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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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兵練兵,這是林青的長處,不然早年江寧軍被北齊所迫,南啓北疆岌岌可危的時候,成康帝也不會把他從西陲邊疆調到江寧來擔任主將,從他擔任禁軍大都統以來,臨安禁軍便沒有一天好日子過,幾年時間下來,便是豬玀也給林青訓成了精銳,何況是底子並不是很差的臨安禁軍。

但是輪到戰場機變,那林青就要遜色王霜一些,譬如說眼下這場戰爭,就是王霜一手策劃,林青在後面打打下手而已。

王霜坐在臨時搭建的帳篷裡,把宗衛府遞過來的情報詳細看了看之後,眯了眯眼睛:“如此說來,北齊的援兵已經追上來了,現在林大將軍在大名府下大勝,咱們也該有所動作了。”

說到這裡,王霜對着這個宗衛府的青衣衛沉聲說道:“有勞宗衛府的兄弟再跑一趟,告訴林大將軍,咱們於明日正午,一起合圍郭瀚所部!”

宗衛府的青衣衛專門就是負責聯絡雙方,此時兩位大將軍距離大概有三百里左右的樣子,這個距離是絕對沒有辦法實現“即時通訊”的,因此,爲了保持動作一致,王霜只能把動手的時間提前約定好。

這個宗衛府的青衣衛聞言,立刻半跪下來,聲音恭謹:“卑職遵命。”

此時此刻,能夠出現在王霜面前的青衣衛,最低也是副統領級別的三尾青衣衛,但是在臨安城裡,地位越高就越是能夠察覺到林、王二位大將軍的權柄沉重,這麼說吧,大啓開國百多年以來,林青和王霜是啓國所有將軍裡頭,權柄最大的,哪怕是二十年前的老肅王趙長恭,在外領兵的時候,也不如這兩個大將軍手腳自由!

因此這些在臨安城裡頗有些小權力的青衣衛,在面對林青和王霜的時候,反倒是最威客氣的。

王霜又對這個青衣衛吩咐了幾句細節,然後聲音平緩:“時間有些緊急,有勞宗衛府的兄弟速速跑一趟。”

此時,還沒有到正午,從王霜這裡趕到林青那裡,快馬加鞭的話也要夜裡才能夠趕到,這個青衣衛立刻低頭,半弓着身子退了下去:“卑職這就去辦。”

等到這個宗衛府的青衣衛退下去之後,王霜把面前的九州地理圖翻開,詳細看了一會之後,輕輕抖了抖眉頭,喃喃自語:“這宗衛府神通廣大,在戰時自然好用,可是等到齊楚兩國盡皆平滅之後,又有哪一個衙門能夠製得住宗衛府?”

他說了這麼一句話之後,隨即啞然失笑:“罷了,這是王爺應該操心的事情,我想它做甚。”

…………………

在大啓兩個大將軍的合力操作下,北齊的郭瀚所部,被順利的夾在了中間,這倒不能說是郭瀚有多麼多麼蠢,事實上這位郭將軍,可以說是北齊衆將之中,眼睛最亮的幾個人之一,不過很可惜,他的對手是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兩個名將,王霜帶兵往南壓過來,林青那一邊也是兵力盡出,一部分兵力帶着火炮看出大名府的姜樊,其餘人等緩緩朝北推進,把躲避不及的郭瀚,死死地卡在了中間。

這個郭將軍,本來正在朝北行軍,突然聽到屬下人回報,說在前面看到了南啓兵士的身影,這位郭將軍心中大駭,連忙派人查探,這才發現自己的北邊不遠處,的確出現了零星南啓軍隊的身影!

他們不是北進燕都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一個疑惑出現在郭瀚心頭,突然,這位郭將軍反應了過來,一股涼氣從尾椎骨直上天庭,他猛地吸了一口涼氣,聲音有些微顫:“不好!”

“這些南人,目標從來都不是燕都城,而是…….我!”

郭瀚眼皮子猛烈顫動了一番,明白了南啓所有的意圖,這些奸滑的南人先是裝模作樣的要去突襲燕都,逼着大名府那邊不得不分兵支援燕都,等到大名府分兵出來之後,他們便南北夾擊,吃掉這一隻前去支援的援兵!

這個計謀其實跟“圍點打援”很是相像,只不過南人先前要打燕都的模樣裝的太像,再加上燕都又太過重要,所以不管是姜樊還是郭瀚,都義無反顧的跳進了這個深坑裡頭。

一旦自己這支接近十萬人的援兵全軍覆沒,姜樊的大名府還有邢州相州兩座城池,將再也無力抵擋南啓的兵鋒,最後導致的結果就是,這些南人可以一路暢通無阻的到達燕都城下!

不會再有任何阻攔!

郭瀚心頭巨震,他有些顫抖的喚來一個手下的副將,聲音嘶啞:“現在……立刻派兩隊人,一隊去大名府,另一隊去燕都,告訴姜大將軍還有陛下,南人的志在合圍我軍,讓他們立刻出兵,兩邊都要出兵來救,若我這十萬援兵被南啓吃掉,那麼大齊危矣!”

這位郭將軍語氣極爲鄭重,他這話裡沒有半點水分,此時南人的合圍之勢已經初現端倪,如果他沒有辦法從這個合圍裡逃脫出去,那麼不僅是大名府,哪怕是燕都城,都會陷入極端的被動狀態,那些南啓的火器如此凌厲,燕都城這座“天下第一雄城”,未必便能夠撐得住多久!

這個副將聞言,立刻下去安排,吩咐了兩隊人,一隊朝南,一隊朝北,分散開來,前去兩邊送信求援。

這一刻,郭瀚這支“援兵”,成了被援助的對象!

“郭將軍,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擺在郭瀚這支援兵面前的道路很簡單,因爲他們只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向南突圍,要麼向北突圍,除此之外,再無第三條路可以走了!

如果他們不動,便是等死!

郭瀚眼皮子動了動,心中猶豫萬分。

這個地方距離燕都還有一段距離,他的求救文書,未必能夠到得了燕都,就算能夠到得了燕都,燕都禁軍也未必會立刻來救,所以向北突圍無疑是不智的,但是這個當口,如果向南與大名府的兵力匯合,能不能突圍尚且兩說,就算突圍了,加上大名府的兵力,他們就能夠抗衡南啓了麼?

先前,他們在大名府裡大勝,一來是因爲偷襲,二來是因爲據城而守,靠肉搏巷戰,纔在南人身上啃下了一塊肉,如果再城外進行大規模交戰……

想到南啓的那些火器,郭瀚便頭痛不已。

可是這個時候,必須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這位郭將軍痛苦的閉上眼睛,此時此刻,無論是向南還是向北,他們的生機都不是太多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聲音沙啞:“全軍聽令,現在立刻調頭,向南邊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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