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不請自來的醋賊

穆百里幫了她一把,利用朝廷的勢力,去壓制去剿滅無極宮,總好過趙無憂自己費力費時。但穆百里的條件也很殘忍,讓她隨他一道去雲華州治理瘟疫。

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這交易,她到底是賺了,還是虧了?

不到最後,誰也說不清楚。

等着二人離開,趙無憂便瞧見小德子又急急忙忙的進來,她隱約聽到了夏昭儀……夏瓊芝?!趙無憂微微凝眉,低頭輕咳兩聲,下意識的攏了攏衣襟。

瞧出趙無憂的臉色,穆百里緩步與她走在宮道上。

左右清空,空蕩蕩的宮道上,唯有兩人漫步前行。

“昨兒皇上與本座提及了夏昭儀之事。”穆百里道,“趙大人可知道夏昭儀已有龍嗣?”

這事兒,趙無憂是知道的,只不過她沒想到離開之前還算穩操勝券,回來之後夏瓊芝又開始興風作浪。懷有龍嗣,對於後宮女子而言,那可是極大的殊榮。來日誕下皇子,說不定就能飛?騰達。

傅玉穎也懷有皇嗣,所以趙無憂也不算全輸。

“皇上雨露均沾,夏昭儀當時得寵,有了子嗣有什麼好奇怪的?”趙無憂面無表情。

穆百里輕笑,“那皇上動了心思,想要復國公府的位份,趙大人也知道嗎?”

此事皇帝不曾提過,趙無憂剛剛回京,有些消息暫時還來不及消化。畢竟她現在,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其實這件事,早在趙無憂的預料之中,只要宮裡還有夏家姐妹,這夏東樓復位一事,是遲早的事情。

冷哼一聲,趙無憂笑道,“皇上的心思那自然得由着皇上,身爲朝廷命官,自需爲皇上分憂解勞便是,其他的那都是天命難違。”

“是嗎?”穆百里笑得涼薄,“趙大人可一點都不像,聽天由命之人。”

趙無憂頓了頓,“不像嗎?”她一聲輕嘆,“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二個,像我這樣聽天由命之人嗎?”語罷,她輕咳兩聲,面色愈發蒼白了幾分。

他也不是傻子。早就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不就是怨懟,他要拽着她去雲華州之事嗎?

“趙大人不想去雲華州,不願爲皇上盡力?”穆百里涼涼的問。

趙無憂扭頭看了他一眼,帶着幾分輕蔑,“督主明知故問,何必要詆譭我?我這生死如今都捏在你手裡,督主——您可下手輕點。”

穆百里點點頭,“趙大人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

“我也早就說過,能喂熟的,那就不是白眼狼了。”說話間,已經出了宮門,“多謝督主幫我對付無極宮。”這話其實是客套話,無極宮想要趙無憂身上的東西,穆百里自然也是厭惡的。

說是“謝”,還不如說是聯手對付無極宮。

“夏家之事,你想怎樣?”臨走前。穆百里望着她。

趙無憂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一如既往的淡然從容,“督主該知道,天意難違!”她咳嗽着,踩着杌子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離去,穆百里眼底的光越漸暗沉。

“督主?”陸國安上前,“這趙無憂難道不知道,若是國公府復位,其禍非小嗎?”

濃墨重彩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穆百里眸色無溫,“她比誰都清楚。”

的確,趙無憂比誰都清楚,這一次若是打蛇不死必定反受其害。若是國公府捲土重來,那麼他們趙家就會受到前所未有的損傷。夏家的兩個女兒如今都在宮裡,一旦國公府復位。對於夏瓊芝肚子裡的孩子,都是一種庇佑。

她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夏東樓那一記耳光,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女子報仇,從來不晚。

趙無憂揉着眉心坐在馬車裡,她在想着國公府之事,還有瀛渠清淤之事。馬車去了六部衙門,趙無憂下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工部尚書簡爲忠站在那兒。

輕咳兩聲,趙無憂緩步上前。

簡爲忠似乎是刻意來迎她,抱了抱拳當做見禮,“趙大人病癒?”

趙無憂搖搖頭,“我這病是好不了的。”轉而道,“咱們閒話少說,簡大人。這瀛渠清淤之事進展得如何?咳咳——我這些日子沒有盯着,可還算順利?”

