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斟酒
怔怔的接過那人手中的傘，任由細雪飄揚落髮鬢。羽睫染上寒霜，輕呵一口氣，白霧氤氳在空氣中，一聲嘆息，長長長嘆，嘆那山長水闊，嘆那星辰難曉。
幸運的嗎，興許是吧。
寒露可飲，醉這歲月三斟。
陌路有相逢，她只能期盼以後不與佳人相對，同爲苦衷人，何必滿身風塵落得交鋒。
郭眸瑜
“今個兒風寒，當心身子”
見她好似出了神，拍拍她的肩。
“我回了”
也不待她回覆，迎着蕭瑟的雪，受着徹骨的風，翩翩然歸去。
雪地空餘一串腳印，不過片刻竟是被雪掩了。
艾溫故
看雪地深深淺淺的腳印，卻是忽的笑了，肩上還殘留着她指尖的餘溫，眼如星子，自有輝光。
攜着那人遞予的傘款款遠行，白雪茫茫孑然一人獨行天地間。
秀女郭氏
泠泠細雨劃過，樹梢滾落露珠瑩瑩，鳥兒咿咿呀呀的淺唱漫溢。無邊絲雨細如愁，朝來寒雨幾回眸。
花落無數，雁過難見歸時路。簾卷初春雨，戲說無殤雪。
“嬤嬤，春景易逝春雨易流，難行又如何，但願如願賞好景便足矣，其餘的，眸瑜不在乎。”
幾枝春杏點春光，春風吹落枝頭露，春雨溼透春海棠。
“卻真真是急不得，多謝嬤嬤教誨。只是怕這景兒，留不住。”
煙雨嫋嫋涼風習習，煞是醒人。
容嬤嬤
一方急雨，打散竹外三兩枝桃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不見春歸去，但見花來遲。春景，春景，不是到了春便瞧得見的，還差個機緣，缺個運氣”
客從九重不歸路，沿途景重重，有心者尋前程，無心者知好景，不知這人又該屬哪種，且走且看。
“人有七竅玲瓏的，亦有大智若愚，更有甚者攜靈氣三分，但凡過三關入儲秀的，想來都不凡，這春自然不遠”
秀女郭氏
泠泠細雨絲絲涼，涼涼習風瑟瑟寒。若要留春住，但使花常開。
淺笑連連：“嬤嬤，機緣運氣豈是說有就有說來就來的？”
有心無心罷，今已入宮莫再回首，可我既想賞那景兒，又想博個好前程，明知二者不可兼得，一試也無妨。春雨嘀嗒點在紙傘上，淡淡暈開。
“實在是眸瑜眼拙，瞧不出春何時已近，若能得嬤嬤提點一二……”
繁枝容易紛紛落，嫩蕊商量細細開。春景若是來時又不自知，錯過了豈不可惜，但願心急亦能細賞春景。
“機緣運氣，也要嬤嬤肯給眸瑜些，方不負春之美景。”
容嬤嬤
居樓臺賞明月，伸手可摘星辰，覆手可撩清泉，那位若肯，自是機緣巧合，可這緣分說來容易，卻不輸於鏡花水月。
“機緣，不難，提點，也容易，可這世間又何來的嗟來之食?”
良辰美景奈何天，這花開一樣的年紀，哪個對那凌雲沒個憧憬?可登的到那步的幾個?值得的又幾個?閬苑不缺奉承，連連擺手，
“你這秀女有些心氣，就是不知有幾分本事?”雨勢漸若，東方已隱隱有了日光，“我與你打個賭，若是一月之內你出了此處，我便與你條路如何?”
秀女郭氏
既是有求於人，定當不負此人恩。如今這深深宮闈又能幾人信這誓，不過是碰運氣找個願信之人罷了。
聽聞嬤嬤所言，思量道：“嬤嬤放心，眸瑜有求於您，日後您有何難，自當可來尋我。”
鏡花水月又如何，飛蛾撲火又怎樣，雖未真正得到可能會失了性命，倒也是不悔的。
日光漸耀，水窪中的漣漪早就消失。
“眸瑜能說出這番話自是有些本事，嬤嬤日後可要瞧好咯，若是一月過，眸瑜出了此處，嬤嬤可莫要食言。”
俯身，屈膝下拜。
“大恩不言謝，來日嬤嬤若有用的上眸瑜，自當相助。”
那雙清眸裡滿是堅毅。
容嬤嬤
雨終是收了勢頭，暖陽一出風雨遠去，順勢收了傘，抖落一樹落花。
“尋倒是不必，有心便是”
意氣風發好姿態，是璞玉還是頑石月餘自會有分曉，
“姑娘壯志，拭目以待”
夕陽餘暉閃耀，伴人眸中毅然，我只淺笑，縱狂風暴雨，我這手中的傘也還頂用，
“自不會忘，姑娘也不必言謝，你只需記着，若是出去了，你要忠的，也唯有壽康”話已點到，若是聰明也自然知曉其中緣故，離去不提。
三月春風滋養芬芳，亂花迷人眼，送別一場春雨，又是一陣瓢潑，雨中的儲秀也披上一層朦朧，如那些個撲朔迷離的人。
鄧氏，顧氏，照儲秀的姑姑說來，或許真如太后所料?看慣生死，浮生若夢，我看的開那位也放不下，只得繼續追查下去。大雨阻路上行人匆匆，索性留在儲秀觀甘霖，瞧人心。
秀女郭氏
柳絲長，春雨細，畫屏金鷓鴣。小雨纖纖風細細，最是一年好景，春之最。悽悽瀝瀝的雨打溼了青石板，沾溼了妍麗的花兒。春風一擾，竟勾起了興致。告知姑姑一聲，隨即起身欲往儲秀宮宮門走去。
正巧在宮門外碰見一位嬤嬤，也不言旁，屈身道：“嬤嬤萬安，今日來之，可是找姑姑？眸瑜爲您撐傘罷。”這位嬤嬤神態自是與他人不同，料想主子定是尊貴之人，不可怠慢。
容嬤嬤
初露打落飛絮，春霖落上傘尖，滴滴答答的脆響，是春纔有的情懷。
一語驚醒觀潮人，擡眸望去，傘下人影纖纖，頷首回禮，不欲多做解釋，只瞧瞧了竹影滴翠，百花吐蕊，
“好雨知時節，是個好時辰，只是這位姑娘不覺這雨天難行?”
似是含着着些什麼，透過繁星點點，霧靄青山，猶孕在煙雨綿綿裡，瞧不得真切，
“春景秀麗，卻急不得。”
“眸瑜記下了。”不再言語，那人已匆匆離去。
今日倒是大有所得，也不枉我出來一遭，既是已至儲秀宮門口倒也是趁着這幾分日光好好去賞那初晴之景。
一路上細細品着那番話語，對那萍水相逢的嬤嬤的身份也是有了幾分猜測。
寫你名字可真難，倒不是筆畫繁瑣，只是寫你名字時得蘸上四分春風，三分月色，兩分微醺，還有一分你的眉眼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