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何唐小婉此刻耳朵倒是靈光,聽見了李嗣音口中喃喃自語,她嘴巴一撇,哼了一聲說道“是啊,那個男子看見那方場景沒有醋火?若是一般人只會離開那擂臺之上,不在多管,而那傻子卻是說,他說過要護你一輩子,拼了命的要護住,要將獨孤橫擊敗,葉求雨在那時候從未想過要讓烽火鼎立難堪,原本他和我三哥說過,他會在習武場敗給烽火鼎立,護住他的面子,這樣,烽火鼎立纔不會爲難你。他覺得烽火鼎立師出名門,風流倜儻,武藝超羣,只有他這般的人才配得上你,而他。”
唐小婉說到這裡,聲音漸低了,“而他,只是一個卑微之人,能看你一眼,便是他極大的榮幸。你未曾看過,他身影的那份孤獨,那份落寞,那份孤獨落寞,讓人心酸。”
話說至此,唐小婉就向前走去,李嗣音站在原地,四周只有山風而過,只有竹林的嘩嘩聲。李嗣音似乎此刻雙耳已聾,雙眼已瞎,雙手已殘,雙腳已廢。
唐小婉走上前去,靠在一個竹子上,偏過頭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李嗣音,雙手抱胸,眼神之中帶這樣一絲憂鬱,她自言自語說道“我能做的也就只有這些,傻子你一定要活着。”
兩人就在這竹林之中呆了良久,一人站在,一人靠着,兩人之間凸顯一種無可名狀的氣氛這氣氛便牽繞在葉求雨的身上。
今日天氣倒是陰沉沉的,呆坐出神幾日的葉求雨終於起了身,他站起身來,看了桌上的丹青,微微一笑,將丹青拾卷好,放入了袖口之中。
他擡眼一看四周天氣,山雨欲來風滿樓之狀,便走出了房門,房門外,雪妃弄坐在美人靠上,單手撐額,沉沉睡去,葉求雨出神幾日她便在外面守了幾日。
葉求雨放輕腳步,猶豫幾分,將身上的衣袍解下,然後蓋在了雪妃弄的身上,而自己看向一旁的桌子上,那裡放着還冒着熱氣的飯食,一口未動,只怕是雪妃弄怕葉求雨忽然醒神之後,肚腹飢餓,纔派人一日三餐送來。
葉求雨此刻也是肚子餓了,但是坐在一旁,看着雪妃弄沉沉睡去,至於那冒着熱氣的飯菜絲毫不管。
這時湖面吹起湖風,只覺得一陣寒冷,葉求雨忽然驚醒,自己坐在那椅子上不知幾日,前些日子原本要安排如何對待下一潑殺手的,時間過去這麼久,只怕殺手即將來襲。
他轉過頭去,看着黒沉欲墜的天氣,心思微微一沉。
而此刻雪妃弄也是忽然驚醒,一手如毒蛇吐信,直達向葉求雨來。可是打到半路,見得是葉求雨,趕緊收手,她驚喜道“你醒了,肚子餓了吧,快吃吧,中午我才叫他們弄好的。”
隨後她又看見自己身上披着的是葉求雨的衣袍,雙手捏緊蓋在自己身上,便坐進了葉求雨。
葉求雨笑了笑,端起一碗白米飯遞給雪妃弄,他笑道“你在這陪了我幾天?”
雪妃弄淺笑道“大概四日了吧。對了,沒多少日子就是你行冠禮之日了。”
葉求雨端起米飯,給雪妃弄夾了菜,說道“不急。吃吧。”
兩人吃起飯來,雪妃弄吃着飯菜只覺得這飯菜比之往日更要香,碗裡是葉求雨的夾給她的菜,身上披的是葉求雨的衣袍。
葉求雨拿起一旁的一罈酒,倒在碗中,一口飲盡,說不盡的灑脫。
雪妃弄此刻居然看待了,葉求雨倒了一碗給雪妃弄說道“這天氣陰沉,寒風冷澀,喝碗酒驅寒。”
雪妃弄玉手端起酒碗,淺飲而今。
葉求雨又是倒了一碗酒,舉起酒碗,一灑灑在身後的湖面上,他說道“老和尚,清明之交,我未與你上香,今日我和雪妃弄就敬你一杯。”
說完,又是倒下一碗“老張頭,你爲我而死,這一杯你喝了好上路,下輩子投胎別再碰見我了,碰見我運氣不好。”
第三碗倒出,葉求雨卻是往後一潑,酒水席捲湖水,起大浪潑天之勢,雪妃弄冷眼看向湖面。
葉求雨笑道“你們來了這麼久,出來吧。”
大浪潑天席捲湖面,到湖中之刻,大浪潑天被壓下,分浪兩側,大浪拍在了兩側的岸邊。
湖面之上,頓現數人,身上紅白相間的衣服,頭頂帶着兜帽,看不清面貌。
葉求雨背對衆人,繼續倒酒然後喝酒。
雪妃弄一手挽住葉求雨的手臂,輕聲問道“還吃嗎?”