“趙大人放心,諸事順利。”簡爲忠笑了笑,“這段時日天氣極好,進展得極快。越來越多的老百姓,都加入了清淤的行列,眼見着是要完工了。超出既定計劃一個多月,這在咱們大鄴,算是速度最快的了。”

“百姓的力量是不容小覷的。”趙無憂緩步進了議事廳,此刻廳裡沒人,唯有她與簡爲忠二人。

簡爲忠點點頭,“那倒是,想必到時候,皇上定然會嘉獎趙大人。”

“嘉獎?”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簡大人功不可沒,此事皆是你一手操持。無憂不過是撿個現成罷了!”說着,揚脣淺笑,“所幸諸事順利,對皇上也算有個交代。”

簡爲忠笑道,“還爲朝廷省下了不少銀兩。”

“這些都是其次,主要是國公府那邊。”趙無憂揉着眉心,“煩勞簡大人,去把此次清淤的預算和實際覈算都給我拿來,我看上幾眼便是。”

“好!”簡爲忠疾步出門。

趙無憂心頭冷笑,嘉獎?

只念着那些金?銀白有什麼用?在皇帝跟前謀財,不過是小人行徑,勢必不會長久。長長吐出一口氣,昨夜沒睡好,今兒沒精神。

皇帝吩咐了,三日之內必須啓程去雲華州。

所以,她只有三天的時間,處理京中各項事務。除了工部的瀛渠清淤,還有禮部的教坊司,最後便是內閣。夏東樓進了內閣,又被逐出內閣,說起連還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內閣恢復了最初的運作模式,但有些東西,趙無憂還是要格外叮囑一番的。

當天夜裡,趙無憂沒有回尚書,便在六部衙門辦公。她的時間不多,是故不敢有所疏漏也不敢有所耽擱。翻查賬目,名目必須清晰。這樁工程,京城內外多少雙眼睛盯着,她必須事事小心。

拿了銅剔子挑亮燈火,趙無憂揉着眉心,只覺得腦仁有些疼。頭疼的時候,她條件反射的想起了那個死太監。這伺候人的事兒,他纔是最內行的,不是嗎?

輕嘆一聲,趙無憂放下手中的賬本,面色微沉的望着被風吹得左右搖擺的窗戶。起身,關好窗戶。門外似乎有嘆息聲,趙無憂心下一驚急忙轉身。

簡爲忠推門而入,“趙大人怎麼還不休息?”

“是你?”趙無憂斂眸,突然有些詫異,自己在期待什麼?呵,真是瘋了。

簡爲忠端着瓷盅,“我尋思着趙大人今夜約莫是要翻看賬目,所以就趕回來看看,誰知趙大人還真的沒睡。乾脆就讓廚房給你熬了點米粥,你吃點能打起精神。”

趙無憂一笑,“多謝簡大人。”

“趙大人辛苦。”簡爲忠將瓷盅放下。

“簡大人回去歇着吧!我這兒很快就盤完了。”趙無憂淡淡然坐定。

“好!”簡爲忠點點頭,起身往外走,想了想又頓住腳步,“趙大人身子不好,還是別太勞累了。”

趙無憂頷首,“我明白!”

簡爲忠走了,趙無憂瞧一眼案上的瓷盅。裡頭的小米粥煮得碎碎的,聞着香香的,倒也是極好的。這深更半夜的,廚子還沒睡?

沒睡的不是廚子,而是……簡衍站在院子裡,等着簡爲忠出來。

“爹?”簡衍快速上前,“怎樣?”

“放心吧,我已經給她送去了。”簡爲忠輕嘆一聲,“你趕緊回家吧!半夜三更的不睡覺,把爲父拽起來送什麼米粥啊?”

簡衍笑了笑,“我一無官職二無功名,怎麼能進這六部衙門呢?我與無憂一道長大。她身子不好,如今身邊又沒人伺候着,我自然是不放心的。她沒什麼朋友,只我一人,我不幫着她,誰幫她?我不照顧她,誰照顧她?此次,還要多謝爹爹!”

簡爲忠笑了笑,“趙大人前途無量,只是這身子實在太不濟了。好了,趕緊回家吧!”

