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順商貿辦公室內,隨着朱勇順發話,海風等人紛紛停手,而常寬躺在地上,臉頰已經腫的宛若豬頭,鼻血和口水淌了一地。
“來!你給我起來!”海風拎着常寬的脖領子,腰上發力,直接把他拎了起來:“你不是要殺人嗎!我看看你今天能殺誰!你殺吧!”
“嘶——”
常寬此刻全身上下痠痛無比,不斷地吸着冷氣,原本他對於朱勇順這夥人,是滿心畏懼的,生怕他們會用一些埋汰的招數來對付自己,但不知爲何,自從挨完這頓揍以後,常寬的心中反而坦然了,用腫成一條縫的眼睛看向了朱勇順:“朱勇順,你敢殺我嗎?”
“哎呀我艹!你他媽挺軸啊!”另外一個青年聞言,彎腰就撿起了地上的那把水果刀。
“牛逼你們就整死我!只要讓我喘着氣走出這個門,我肯定報案!”常寬眼神執拗的盯着拿刀的青年,一點不懼的喊了一句。
“我艹!”青年聽完常寬的話,身形一滯,還真被他剛住了。
“啪!”
海風看見青年停頓腳步,一個大耳雷子,直接抽在了常寬臉上:“姓常的,你他媽還真別嚇唬我!監獄那地方,我呆了十年!進去就他媽跟回家一樣!你覺得我怕蹲監獄嗎?”
“就是,出來混,誰他媽能把監獄當回事啊!反正今天也是你先掏的刀,報完案之後,大不了咱們一塊蹲唄!”旁邊的青年也跟着嚎了一句。
“呵呵。”朱勇順聽完常寬的話,也跟着咧嘴一笑:“海風,放他走。”
“啊?”海風一愣。
“放他走,讓他去報案!”朱勇順坐在椅子上,一點不懼的看着常寬,泛起一聲嗤笑:“常寬,我手裡,有的是能蹲監獄的人!但是你覺得在警察把我的人抓乾淨之前,我能不能玩死你!啊?!”
常寬聽見朱勇順的咆哮,登時沉默。
“你現在就去驗傷吧!他們踹你幾腳,充其量就是個輕傷,我他媽豁出來一個人,進去蹲一年!”朱勇順頓了一下,目光不善的盯着常寬的眼睛:“知道去哪驗傷嗎?你要是找不到地方,我派人送你去!”
“我今天過來,不是跟你拼命的!也沒想把咱們的關係鬧僵!是你欺人太甚!”常寬喘着粗氣,十分憋屈的回了一句,沒敢繼續跟朱勇順拉硬,因爲此刻朱勇順確實有點急眼了,常寬也怕自己繼續跟他犟嘴,真容易讓自己走不出去這個屋,朱勇順有一句話說的挺對,常寬手裡有點小錢,他很熱愛生活,也很惜命。
“艹你媽的!我給你臉的時候,你也沒當個人啊!今天我就欺負你了!你能咋的?!還他媽敢跟我動刀,我玩刀的那一年,你他媽還是個三好學生呢!懂嗎!”朱勇順看着前衣襟全是血的常寬,一點沒留情面的罵了一句,隨即指着他的鼻子繼續道:“關於承包酒廠的條件,該說的我都跟你說完了,你也別說我欺負你,我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想清楚了之後,隨時來這籤合同,今天的事,咱們就當他沒有發生,三天之內,我如果見不到你的人,孝信酒廠我他媽就不要了,到時候咱們玩點別的,昂!”
“我大哥的話,你都聽見了吧,三天之內,我他媽如果見不到你的人,下次再找你的時候,千萬別怪我沒給你打招呼!滾!!”海風張嘴罵了一句,一把將常寬推了出去。
常寬站在原地,看着屋內虎視眈眈的七八個壯漢,沒吱聲。
“等我送你呢?”海風看見常寬沒動,繼續罵了一句。
“踏踏!”
常寬聽見這話,擦了一下鼻血,扭頭就走。
“把地上的血擦了。”朱勇順聞着屋裡的腥味,對幾人擺了擺手。
“大哥,你咋還讓這個傻逼走了呢?要我說,剛纔直接按着他把合同簽了,不就完事了嗎!”海風順着窗口,看見常寬一瘸一拐的走出公司之後,轉頭向朱勇順問了一句。
“剛纔你們把他好頓揍,如果按着他籤合同,這傻逼一旦真報案了,整不好咱們就得扣上一個非法拘禁的帽子,合同也得作廢,就這麼點事,犯不上鬧大了。”朱勇順沒當回事的端起水杯:“常寬就這麼點尿,孝信酒廠他肯定保不住,咱們也不急於這一時。”
“也對,反正酒廠在那擺着,也飛不了,我就不信這個傻逼能放着一千萬不要,真看着酒廠被拆了。”海風點了點頭,看着桌上的那把水果刀,在桌上抽出幾張紙巾捂在了手指的傷口上,隨即無語一笑:“這個貨還他媽挺有意思,整把破刀,跑這保衛家園來了。”
“哈哈!”朱勇順看着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也忍不住笑了。
……
常寬從朱勇順的公司離開之後,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坐進了奧迪車內,降下遮陽板之後,順着化妝鏡看了一下自己鼻青臉腫,一臉血漬的模樣,緊咬後槽牙,喘着粗氣擰開了副駕駛的一瓶礦泉水,順着自己的頭頂澆了下去。
“嘩啦!”