葉求雨搖搖頭,雪妃弄右手從下往上一拍,飯桌直接衝向湖面上那幾人。
那四人其中一人身後彎刀拔出,一刀斬落,飯桌頓成兩半,散落湖面。
四人腳步輕點,身形衝開一人踩在左側假山之上,有人踏在右側長廊,剩下兩人一人踏在對面花園的古樹上,身下一人踏在漂浮的木板上,身形在湖面滑動之間,掠到岸邊,一掌將烏篷船打向湖中。
“恭請!”四人輕聲一喝,遠處一道身影踏風而來,那人頭不帶兜帽,衣服也是紅白相間,只不過上有金絲纏繞。
那人踏在急衝湖泊而來的烏篷船上,烏篷船微微一沉,然後浮起。
那人落在烏篷船上,看向湖邊長廊盡頭水雲間的美人靠上的葉求雨和雪妃弄。
他雙手負後,眼神之中帶着一股倨傲。
“有客不迎,是待客之禮?”那人輕說一聲。
葉求雨喝下碗中最後一口酒,站起身來,看向湖面之上的那人。
“迎。”葉求雨輕說一字,手中酒碗倒滿酒,然後手腕一擲,酒碗如利箭而出,碗中好酒不灑一地,酒碗掠過湖面,湖面頓分漣漪。
那人伸手一接,完後一卸力,看去,酒碗之中好酒旋轉如龍吸水。那人真氣一運,酒碗之中酒水安靜。
他喝下這碗酒,酒碗破碎。
雪妃弄站起身來,將自己身上披着的葉求雨的衣袍披在葉求雨身上,葉求雨張手一撐,便將衣袍穿進。
雪妃弄淺笑如花,站在葉秋身後半步,微微依靠在葉求雨身上。
雪妃弄吐氣如蘭的說道“這人是名教四公子之中的老四,陸風樓,爲人最爲囂張,最爲倨傲,武功不遜於陸重樓。”
陸風樓最爲囂張,最爲倨傲絲毫不差,雪妃弄卻忘了說,陸風樓最喜歡的便是雪妃弄,他曾在名教大殿之上說過,他當名教教主之日便是娶雪妃弄之時。
只不過雪妃弄對其只有惡感,並無好感,她這一生只對葉求雨。
葉求雨微微點頭,看向陸風樓,長相是六分英俊,四分陰沉。
“你是哪個無名小輩?”陸風樓看見雪妃弄一手挽着葉求雨,心中起了怒火,淡淡問道。
“你又是何人?”葉求雨此刻直接喝下壇中好酒,看也不看陸風樓說道。
陸風樓一聲笑,說道“你給我聽好了,風盡處,血灑遍地;入目去,刀劍斷,人皆寒,一樓高立。名教陸風樓。”
葉求雨笑了笑,並未說話,陸風樓神色帶殺,看向雪妃弄,他說道“你一向不近男色,爲何在唐門之中對他使出媚功,爲何在此爲他療傷,爲何要與他相依?”
三聲問。
雪妃弄不屑一顧,只是看向了葉求雨,那般神色,甜蜜之極。
“哈哈哈哈哈!”陸風樓怒笑,他劍指橫然一指,看着葉求雨說道“你不過是一個廢物!武功不濟,還要拉着妃弄跟你一起送死!”
葉求雨淡淡一笑道“是嘛?”
他手中酒罈微微一拋,右手捏指微微一彈,彈在了酒罈之上。
“嘙。”的一聲輕響,另一面被彈出一個小洞,一滴酒水衝向了陸風樓。
陸風樓右手一揮,一掌打向那滴酒水。
酒水碎裂。
陸風樓看向雪妃弄說道“今日我不殺你,我說過我要娶你爲妻,我只封印你的功力!”
陸風樓一說完,看向葉求雨,“今日你必死無疑!”
葉求雨向來不屑,他將自己放置在一旁的刀劍揹負身上,看向了陸風樓,袖口一轉,喝道“你可看清這兩字!”
陸風樓定睛一看,袖口之上,江湖二字,二字之中一柄寒劍穿透!
陸風樓眼瞳一縮,隨即仰天大笑“笑煞我也!”
葉求雨微微一笑,眼神之中帶着一絲欣慰,帶着一絲大功告成的喜悅。
“一劍長嘯萬里風,江湖恩怨人匆匆,血染天下驚風雨,不見武林仙影蹤。”
葉求雨一聲輕喝。
陸風樓神色一變,再一變。
“哈哈哈哈,你這是在找死!”陸風樓仰天大笑道。
“是嘛?你認爲今日而言,你死還是我死?”葉求雨淡笑道。
“哼,一劍長嘯萬里風,江湖恩怨人匆匆,血染天下驚風雨,不見武林仙影蹤,這是江湖百曉生當年的詩號,你袖口兩字,加上詩號,足夠你成爲武林公敵,殺你者便如過江之鯽。”陸風樓一聲冷笑。
葉求雨淡然處之,他說道“今日便給你一個殺我的機會,不然,你就沒有機會了。”
陸風樓此刻更加起了殺心,江湖百曉生之名,雖然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可是那數百年的傳承,比之名教來說不知要勝多少倍,此人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