“爹,我能不能留下來?”簡衍問,“若是她突然病發,又該如何是好?”

“這裡自然有值守之人,你留在這裡豈不是讓人說你爹不懂律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你自己尚且說了,一無功名二無官職,趕緊回去!”簡爲忠疾步朝着外頭走去。

簡衍輕嘆一聲,只得依依不捨的離開。

趙無憂的食量本來就少,不過這粥是現熬的,也許她是真的餓了,竟然吃光了。味道不錯,有些莫名的熟悉,對於水米的用量把握,幾乎是按照她的喜好而做的。

到了天明之分,她才把手頭上的賬目都盤算妥當。

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她便趴在桌案上小憩片刻。實在是太累了,累得有些虛脫,若不是昨夜那碗粥,估計撐不到現在。

閉上眼睛,她彷彿聽見了嬰兒的啼哭聲,伴隨着女子歇斯底里的咒罵。那種恨到極致,恨不能食肉寢皮的聲音,帶着徹骨的寒涼。

聽在耳裡,讓人瘮得慌。

驀地,她似乎聽到了孃的聲音。

孃的呼喊,“不要殺她。”

眉睫陡然揚起,趙無憂快速直起身子,面色煞白如紙。呼吸急促,她闔眼低頭,顧自道一句,“原來是夢!”無奈的扶額,約莫是太累了,又或者是真的想娘了。

坐了一會,趙無憂起身,開門出去的時候被外頭的陽光刺到,下意識的眯起了眸子。深吸一口氣,趙無憂緩步走出房間,站在了院子裡。

陽光真好,落在身上也是暖暖的。

簡爲忠含笑走來,“趙大人?”

“簡大人。”趙無憂抱了抱拳,“我已經看過那些賬目,很好。”

“這樣我便放心了。”簡爲忠笑道,“趙大人辛苦,如今該回去歇着了吧!”

趙無憂一笑,“無妨,賬目可以拿回去了,等事情完畢就能封檔存案。我先告辭!”

“好!”簡爲忠點點頭,進了房間,一眼便看見桌案上的瓷盅。瓷盅裡的粥已經吃完了,簡爲忠不自覺的笑了笑,終究是發小,深諳彼此的習性。

思及此處,又是一聲長嘆。

外頭都在傳,說是自己的兒子與趙無憂乃是斷袖之人,他不信,但是……

趙無憂疾步離開了六部衙門,她要籌備去雲華州之事,這一次倒不必小心翼翼的,畢竟是奉皇帝聖旨前往治理瘟疫。

出了門,簡衍在外頭等着。

趙無憂笑得蒼白,“你怎麼來了?”

“你沒事吧?”簡衍擔慮的望着她。

“我沒事。”趙無憂走下最後一層臺階,站在了簡衍跟前。

望着她蒼白的面色,簡衍眸色微恙,“你臉色很差,是不是昨夜一宿沒睡?”

“你眼下烏青,是不是昨夜,也一宿沒睡?”她反問。

簡衍低頭一笑,“能不能不要那麼聰明?”

“這話你說得太晚,若是早個十七八年的告訴我娘,我娘興許會答應,把我生得笨一些。但如今,是來不及的。”趙無憂輕咳兩聲。

簡衍面露緊色,“沒吃早飯吧!”

“你熬的粥,挺好喝的。”她笑得溫柔。

他容色一怔,“你如何知道?”

“你爹進來的時候,衣襟未整,可見是匆匆忙忙起牀的。而這深更半夜的,怎麼可能還有廚子呢?我又不是第一天來六部衙門,你當我是傻子嗎?”趙無憂輕咳兩聲,“這六部衙門不是人人都能進來的,你無官無職,門衛自然不可能放你進來,唯有拽上你爹才行。”

簡衍面上微窘,“我早該知道,瞞不住你的。”

“穆百里說,他最恨的便是我這雙眼睛。”趙無憂輕嘆一聲,“如今你是不是也恨我?”

簡衍一愣,“什麼?”

