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如果是香花樓的人,她們好端端爲什麼要抓走娘?”

孟柳兒不明白這香花樓與母親之間的聯繫?更加不知道香花樓與南錫派之間的恩怨。想到被逼瘋失常的孟金玉,不清楚對方是如何活了下來?又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嚇得一個六歲的孩子,連話都不會說只會慘叫。

聽着孟柳兒的疑問,孟逸卻唉聲嘆息,彷彿不願讓人看到悲傷,將身背了過去,緩緩說道:“那是因爲你們母親,本就是香花樓的人。不止如此,她還是香花樓二小姐慕容芸,慕容心的姐姐。而楊芸只是她的化名罷了。”

三人譁然,一時間啞口,皆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孟柳兒的心裡更是咯噔一下,她沒想到母親竟是香花樓的人。

孟阿尼神色一亮,像是想起什麼,豁然開口道:“難怪大哥肯定大嫂是被人抓走的,而不是逃了出去。原來大哥一早就知道大嫂的身份。”

卻不想那孟逸嘆息搖頭,轉回身,眉眸微閃,眼帶晃動道:“不,我其實並不知道。芸娘嫁我這麼多年,幫我照顧幼年喪母的東川,雖懷有一子卻不幸夭折,而由此瘋癲。我心中有愧於她,爲安穩她的情緒,只好收養柳兒。”

“大哥!”孟阿尼驚愕,沒有想到孟逸會藉機將孟柳兒的事情說出來。

孟逸不以爲然,好似妥協,拍了一下孟阿尼示以寬慰,便來到孟柳兒面前,哀傷無奈道:“事已至此,有些事在瞞下去也是無濟於事,何不開誠佈公。況且柳兒怕是也一早知道自己身世,不是嗎?”

這次輪到孟柳兒訝異,不知孟逸又是如何得知,望着孟逸那雙深邃之眼,心中驀然忐忑。不知道是什麼,總覺得在那悲傷的背後,有着讓人不寒而慄的害怕,但又讓孟柳兒無形中不得不妥協。

見孟阿尼與孟冬川同樣驚訝的眼神,看向自己,孟柳兒只好點頭,卻又不敢言語半句。

此舉,讓二人相視一眼,心中五味陳雜,不知作何反應。顯然孟阿尼與孟冬川皆都知孟柳兒的身世,只是未曾想當事人早已知曉。

孟逸接着說道:“對於柳兒的身世,我並未打算有所隱瞞,只是想等她長大了,爲她尋得良人那刻,便在告知於她。至於芸孃的身份亦如是,這麼多年來我未開口詢問,只因我還在懷疑,再加上顧及芸孃的病情,所以才閉口不提。卻不想……”

聽聞孟逸的聲聲嘆息,孟阿尼心裡想到二十多年前,楊芸初入南錫派時的模樣。

那時的楊芸風華正茂,二九年華,是多少的少年才俊夢寐渴求之人,可是最後卻嫁給了已有一子的孟逸,孟阿尼是那麼的嫉妒羨慕,可是又能怎麼辦?事實就是這樣的人成爲了自己的大嫂。

讓孟阿尼這麼多年來,始終不明白,究竟楊芸因爲什麼,如此甘心下嫁給他人做後妻。

直到今日,孟阿尼才明白。

是身份……

大哥爲人一向低調,成家立業以來,也很少去與人爭相告知,更何況還是續絃之妻,這對於當時隱瞞姓名的楊芸來講是做好的選擇。

由此推論道:“大嫂隱姓埋名多年,而這香花樓除了二十多年前與空齋山莊有過聯繫外,就在未出入過武林。此次竟爲了大嫂如此大動干戈,怕是這香花樓二十年來一直在找尋大嫂,這才找到了我們南錫派。”

孟阿尼說來真切,內心卻無法接受。但是事已至此,又怎麼能不相信。楊芸隱瞞身份在先,如今南錫派因此遭難在後,全部都是鐵一般的事實。

孟逸也只好點頭,默認道:“沒錯,如今看來的確有這個可能。”

這讓一旁的孟冬川,瞬間悲憤不已,大聲呵斥道:“那個毒婦騙我們好苦!我一定要抓到她,爲蓮兒和金玉報仇!”那神情彷彿要把人千刀萬剮般兇狠。

卻也一把將遊離中的孟柳兒召回,滿懷疑惑道:“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從孟逸的坦白交代到孟阿尼的推論,雖有理有據,合乎常理。但並未讓孟柳兒內心產生信服力,反而油然而生起諸多疑惑。

