“他們不是不讓我們活,他們是不想讓全人類活啊!”
大家沉默,多麼希望巧巧這一秒鐘就醒過來,點亮那盞指路的明燈。
正在這是,扶桑的陰轎子又到了,嘎吱着就落在地上。
“閻王爺已經給曹國舅寫信了,相信他應該會盡快聯繫巧巧的。”
扶桑說完,朝小鬼兒擺擺手。
可那兩隻,滿目的纏綿,瞧着病牀上的巧巧,眼看着就要崩潰了……
二郎不解問扶桑。
“他們兩個,什麼情況?見一次哭一次?”
扶桑撇撇嘴,說。
“哎呦,還不是巧兒那丫頭心善,給他們燒了不少的紙錢,這不,也不投胎了,整天琢磨着怎麼幫她!唉!愁死我了,還想換兩個喜興點兒的,整日的哭哭啼啼,我都快抑鬱了!”
龍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陰陽眼,指着兩隻小鬼說。
“我看他們倒是挺有良心的。你對他們好點兒,巧巧以後,也能對你好點兒!沒準兒就真讓赤腳認你做親舅舅了呢!”
扶桑沒說話,轉動眼珠子,撇了撇嘴。
不過,顯然龍傑的話起了作用。
他對那兩隻擺擺手,口氣頓時溫柔很多。
“回去休息吧,巧巧醒了,我再叫你們!”
果然,那兩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萬般不捨地走了。
龍傑笑了笑,衝扶桑說。
“我知道你們陰間人爲什麼總是不愛笑了。原來是,笑起來比哭醜!”
扶桑白了他一眼,走到馬拉飛跟前,說。
“那蘇冷,也得防着點兒。”
馬拉飛一口氣兒差點兒沒上來。
這扶桑真是挺奇怪,看誰都是壞人,懷疑一切!懷疑整個世界!
“大哥,你何出此言?咱們的人,可都是他一次一次救的!”馬拉飛對他這個合作伙伴,感情還是挺深的。至少,他們可是要共同去拿諾貝爾獎的。
扶桑翻了翻白眼兒,又看看風儒,希望這大哥能給他撐撐腰。才說。
“我不只是說他幹了什麼壞事兒。可說到底,他是古代那蘇齊天的兒子。陶俑不死人又是那蘇齊天發明的,他又是蘇甜甜的半個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