趙無憂抿脣淺笑,“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也恨我這雙眼睛,看見了不該看的。”

他有些聽不懂她的意思,握住她冰涼的手,“回去好好歇着吧,要不找個大夫瞧瞧,你這臉色真的有點嚇人。”

“看慣了我如今的臉色,來日我若是死了,你也不會害怕。”趙無憂笑了笑,“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簡衍斂盡臉上笑靨,目不轉睛的凝視着她,“無憂,你怎麼了?”

趙無憂低頭笑得艱澀,“沒什麼,只是我要去雲華州了,所以——我怕這一次我會回不來。簡衍,若我死在那裡,你還會記得我嗎?”

“說什麼傻話?”簡衍牽着她,一道上了她的馬車。

馬車徐徐而行,車內安靜得很。

“是皇上讓你去雲華州?”簡衍問。

趙無憂靠在車壁處,眉目微合,她實在是太累了,“對!皇上聖旨很快就會下來,我很快就會離開京城。”

聞言,簡衍斂眸,“爲何非要走?”

“皇命如山,不得不走。”趙無憂睜開眼,扭頭望着他,“簡衍,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嗎?”

簡衍望着她。

趙無憂繼續道,“你答應過我,不會攪合進來。男兒一諾千金,你莫要騙我。”

他抿脣苦笑,“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樣的話?”

“我是認真的。”趙無憂目不轉睛的盯着他。

簡衍輕嘆一聲,垂眸點頭,“你歡喜便好。”

趙無憂收回視線,挑開了車窗簾子,神情?然的望着外頭熙熙攘攘的人羣。十里長街,有誰沒誰都是一樣的繁華。

回了尚書府,趙無憂安安靜靜的坐在梨樹下。

樹影搖曳,好在外頭的陽光極好,倒也不覺得寒涼。

簡衍靜靜的陪着她。坐在她對面,他望着她,一杯溫水,一幕相安靜好的模樣。清秀的面龐,暈開點點倦怠,斂眸時永遠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合歡,你會不會生氣?”簡衍突然問,“我從未見過你高興或者生氣的時候,你心裡真的沒有什麼事,是值得你上心的嗎?”

趙無憂喝一口水,淡淡然望着他,“樣樣都上心,我扛得過來嗎?我現在這樣,不是很好?”

簡衍苦笑,“知道嗎,我一直在擔心。擔心有朝一日,你會遇見那個能讓你生氣或者盡展笑顏的人。雖然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是——”他頓了頓,“我希望我能成爲這個人,可你爲何不能給我機會?”

“哪日我破了這生死劫,你再來與我說這話。”趙無憂輕嘆一聲,“命都留不住,還談什麼感情,不是累贅嗎?你該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讓任何人,任何事成爲我的羈絆。簡衍,找個好女子,安安穩穩的過下半輩子,比你爭我奪來得更真實。”

簡衍凝眉望着她,“你縱然我不愛我,爲何要推開我?”

趙無憂搖了搖頭。“那些纔是我可望而不可即的。”

“你那麼聰明,如果你真的想走,沒人能攔得住你。”簡衍這話倒是實情。

趙無憂苦笑,“走?走去哪兒?”

“我與你廝守一生。”簡衍道。

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可她也明白,這不現實。

“丞相府唯我一個公子,我爹孃也唯有我一個子嗣,你讓舍了誰?這滔天權勢,這榮華富貴,我都無所謂,唯獨這親情,我做不到。”趙無憂深吸一口氣,“有時候捨不得不代表在乎,也許只是命中的責任。”

離開丞相府,她還如何去找佛珠?單槍匹馬?呵,無稽之談。

不找佛珠,難道真的要她在這裡,活活病死嗎?她不甘心,也不願意。

簡衍清淺的吐出一口氣,“不管怎樣,我都會陪着你。”

