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言宸起身準備回去,顧衍卻拉住他說:“宸宸走什麼?”
沐言宸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問:“不是說睡覺嗎?我回去睡哇。”
顧衍嘆了口氣道:“我們是夫妻好嘛?夫妻難道不睡在一起?今天你歇在我院子就行了。”
“那你還給我安排院子幹嘛?這不是浪費錢嗎?”沐言宸皺眉不解道,想不通既然住在一個院子,還安排一個幹嘛。
顧衍忍俊不禁,笑着說:“是是是,不及沐側夫勤儉執持家。何況院子空着也是空着,你好歹是我鎮國將軍的側夫,怎麼也得有點排面。”
本來氣氛倒是挺歡愉,但沐言宸在聽到那句“側夫”後,怎麼也笑不起來,他再見識短也明白,一個“側”字兒,就註定了他和她站不在一起。
也是,自己畢竟身份低微,怎麼配得上耀眼的鎮國將軍呢?大概也只是她的一時興起吧?他又何必當真呢?
顧衍再神經大條也發現沐言宸的氣息不太對,顧大直女表示想不通他爲什麼生氣。於是乎直白的問:“宸宸,怎麼了?誰惹你生氣了?給我說,我給你出氣!”
沐言宸瞪了一眼顧衍,然後起身走向裡屋,顧衍也趕緊站起來,拉住沐言宸道:“你怎麼了啊?有事就說呀。”
他紅了眼眶,氣呼呼的揮開顧衍的手說:“是不是在你眼裡我永遠,就只是個卑賤的妾室對嗎?”
顧衍一愣而後嚴肅的答到:“沐言宸,你仔細聽着,我顧衍但凡是對誰動了心,那麼若非背叛外,我絕對不會濫情,至少到你對我做了什麼反叛之事前,這鎮國將軍府的男主子就只有你沐言宸一人。”
說完又抱住沐言宸柔聲道:“不是我覺得你只配做妾,實在是我突然間娶一個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做夫君皇帝定然會有所猜疑。我也是不得已,不過你放心,這將軍府的後院只會有你一個人。”她沒說完的是,總有一日她會讓他正大光明的以正夫之位站在她的身邊。
沐言宸吸了吸鼻子,抓住顧衍的手用小拇指頂了一下顧衍的小指,小聲嘟囔道:“蓋個章。”
顧衍耳尖聽了去,笑得有些不懷好意,低沉的聲音在沐言宸耳邊響起,顧衍的嘴脣離他的耳朵很近,可以感受到顧衍噴吐出的熱息。
“我覺得啊,在這兒蓋章不頂用……”
沐言宸顯然是沒明白她的意思,呆呆地側過頭看着顧衍問:“那在哪蓋章頂用?”
顧衍此番並沒有說話,只是臉越靠越近,薄脣貼在了沐言宸脣上。
“嗯?”沐言宸發不出聲,口中只能流出單音節來。
顧衍伸出一隻手扣住沐言宸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過了好半天,顧衍才放開沐言宸,只見他臉紅的都能滴血,眼睛迷離,愣在原地。
“哼~”顧衍輕笑出聲,擡手揉了揉沐言宸的頭道:“走啦,早早睡吧,明兒還得早起呢。”
言盡,就拉起沐言宸的手走向裡屋。換好寢衣,滅了燭火,屋內黑漆漆的,只剩屋外的絲絲月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滲透進屋內。
沐言宸不大自然的躺在牀上,僵着身體,動也不敢動。躺了半天又覺得實在不舒服 翻了個身,但不到半柱香又開始翻身,似是怎麼樣躺着都不舒坦。
木牀時不時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聽得顧衍直皺眉頭。這祖宗,真是…誒。
原是打算不理會的,但沐言宸卻是不知道累,一個勁翻身,牀也跟着奏“曲”,想到明日還得早起去上朝,顧衍終是忍不了了。
“別翻了,好好睡覺。”
短短一句話,沐言宸立刻消停了,不發一聲的躺着。別問爲什麼,問就是慫。
到底是個習武的,顧衍發現沐言宸緊繃的神經,這樣下去肯定是睡不着的。翻過身面對着沐言宸,手從那人腰下鑽過去,抱住亂翻的人。
“閉上眼睛,好好睡。”一隻手摟着腰,另一隻手放在他腦袋上。
沐言宸雖說是個男孩,但長得文文弱弱的,個頭也不高,比顧衍生生矮了小半個頭。照顧衍的話來說,那叫“小鳥依人”。
顧衍的下巴抵在沐言宸的頭上,手心的溫熱隔着墨發從上溢到全身,那是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在誰身上都感覺不到的。
顧衍今日和那些人周旋也是真的乏了,不知不覺已經睡去,沐言宸睜開眼,藉着月光仔細打量着顧衍的眉眼。
她生的可真好看。
這是沐言宸對顧衍的第一印象。
顧衍明明是個武將,長得卻跟個大家閨秀一樣,皮膚並沒有因爲常年在邊關風吹日曬而粗糙黝黑,很白,但又不是那種病態的白。
眉是嫦娥眉,淺淺的弧度,不會過度粗不會過度密,所以都是剛剛好。
一雙丹鳳眼,看起來讓人感覺威嚴十足,但凡一皺眉頭就看的人心驚,總是一副兇巴巴的樣子,但偶爾也會有溫柔的一面。
她喜歡他嗎?
這個問題讓沐言宸猶豫。你看這個人,她來了興致逗弄他兩下,沒了興致冷冷看着他即便不是什麼卻也讓人害怕,不敢再前。
事事必須順着她的心意來,做事從來都不會顧及別人的感受。
就這麼個人會喜歡他嗎?
不可能吧?一個是出身顯貴,大名鼎鼎的鎮國將軍,一個是草根出身,來歷不明還入過奴籍的側夫。他們真的能殊途同歸嗎?
沐言宸苦笑一聲,暗暗下定決心,等到顧衍遇到心上人的時候他就離開。
想着想着,沐言宸竟是迷迷瞪瞪的睡着了。到底是一大清早起來趕路,兩個人都是身心俱疲,一路從邊疆過來,風塵僕僕的,難得睡得舒服。
淺白的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錦被上,二人臉挨着臉,貼在一起,這蕭瑟的暮秋也不再顯得淒涼,冷的發抖。
不管明日迎接他們的是什麼刁難,彼此都會讓對方產生慰籍。
或許顧衍從一開始都不會想到,她對沐言宸的感情會一日比一日深厚,從一時興起到一醉方休。
大抵是這將軍府的牀太舒服了,打死顧衍她也想不到,每日作息規律的她竟然有一天也會睡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