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隊長往蕭然手臂上望了望,確實幾道傷口在淌血,便在房中大致掃了兩眼:“屬下怎會信不過蕭將軍,既然如此那我就帶兄弟們到別處搜查。”
蕭然拱手相送,閉門後從桌上倒了些金瘡藥在傷口,一隻手不好綁繃帶,葉凝雪從屋檐上躍下,道:“我來吧。”
蕭然忘了她一眼,沒有說什麼。要不是剛纔一直側着臉,恐怕那個五個巴掌印就會引人生疑。葉凝雪在房樑上怎會不清楚傷口從何而來。分明是蕭然爲了圓謊用匕首生生劃出來的。
“蕭公子,是凝雪誤會你了。”
蕭然面色平淡,道:“現在你可以走了,不用感激我。只是不希望外人誤會罷了。”
葉凝雪何時受過這種冷言冷語,理虧在先也不好爭辯什麼。只得拱手低聲道了句“保重”向門外走去。蕭然無奈一笑:“也好,就讓他認爲自己是沒度量的男人吧,一個夏若煙已經夠自己忙的了,再多一個豈不是連命都要搭進去。”
“吱呀~”一聲,們再次被推開。葉凝雪快速將門合上。緊接着便是數隊士兵從門外走過的叫不上。蕭然皺了皺眉。夏府戒備森嚴高手衆多。真要將府邸封住,早晚會把她搜出來的。自己不就成了刺客的幫兇?
“蕭公子放心,凝雪絕不會連累到你,這就走。”葉凝雪似乎看出蕭然所想道。
“慢着,以目前形勢,你走不出夏府。不說武林高手,就是這些府兵都夠你受的。信得過我的話就隨我來。”
葉凝雪微點了點頭,尾隨蕭然向門外走去。夏府的園林景觀中有幾處地勢頗高,由位於較偏僻的角落。順着角落繞過府兵來到一處巨石上。蕭然召喚來黑蜂,由下到上拾級而上懸浮半空,道:“跟上。”
提氣縱身一躍,腳尖點早黑蜂背上向上空掠去,葉凝雪雖然不知道蕭然的打算,思量之下依舊跟上。當腳下離地面數丈高時。頭頂勁風突至。兩支潔白的羽翼劃過。兩人腳下一穩踩在大鵬背上。葉凝雪落勢一傾,向側面仰去,好在蕭然早已料到有此情況,忙伸手拉了一把。入手微涼,如握着羊脂白玉般舒適,有意異樣的感覺。雖然只是一瞬間,蕭然明顯感覺到對方身軀輕顫,忙將手收了回來,道:“站穩了,小白的速度很快。
月光下,葉凝雪臉上閃過一抹紅暈,微微點了點頭。有些情愫在心中蔓延。大鵬展翅高飛,腳下的景色越來越渺小。那看起來數里長的燈市就像一串冰糖葫蘆。夜色如此迷人,葉凝雪不由看的癡了。蕭然輕笑了笑。連玉羅剎那種冷血的女人都驚異於高空下的景色,何況是詩詞功底俱佳的葉凝雪呢。
當初龍騰盛會時葉凝雪就驚訝不已,如今才知曉能如此使用。問道:“它叫小白是嗎?”
蕭然與葉凝雪雖有數面之緣,確卻未曾說過幾句話。此時倒有些疑惑,答道:“恩,別看它性情兇暴,當真正遇到懂它的人便會乖巧無比。與動物打交道要比跟人相處容易的多,至少不會有猜忌、背叛和勾心鬥角。”
“所以你希望它同這名字一樣潔白無瑕。”
蕭然笑了笑,未作答。卻驚訝於這女子你輕易看出自己所想,道:“你要在何處落下,我讓小白早些到達。”
從始至終,無論是自己受傷還是所謂的刺客蕭然都隻字未提,葉凝雪忍不住問道:“爲何要助我,難道蕭公子就未懷疑過我是出夏府刺殺的刺客?”