趙無憂望着他,沒有言語。

相顧無言,唯有風過樹梢頭。

簡衍走了之後,趙無憂便獨自一人坐在那裡。孤孤單單,整個梨園內,安靜得只能聽到樹梢的風聲。溫水入喉,也只覺冰涼。

回到書房,趙無憂提筆寫了一封信,讓影衛快速送去內閣。素兮他們不在,她不喜歡口述,所以提筆書寫。內閣大臣們閱完書信,當即便丟入火盆中。焚燒殆盡。

趙無憂的書信,慣來是如此處置的,要知道白紙?字,是最容易給自己留下禍害的。

書信中提及,將所有爲夏家歌功頌德的摺子,全部送到皇帝跟前去。如今皇帝沒了藥方,所以這煉丹的事兒也就耽擱了下來。煉丹被耽擱,這摺子自然也沒辦法繼續送進丹爐裡。

所以有些重要的摺子,還是得挑揀挑揀,送到皇帝跟前讓皇帝批閱。

比如有關於夏家的。

皇帝生性多疑,且——有些任性。哪怕是尋常人,多多少少也有些叛逆心理,你要這樣,他偏要那樣。就好像山珍海味,吃得多了,就會厭煩。偶爾吃上小蔥拌豆腐,便以爲是人間美味。

睡上兩個時辰,趙無憂便再無睡意。

她本就睡得少,如今身邊沒個可信的人,更是睡不着。翻完了賬目,她就得去巡視清淤現場。這一日的忙碌下來,到了夜裡,面色更加蒼白。

好在夜裡,雲兮來了。

雲兮是素兮的兄長,趙無憂去金陵之前,未免傅玉穎在宮中無人相助,便將雲兮送入了宮闈放在了傅玉穎身邊。

“參見公子!”雲兮俯身跪地。

“起來吧!”趙無憂臨窗而立,夜風吹得她輕輕咳嗽着。

雲兮起身,“公子身體不好,夜裡風涼。”

趙無憂點點頭,轉身望着他,“宮裡如何?”

“夏昭儀與傅婕妤一道有孕,皇上甚是欣喜。然則夏昭儀如今安穩度日,倒也找不到錯處。偏生得越是這樣,皇上的心裡就越——於是傅婕妤將王淑女送到了皇上身邊。”雲兮俯首,“公子,這夏昭儀似乎不太一樣了。”

“受了一次難還跟以前一樣,不是自尋死路嗎?吃一塹長一智,她倒是學得快。”趙無憂緩步走到案前,拂袖落座,“還有呢?”

“看得出來,皇后娘娘如今幫着夏家。”雲兮低語。

趙無憂輕嗤,“那個蠢貨。”她可不是幫着夏家,而是想要夏瓊芝肚子裡的孩子。皇后不能生育,夏家如今被貶斥,這孩子自然是易得的。

傅婕妤的孩子,皇后是指望不上了,所以就只能盯着夏瓊芝。

揉着眉心。趙無憂扶額,“我知道了,放傅婕妤稍安勿躁,過兩日我便會離京,到時候你們就可以出手了。”說着,擡頭看了雲兮一眼,“回去吧!出來太久,難免會讓人生疑。”

“是!”雲兮頷首,想了想,面露難色的擡頭,“卑職——”

“素兮暫時沒消息,我還在找她的下落。”趙無憂是誰,豈會不知雲兮的躊躇。

“多謝公子!”雲兮斂眸,“卑職告退!”

音落,人已竄出窗戶,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眸色微微眯起,趙無憂盯着案前被風吹得左右搖曳的燭火,皇后……皇后是令人頭疼的存在。真是愚不可及,夏瓊芝的孩子是這麼好拿的?早前她跟皇后說過的話,皇后都已拋諸腦後,這作死的真是攔都攔不住。

心下疲倦,趴在案上,沉沉睡着。

腦子裡,一下子是漫天的火海,忽的又變成了火車,鳴笛聲響徹耳膜。她覺得約莫是自己歸心似箭,所以這沒日沒夜的想起哥哥。

真是沒救了。

更沒救的是,她一覺醒來,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在睡在自己的牀榻之上。

駭然坐起,趙無憂只覺得身上寒涼。

下一刻,她瘋似的裹緊了被褥。什麼時候的事?爲何會這樣?她的衣裳何時被人扒去?看看地上胡亂丟棄在地的衣裳,趙無憂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

這是被打劫?劫財?劫色?

“怎麼回事?”趙無憂瞪大眸子。

可腦子裡一片空白,她只記得當時嗅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然後——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快速起身,趙無憂忙不迭穿戴整齊,一顆心噗噗亂跳,幾乎要跳到嗓子眼。

走到迴廊處,趙無憂冷喝,“都給我出來!”