二十多年前,母親爲何要隱瞞身份躲避香花樓?香花樓的人又是爲了什麼目的追捕母親?如今抓到母親後,又爲何一定要趕盡殺絕?還有這寫着“北山積雪,二十餘載,若要尋仇,隨時恭候”等十六字的信息,總覺得哪裡不對。

這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疑問,卻又無從可解。

孟冬川聽出孟柳兒心中疑慮,有些不怨,直接反駁道:“事實擺在眼前,難道冤枉她不成!如若不是她隱瞞身份欺騙,香花樓的人怎麼會找來?蓮兒又怎麼會死,金玉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所有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因爲她!”怒氣直衝雲端,驚得一旁的孟阿尼,上前阻攔。

規勸道:“東川你冷靜點,事已至此誰都不想這樣。況且柳兒從小就由你母親撫養長大,一時間很難接受,也是情有可原,你又何必呢。”

孟冬川一把撥開孟阿尼,大吼道:“她不是我的母親!”緊隨着“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劃過孟冬川的臉頰,當場扼住衆人。

隨後,聽到孟逸憤怒道:“畜生!再怎麼說人家也是養你十多年的養母,你還不如你妹妹。”

“爹……”

孟東川滿臉錯愕,正預開口,卻被孟逸打斷道:“好了,別說了。現在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最重要是處理眼下的問題。明天我就附信,讓你和柳兒帶着金玉前往空齋山莊,委託他們暫時照看,等我和你二叔處理完谷中事後,便會去空齋山莊找你們,到時候再從長計議。”

話畢,孟阿尼走出來,順着孟逸的話,說道:“沒錯,這樣金玉也有地方很好的調養治療,以免留在這觸景生情而害怕,你們倆還不趕快回去整理整理明天準備的東西。”邊說邊驅趕着二人離開,孟冬川雖不怨,但是也只好抱着昏迷的孟金玉離開。

孟柳兒到是一言不發,默默離開。

只是,孟柳兒看得出來,孟逸是真的生氣的,就是不知是生孟冬川的氣,還是母親楊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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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嶺有大四節,歲旦、上元、正陽、拜月。是爲了分化節度而建立的,與十二國各國的禮節有異曲同工之處。

其中拜月,又名仲秋。祭月神,賞明月,遊花燈,飲桂酒,吃團圓,正是拜月那天所要做的事情。

大部分的門派都會在各自家中過節,只有臨淮,是整個南嶺最爲熱鬧不凡之地。

每家商鋪紛紛開始爲了迎接拜月,張羅起來。

而起初的臨淮,並不是如今這般熱鬧景象。是十四娘在臨淮,開了第一個酒家開始,這才讓過路來往的人多起來,隨後便有了第二家糧店,第三家鐵鋪,以及第四家鏢行等絡繹不絕的商鋪。

漸漸的,經過二十多年的時間,築成瞭如今人聲鼎沸的臨淮景緻。

許多無家可歸,亦或者居無定所之人,經過時紛紛落腳在臨淮的某個客亭,或者是二十七坊內。

十四娘知道,每年的不同節日是自己最繁忙,也是最賺錢的時候,所以每次都會提前打點夥計,提前張羅準備着。

尤其是自己的佳釀,更是準備了平日的一倍之多。

畢竟好飯不怕晚,好酒不怕多。更何況還是陳年佳釀,越久的酒越受人歡迎。

而這秘方,自當只有老闆娘一人獨有。不過之後,十四娘便把阿元也一同拉了過來製作。原因嗎,就是阿元不懂,又不識字,除了十四孃的話,誰都不聽,最重要的一點不花錢。

十四娘樂不思蜀,如此聽話又懂事的人,自然是不放過。至於底下人,自當對於十四孃的做法表示鄙視,覺得對方這是在壓榨欺負阿元的不通人情。

可是又有何人敢反駁,最後還不是會因扣除一銀石而閉上了嘴巴。

誰叫人家是老闆娘呢。

只是今日出奇的很,一向應該早在釀酒屋的阿元,並未出現。這讓十四娘奇怪,自知阿元不是偷奸耍滑之人,定是被人逮去,想來整個二十七坊最喜歡使喚阿元的除了自己,就是那趙家丫頭的女僕靈兒。

當下直奔閣樓,衝着趙起雨的房間要人。因爲十四娘知道,白天這時候靈兒那鬼丫頭正伺候趙起雨準備。

只是人未到門口,就見靈兒那丫頭,從自己身後走來,手裡還端着給趙起雨的飯食。

靈兒見十四娘站在趙起雨房門口,以爲對方有事。笑臉迎人,招呼道:“老闆娘?可是有事找趙姐姐?”

