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
萬劍天盯着蕭紫依看了一眼，目光同樣冷漠無比。
只是這種目光，卻被蕭紫依完全無視了。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也不需要你相信什麼，我只是不想與你動手而已。在王面前，你地位也不如我。在忠心方面，你很呆板，所以你做事，總會出紕漏。”
蕭紫依的話語有些現實，但萬劍天卻有些無力反駁。
“你調查得如何了？”
萬劍天回想起蕭紫依各方面的做法，終於承認了這個女子的身份，認可了她的做派，因而問道。
“毫無進展。當初炎炎郡主被鎮壓記憶之後出了紕漏，便是不知名的原因導致，以至於後來她被騙去了真神位面，將我們所有人都圈禁到了圈養地。
再後來，那姜家之人抽魂之心不死，姜天心又蹦躂出來，似乎有着非常驚人的變化，差點得手……”
蕭紫依略顯悵然的說道。
“不錯，姜家之人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怎麼都弄不死實在是萬分詭異！而且當時王的殞落也是虛假，殞落的只是天心，不滅的是魔心。當時魔心之王出面，激發變異之血，纔將炎炎打入時空輪迴塔的虛空，並留下了什麼。難道，邪王還和這些有關？”
萬劍天有些驚訝道。
“有關啊，我發現邪王在這之前，他們一行人都去過一個地方，而當初，炎炎郡主也是在此地，被打入時空輪迴塔裡的。”
蕭紫依淡淡的點了點頭，肯定的道。
“孤絕劍峰，劍元天池？”
萬劍天精神一震，駭然出口。
“嗯，所以我也擔心。也正是擔心，纔不想與你爲敵，而寧可藉助於天闕聖地的力量。”
蕭紫依微微沉吟，傳音給萬劍天，這一次，這句話明顯暗合了天機，除了兩人之外，任何人都無法知曉。
“原來如此，你是想以這般手段，引誘他們搜尋這暗藏無盡兇險的劍元天池的秘密，探索孤絕劍峰的來歷？不但可以借刀殺人，還能趁機達成自己的目的？”
萬劍天也同樣的以屏蔽天機之法傳音道。
蕭紫依點了點頭，隨即便不再繼續解釋。
萬劍天臉色緩和了幾分，道：“如此，那我就先走了。這裡的事情，交給你了。”
“你放心。這些死去的，在這下等位面或許還算人傑，甚至還有幾個聖者級的強者，但在上面，連當螻蟻都沒資格，殺再多也影響不了我與他們的合作關係。”
蕭紫依傲然道。
萬劍天聞言，當即也不再說什麼，而是微微抱拳，隨後捲起周孤城，直接化作流光消失了。
下一刻，兩人便已經迴歸到了元磁秘境內雷衍聖地之中。
“劍天使者，後靈兒她們與少爺的關係極好，如今這般被禁錮，會不會——”
周孤城並沒有遺忘之前的那一幕，不由有些擔心的詢問道。
“你放心，蕭紫依這女人雖然看起來瘋狂，但是心思細膩，並非會真正的折磨她們。殺靈神道，是一種精神靈魂上的折磨，但同樣也是一種磨礪。關鍵還是看自己怎麼對待，這就像是後辰將萬煞絕地當成是修煉的寶地一樣。蕭紫依雖然也有一個個的檢查的心思，但並非會以殺靈神道去折磨她們，關鍵還是要在殺靈幻境之中看看她們的表現。
有時候，人類的本能細節，會映射出一個人在大事上的態度，反映出自身的忠誠、心性等問題。”
萬劍天解釋道。
周孤城心中有些震驚，殺靈神道竟是如此厲害，難怪萬劍天之前看到那一幕卻並沒有太憤怒，原來他也想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況且，我們掌握的殺靈神道，只是真正的殺靈神道的一小部分，只是皮毛而已，並非有多麼逆天的效果，這也是我沒有救出他們的原因。表面上，她這麼做是檢查、篩選可疑之人。實際上，這也未嘗不是一種變相的磨練和保護啊。雖然說她的主要目的的確是爲了不再出意外，但另一方的目的其實也很明顯了。”
似乎怕周孤城太擔心，萬劍天又詳細的解釋了一番。
周孤城這才釋然，心中終於淡了救她們出來的執念。
……
時空鎖魂塔。
走出這裡，如走出了一方全新的時空，周衍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和軒轅老祖的交流，也讓周衍明白到，哪怕有一個輝煌的過去，也必須正視渺小的如今。
好漢不提當年勇，過去的雷衍王雖然強橫無敵，卻也同樣失敗了。即便很多大局在他的設計之中得到了成功，最終他依然埋葬了自己。
今生今世，如果還按照這般足跡走下去，失敗便是必然，所以要走出全新的路，領悟全新的道。
“軒轅老祖告訴我，重新凝聚自我的靈魂、將所有屬於雷衍王上一世的那些能力、感悟等融合起來，形成以如今的自己爲核心的整體，那些該放棄的記憶，便只當是一場經歷就可以，不能深入心靈。
感情的事情，如果能延續，就延續。如果不能，就順其自然。”
周衍心中思考着軒轅老祖的提議，也越發覺得這些建議對自己的靈魂有幫助。
所以周衍甚至放棄了前行，而是就地設下一方符文古陣，當場整合這些記憶和傳承起來。