兩道?影快速飄落,齊刷刷跪在趙無憂跟前,“公子有何吩咐?”

“昨夜有誰來過?”趙無憂問。

影衛面面相覷,不明白趙無憂臉上爲何會有這樣略顯氣急敗壞的神色。二人俯首,“回公子的話,卑職日夜守着,未有發現外人靠近。”

沒有人?

趙無憂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頃刻間炸裂開來。深吸一口氣,她拂袖回房,“回去吧!”

音落,二人快速竄回原位,繼續守着。

能避開自己的影衛,而又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除了他還能有誰?這不聲不響的作風,非他莫屬。趙無憂一生氣,擡手便將案上的杯盞摜碎在地。

簡直是豈有此理!

可偏偏,誰都拿他沒辦法。

神出鬼沒,抓又抓不住,抓住又怎樣?抓住也沒法子!

然則又不能講道理,在他那裡,壓根沒道理可講。?的白的,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他想怎樣便怎樣,任憑他的性子胡來。

趙無憂有一種深深的無奈,只得收拾了一番,起身去了東廠。

去的時候,穆百里正在書房。

穆百里剛從金陵回來。而後還得去雲華州,這東廠與司禮監的事務雖然由沈言操持了不少,但有些重要事件,還得他親自處理。

“督主,趙大人來了。”陸國安行禮。

穆百里頭也不擡,“讓她進來。”

音落,趙無憂早已跨入房門。

見狀,陸國安與沈言快速退出。

“你怎麼來了?”穆百里明知故問。

趙無憂坐定,一大早帶着起牀氣,還帶着一股子怨懟之怒,“你自己乾的好事,還要問我爲什麼?穆百里,爬窗戶爬上癮了是不是?我聽風樓的窗戶,跟你有仇嗎?”

穆百里顧自批紅,“今兒那麼大火氣?”

“你昨夜幹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嗎?”趙無憂氣不打一處來,面對穆百里,她覺得自己極好的素養都有些不夠用。不是發怒就是發飆,渾然失了該有的理智。

腦子,也有些不清醒。

不知,是不是剛起牀的緣故。

“幹?”穆百里饒有興致的望着她,“本座可什麼都沒——幹!”他將最後一個字咬得格外重。

趙無憂愣了愣,揉着眉心坐在案前,“明知你是刻意爲之,爲的就是讓我來東廠一趟,卻還是應了你的圈套。穆百里,你鬧夠沒有?”

“趙大人這就服輸了?”穆百里放下手中墨筆。

“若是服輸,能讓你永遠都不要出現在我跟前,我寧願服輸。”趙無憂一聲嘆。

時不時的冒出來,窺探你的隱,私,讓你經常處於高度緊繃的精神狀態。換做是誰都吃不消。趙無憂明知這是穆百里刻意爲之,是想讓她親自來東廠找他。

但是看到趙無憂的那一刻,穆百里卻是詫異的。

趙無憂不是蠢笨之人,不可能想不到他的意思,可她還是來了,來得這樣快速。這便有些出乎穆百里的意料,以爲自己還得折騰幾次,她纔會心不甘情不願的出現在自己跟前。

轉念一想,若是能按自己的思維方式走下去的,就不是趙無憂了。

“本座耽誤了趙大人與簡公子的敘舊,趙大人生氣了?”穆百里起身,緩步朝着她走來。

“穆百里,你跟蹤我?”趙無憂涼颼颼的望着他,“這話聽着,可不怎麼順耳,聽上去似乎有些醋了。你堂堂東廠提督。怎麼會跟白衣書儒較勁,不怕失了自己的身份?”

穆百里坐在她身邊,習慣性的握住她冰涼的手。這柔荑裹在溫熱的掌心,果然是世上最好的感覺。他挑了那雙極是好看的鳳眸望着她,“若是本座真的醋了,趙大人又當如何?”

“如何?”趙無憂笑得涼涼的,“那督主就該淹死在醋缸裡,再也別上來。”

他一笑,許是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回答,眉目間暈開淺淺的笑意,“趙大人還真夠心狠手辣的。”

“比起督主,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趙無憂抽回手,“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兒?你這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這戲,要做給誰看呢?”