十四娘搖頭,撇嘴道:“不是,今兒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靈兒皺眉,睜大眼疑惑,不知對方又是鬧哪出?恰逢,趙起雨聽到聲音,打開門發現十四娘,問了聲,“老闆娘?是有什麼事嗎?”

十四娘見趙起雨開門,心知雖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探頭往裡瞧了一眼。趙起雨見此,好奇與靈兒對視一眼,企圖詢問對方之意,卻不想靈兒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十四娘所謂何意?

無奈,趙起雨只好轉而問向十四娘,“怎麼了老闆娘?可是再找什麼人?”

十四娘這才攤手,張嘴道:“哎喲、其實我是來找靈丫頭,問問她又……有沒有看到阿元。”話到一半,覺得質疑對方好像有些不妥,便馬上改了口。

“當然沒有了。我今天一早就來趙姐姐這準備,忙了一上午,這纔去趟廚房拿吃的過來,哪還有時間找她。”說着靈兒端着東西,走過十四娘,進到趙起雨的房內,把手裡東西放在了桌上。

十四娘見對方滿臉疲態,好似不像說謊,又見趙起雨一臉肯定的點頭。

心下驚奇,這阿元不在釀酒屋裡,又不在靈丫頭這,那會在哪?

“我知道阿元在哪。”

突然,背後有一柔聲傳來,三人尋聲望去,竟是單洛水。與趙起雨的溫婉不同,單洛水身上散發着嬌豔,至於二者的關係嘛。

年紀雖相差無幾,但同一屋檐下,掙着同一個工錢,只不過一個是撫琴爲生,一個是跳舞爲生。同樣是各憑本事俘獲客人的心,關係卻不怎麼友好。

最起碼在靈兒看來,單洛水並不喜趙起雨,總是喜歡挑撥趙起雨的是非。趙起雨雖對其不在意,但靈兒卻極爲討厭單洛水,尤其對方那雙勾人的眼睛,彷彿能把人生吃了一樣。

十四娘一聽有阿元的消息,便問道:洛水見過阿元?在哪啊?”

“剛纔經過轉角的時候,見阿元在前院幫一個丫頭的忙。我記得前院老闆娘一向都不安排丫頭,而且看那丫頭好像是新面孔,後來好奇問了一嘴中庭的奴役,說那丫頭是阿元幾天前從坊外帶來的,老闆娘可知道?”

聽單洛水闡述後,十四娘適才想起。幾天前,阿元出門拿貨時,曾帶回來一個姑娘,當時因自己瑣事纏身,又見那人昏迷,便沒在理會。

時間一長,也就忘了這檔事。如今被對方提起,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物,只是沒想到阿元。

要知道,阿元在二十七坊十多年,可從未對一個人上過心,更別說會帶來一個活生生的人回來。

莫名間,十四娘心有不悅,很是生氣,二話不說,氣鼓鼓的提裙跑下閣樓,完全不顧三人。

單洛水見此只是掩面偷笑,靈兒眯眼盯着,總覺得對方是有意而爲之。卻不想那人,反過來呵斥道:“看什麼看!在看把你眼睛挖出來!”

“你敢!”靈兒昂着頭挺胸。

單洛水冷哼道:“本姑娘有什麼不敢的,要不是你姐姐罩着你,我還會怕你個黃毛丫頭,真是笑話。”

靈兒正要反口,卻被一旁趙起雨拉住,由此只好作罷,瞪了一眼單洛水,並未之聲。趙起雨自當清楚,靈兒向來說不過單洛水,出口賠禮道:“靈兒年幼無禮,衝撞了單姐姐,妹妹在此給姐姐賠個不是。”

單洛水雖一臉不屑,但趙起雨都已開口,也只能見好就收,甩袖轉身就走。

“小丫頭皮的很,妹妹可要好生看管,別等哪天真捅了簍子,那就不好了。”豈料臨走時,還不忘調侃一句,惹的靈兒心生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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