或許這需要很多時間完成這一次蛻變，但周衍覺得非常必要，他感覺，這是一次真正的破繭成蝶的機會。
帶着這般念頭，周衍甚至祭出瞭如今充滿能量的殺靈神石和殺靈神道佈陣，防範未然。
做好這些，周衍端坐在這一方虛空，開始將記憶整合，並同時將雷衍王的那些心得體會梳理起來。
此時，沉浸這般狀態之中，又受到軒轅老祖的啓發，周衍的靈魂狀態如變得完全透明，他靈魂體由虛變實，身上每一方毛孔都天地相通，無量的時空能量進入靈魂體內，被煉化成爲靈魂精氣，修復彌補三魂七魄。
周衍的靈魂光華萬丈，如有無盡的大道意志在他的靈魂之內生出，顯化。
靈魂的雙眸，在此時變得深邃如海，深不可測。他的靈魂散發出了一種古老的大帝氣息，這種氣息，和源自於後辰體內的帝血氣息，竟是有了幾分相似的神韻！
不過片刻，靈魂的雙眸左眼化作一片漆黑，形成了黑色的曜日，而右眼則化作一輪血月，如無盡的血海凝聚而成，無比血腥兇殘，如隨時都要吞噬人的魂魄。
任何生命，看到這樣的眸子，必定都會有一種飛蛾撲火的不可自控之感，強烈的想投入進去，甘心被吞噬。
這靈魂雙眸，無比恐怖，也無比強橫，卻在最終又匯聚到了一起，形成了眉心的大成體毀滅之眼。
與之同時，毀滅劍體的神性、帝氣劍體的神性以及雷炎劍體、虛空劍體、吞噬劍體、御魂劍體的神性全部顯化了出來。
這些劍體，在此時神性結合到了一起，全部衍化而出，沒入靈魂之中，渲染出了一方至道。
六大劍體，同存於靈魂之中。
靈魂不滅，劍體不朽！
所有這些，融合歸一，一些曾經殘缺的記憶片段，也很自然的迸射了出來，在悟道過程之中的周衍眼前呈現。
只是，這些，周衍終究沒有再去在意，那些，是屬於過去。
過去的一切，該放棄的，就應該直接放棄。不該放棄的，自然也會被明悟的心煉化成爲明心水晶，在悟道大成後顯化。
“八大古老劍體歸一，才能成就上古混沌劍體，成爲真正的天賦卓絕的修士，纔有資格在上位者的世界崛起，纔有資本和那些人爭鬥。”
“雷衍王如此了得，也終究殞落。軒轅老祖近乎不朽，也近乎腐朽。我要引以爲鑑，所以我的路，漫長而崎嶇。但我心依然無敵，天地，依然唯我獨尊。”
“如今，還需要領悟大道劍體，魔心劍體兩種，便可成就混沌之身。”
“御魂劍體，剛好可以讓我以靈魂生存於各方虛空，卻是一直伴隨我斬魂開始，便已經存在。斬魂而不死，纔有資格修煉御魂劍體。
但那是後天御魂劍體，比不得血脈之中先天的御魂傳承。再加上萬界神女的精血，我的上一世爲我這一世，耗費苦心啊。”
“不過，我終究是在基礎上，就已經遠遠超越了上一世。”
“如今，哪怕是沒有肉身，我已經劫境八煉之下無敵。”
“但劫境八煉之下無敵，也只是下等位面的殘破之地而已，而且還並非劫境八煉、九煉無敵。我若是回到地球，踏上拜祖之路的話……軒轅老祖說過，每一方雷劫，都是天帝雷罰，是那些古老的至尊悟道時候的雷霆劍體來絞殺我，這樣的人物，莫說是一對一，便是百個我對上其中一個，也沒多大勝算。”
“所以我不能懈怠，不能再以葬劍祖星的修士實力作爲自己參照的對象，而要以上等位面的修士對自身的要求來衡量自己。”
周衍悟道完成，他站了起來，心中對自己訓誡道。
接着，他的手心靈魂魂能閃爍，手心便飛出了一枚記憶水晶來。
有些記憶，可以刪除，可以放棄，可以無視。
但有些，卻不能。
而這水晶球一般的‘明心鏡’之中的部分場景，便是這一次甦醒的那些瑣碎記憶、殘缺記憶之中的一小份，是不被本能刪除的記憶。
……
一方殘破的世界。
血水橫流，屍骨如山。
無盡的火焰在四方燃燒。
這是一方地獄一般的毀滅廢墟之地。
這一片廢墟之地，卻只有兩人相對而立，其中一人，是雷衍王。
而另外一人，是雷衍王記憶之中，先前不曾出現的聖女姜雨凝。
“對不起。”
雷衍王語氣很淡然，也很冰冷，態度決絕。
場面有些冷寂。
過了片刻，雷衍王又道：“我喜歡那種兩小無猜，和我一起長大卻默默陪伴在我身邊的、安靜的少女。而你，各方面，都與之背道而馳。更何況，我們註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必然不會是。”
“這是你在報復我嗎？我其實願意生生世世，隨你輪迴，這是真愛，而並非是虧欠、愧疚的償還。”
姜雨凝哽咽道。
“不必了，我很累。”
雷衍王說道，然後轉身。
他轉身的時候，似乎感應到了一個女子同樣轉身，遮擋她自身哭泣的情緒。
那種要轉身、卻又沒有完全轉身的畫面，竟是在剎那定格。
記憶的場景消失，水晶球變得黯淡了幾分，裡面殘缺的駁雜記憶裡，這一份，已經被周衍抽離了出來，吸納到了自身的記憶之中。
“那殘缺的記憶裡，果然還有其他的故事發生。聖女凝兒是因爲這樣，這一世才陪伴在我身邊嗎？我記憶裡最初那個要轉身的熟悉背影，竟源自於上一世嗎？”
周衍喃喃自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