蕭然負手而立,淡淡道:“你不說我又何必去過問,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我不是幫你,只是幫自己。若你是刺客,絕對活不到進入我房中,況且……”
蕭然曾經見過夏霜天身邊的貼身侍衛,是名穿青衫的中年人,煙兒叫他德叔。雖然精氣內斂,蕭然依然能感覺出武功極高。雖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先天高手,對付葉凝雪絕對綽綽有餘。
“況且什麼?”葉凝雪追問道。
蕭然想了想,依舊未將自己“撿到”她縮寫燈謎並去送信的事情告知,淡淡道:“沒什麼,蕭某不能離府太久,怕引人生疑。就送你道洛陽城外的荒山吧。”
葉凝雪默認算是同意,如此一來也算脫離了閻羅殿的包圍。早知如此就應該找他出手,那鐵四海前輩也就不必死了。坦白了口氣,葉凝雪拱手道謝後遠去。大鵬神鳥再次展翅而起,沒入夜空。
夏府,書房中。聽的下人回報。夏霜天疑道:“怎會找不出此人下落,再搜!”幾名將領面色難看的退下。
夏若煙和夏洛匆匆向着父親書房趕去。
“二哥,你可曾看見刺客的身影?”
夏洛搖了搖頭道:“不知誰這麼大膽,竟敢公然闖進來,看來以後要增派巡夜的府兵才行。”
夏霜天書房正亮,兩人請安道:“爹,有沒有傷到。”
夏霜天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道:“此刻多半是逃了,你們安心回去睡吧。”兩人執意不肯,又聊了片刻才退去,在小道上緩步慢行。
夏若煙嘆了口氣道:“二哥,府中已經多年未出過事,這刺客會不會是其餘兩家派來的?”
夏洛搖了搖頭,道:“鄭、武、夏三家的關係本就微妙,誰又能說得清楚是哪家派的此刻。不過鄭武兩家應該不會這麼光明正大的派人來,多半是些江湖上的跳樑小醜罷了。聽爹說,邊疆蠻夷又蠢蠢欲動。恐怕這纔是皇上坐鎮皇城校檢的原因。一旦開戰,朝廷便會傾向夏家,這微妙的局勢也將打破。有心人急於下手也大有可能。”
夏若煙默默聽着,忽而笑道:“皮之不存,毛將附焉?若真的開戰,蠻夷還未到來便禍起蕭牆,他們連這些道理都不懂嗎。”
夏洛苦笑道:“該來的遲早是要來的,這就是宿命。”
“宿命?”夏若煙輕聲念道,似乎突然想到什麼。向着另外一條道路走去。宿命就像一根看不見的繩子將你綁在一起,無論你如何掙扎,終究逃脫不了。
“自己的宿命又是什麼?這根線的另外一頭繫着誰?”
蕭然房中的燈已熄滅,夏若煙遠遠地望了一眼,似乎心安了些。正欲離去,卻見一道白衣身影從遠處走來,真是蕭然。夏若煙心中生疑,叫道:“蕭哥哥……”
蕭然一怔,暗道一聲:“好險,還好讓煙兒看到自己從小白身上下來,不然就要露餡兒了。”
“煙兒怎麼還沒睡,是被府中搜查刺客的士兵驚醒的嗎?”
夏若煙點頭“嗯”了一聲道:“蕭哥哥也去處捉拿刺客了?可看清面容。”
蕭然正不知道如何解釋,只得微微點頭道:“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就着月色,兩人在荷塘旁相聊甚久,臨別轉身之際,夏若煙微微皺眉,心中有一絲淡淡的哀傷,以少女的細心又怎會嗅不出蕭然身上那縷不屬於她的香氣呢?
幾日後,閻羅殿弟子從武當山下撤去。與此同時,漕幫十二水路總瓢把子鐵四海遇害的消息傳遍武林。衆人無不驚愕。待反應過來閻羅殿的計謀之時長江水路近六成爲之掌控。葉凝雪將漕幫幫主令牌交到少林寺元方大師手中離去。憑鐵四海以前的威信和衆多老部下,很快聚集起剩餘的四成幫衆。在閻羅殿與長江水路抗衡,取名青龍幫。五大派各自抽調出數名高手支援,將一些水路小幫派合併,逐漸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