混合着血液的水流,弄得車裡到處都是,涼意刺頂,讓常寬打了個激靈,常寬做完這一切之後,目光憤恨的看了一眼百順商貿的招牌,翻動着電話本,撥通了楊東的電話號碼。
“喂?”彩鈴響了大約十秒鐘左右,楊東的聲音才從另外一邊傳了出來。
“能見一面嗎?”常寬聽見楊東的聲音,喘着粗氣問道。
“我這邊有點忙,有什麼事,就在電話裡說吧。”楊東一句話把常寬推了出去。
“你不是想跟我合作嗎,見面談談吧!”常寬再次開口。
“呵呵,你說的如果是這件事,那我就不忙了,在哪見啊?”楊東笑着問道。
“你把地址告訴我,我去找你!”
“我給你發短信。”
“好!”
……
大約二十多分鐘以後,常寬就駕駛着奧迪A6,扎進了楊東他們的倉庫大院裡,而他剛一推開車門,林天馳就從屋裡迎了出來,等他看見常寬鼻青臉腫的模樣之後,登時一愣:“常總,你這是咋了?跟哪個老孃們搞破鞋,讓人家老爺們堵在屋裡了?”
“楊東呢?”常寬看見林天馳幸災樂禍的表情,陰沉着臉色問道。
“他在屋裡呢,來,這邊請!”林天馳咧嘴一笑,側身帶着常寬向旁邊的一個房間走去,進門後看了一眼躺在牀上的楊東:“東子,常總來了!”
“呦,稀客啊!”楊東聞言,笑着從牀上起身,看見常寬的模樣,只是一怔,便笑着對一把椅子比劃道:“常廠長,你也看見了,我們這條件簡陋,你隨意吧。”
“沒事。”常寬微微搖頭,坐在了那張破舊的木頭板凳上。
“你們聊,我去給你們泡壺茶。”林天馳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了房間。
“常廠長,抽菸。”楊東拿起旁邊的細人大,給常寬遞過去了一支,順手幫其點燃。
“今天,酒廠佔地的那個村書記去廠裡找我了,說村裡規劃把酒廠拆了,要改成養殖場。”常寬在抽菸的時候,牽動了臉上的傷痕,疼的一咧嘴。
“嗯。”楊東點燃一支菸,輕輕應了一聲,示意常寬繼續。
“這件事,是朱勇順搞的鬼,村書記跟我說,我如果把酒廠讓給朱勇順,它就能繼續幹,我如果不讓,就只能拆遷,然後我就去找了朱勇順。”常寬頓了一下,指着自己浮腫的臉頰:“你看見了?”
楊東抽着煙沒吱聲。
“你在大L的事,我聽說了,所以我纔來找你,因爲我咽不下這口氣,只要你能幫我整倒朱勇順,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常寬看着楊東,眼神執拗的迴應道。
“你找我,就是這事?”楊東聽完常寬的話,眉頭緊鎖。
“對!我不怕花錢!但是我必須出這口氣!”常寬毫不猶豫的點頭。
“水來了,小心燙!”常寬語罷,林天馳拎着水壺和茶杯就走進了屋裡:“東子,我騰不開手,你幫我把茶葉拿過來唄。”
“不用拿了,你送送常廠長。”楊東直接擺了擺手,此刻楊東已經明顯的感覺到,常寬過來就是戳傻狗上牆的,既想讓他辦事,但是又不想答應他的條件。
“咋了?”林天馳聞言一愣。
“楊東,你這是什麼意思?”常寬也隨即愣住。
“江湖走馬,風也好,雨也罷,走的是路,交的是朋友!我這個人,確實挺喜歡交朋友,也願意幫助朋友,但,咱們是朋友嗎?”楊東目光如炬的盯着常寬:“你我之間聊的話題,又是我之前說過的條件嗎?”
“你想要拿下孝信啤酒的代理權,就是爲了賺錢!現在我直接把錢給你,這有什麼問題嗎?”常寬不明白,楊東爲什麼在面對自己花錢請他辦事的時候,會顯得如此憤怒。
“常寬,你知道爲什麼你今天會走投無路嗎?就是因爲你這個人,實在是太賊了,在你眼裡,不管是朱勇順還是我,我們全都是一羣二五子!而你則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企業家,是吧!在你心中,對於我充滿了牴觸,既想讓我幫你辦事,又不想跟我產生瓜葛!如果你想用錢擺平我,我勸你在我急眼之前,抓緊滾犢子!同時也希望你想清楚,到了現在,你除了把自己擺進了坑裡,還擺平誰了?”楊東眼中絲毫不掩飾對於常寬的鄙夷:“孝信酒廠是你的,朱勇順想搶,你想讓我幫你保住廠子,這都沒有問題,但是你記住,我不是你爹,更沒有義務平白無故的慣着你,我要孝信酒廠的代理權,是因爲我想在沈Y紮根,否則的話,我來錢的路有很多!還有,請你記住最重要的一點!我找你,是做生意的,不是他媽當殺手的!我就一個腦袋!殺完人,槍斃的時候,一槍轟在我頭上,我腦袋也碎,懂了嗎?”
“呼!”
常寬聽完楊東的一番話,做了個深呼吸,沉默半晌後,才輕聲問道:“那你覺得,我該怎麼樣做,才能跟你成爲朋友呢?”
“這話你應該問問自己,不是嗎?!”楊東坐直身體,面無表情的迴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