“當然是做給夏家看。”穆百里笑了笑,“東廠和趙家聯手,也讓那些左右搖擺的人,在咱們離京之後,不敢輕舉妄動。免得到時候你與本座歸來,這京城早已變了天。”

趙無憂輕哼,“既是如此,爲何不是你來找我,非得讓我來找你?分明效用一樣,你卻要捨近求遠。”

“趙大人以爲呢?”穆百里將雙手輕輕柔柔的搭在她的肩頭,溫熱的呼吸便噴薄在她的耳鬢處。

明天見!伏筆自己找……哈哈哈哈,月底了有鑽趕緊丟!

第171章 誰是奸細?第274章 不安於室的女人爲鑽石過10000加更第39章 咬耳朵的穆百里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72章 你這人,太可怕第148章 含音的價值2第336章 逐出京城第104章 太監不好惹第51章 他來找她第263章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第232章 夫人所言極是第271章 這白麪小生倒也極好爲鑽石過9800加更第2章 最狠不過東廠第148章 含音的價值2第284章 貪睡的趙大人第335章 小丞相第116章 失蹤的趙大人第125章 回京,最熟悉的陌生人1第45章 她做不到清心寡慾第347章 愛而不得之後,不擇手段第249章 可怕的詛咒第100章 低估對手,等於自掘墳墓第209章 我們是夫妻第167章 暗算趙無憂第23章 本座對男人不感興趣第117章 我是器皿?爲鑽石過2800加更第318章 大漠裡的恩人第97章 趙大人專幹過河拆橋這事兒第250章 終於出手爲鑽石過8400加更第214章 罰跪第288章 出征在即第40章 本座又不是西方如來第255章 趙無憂的先下手爲強第73章 讓我來告訴你,我是什麼東西第120章 鴻門宴第116章 失蹤的趙大人第120章 鴻門宴第101章 趙大人,要不要試一試?第99章 趙無憂命懸一線爲鑽石過1600加更第250章 終於出手爲鑽石過8400加更第99章 趙無憂命懸一線爲鑽石過1600加更第55章 會吃人的穆百里第179章 你這人太壞第84章 北疆蠻子引發的爭議爲鑽石過1200加更第71章 好戲上場爲鑽石過600加更第65章 趙大人想家裡的小美人了?爲鑽石過200加更第13章 趙無憂的心思,你別猜第332章 朕給你時間考慮爲夏雨未央 童鞋的馬車加更第323章 你還能心疼我一下嗎?爲鑽石過13200加更第12章 趙無憂的教坊司第76章 蹲大獄第329章 覬覦的人太多第327章 巴里之死第267章 得錦盒者,得天下第84章 北疆蠻子引發的爭議爲鑽石過1200加更第140章 你怕我死在東廠?第29章 別讓簡衍插手第93章 古宅裡的秘密爲鑽石過1400加更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301章 皇子?爲鑽石過11600加更第10章 督主是想留我嗎?第201章 東廠的冰渣子爲鑽石過7200加更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257章 竟然是這樣第198章 你師父是誰?爲鑽石過7000加更第46章 東廠有一種刑罰,叫剔骨第28章 抱了一下第123章 有孕爲鑽石過3000加更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223章 千里追夫第76章 蹲大獄第293章 相公,你還活着?第110章 穆百里親手做的大禮爲鑽石過2400加更第196章 你跟簡衍的情分第169章 某人臉紅了第263章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第56章 和皇后鬧掰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163章 千里送出城爲鑽石過5200加更第150章 爬牆的本事和翻臉的技能爲鑽石過4200加更第22章 穆百里登門第77章 看不見的黑手爲鑽石過1000加更第276章 醋罈子第162章 趙嵩的試探第5章 後宮二三事第43章 他從光芒萬丈中走向她第207章 本官不喜歡東廠提督的位置第304章 日久生情長第308章 撐不住了爲鑽石過12200加更第301章 皇子?爲鑽石過11600加更第99章 趙無憂命懸一線爲鑽石過1600加更第311章 她越來越像她第143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2第13章 趙無憂的心思,你別猜第127章 雲安寺的秘密第229章 被發現,穆百里的秘密第146章 幕後黑手,有人渾水摸魚第37章 尚書府的梨花勝雪第205章 報復,她要他親手滅子第345章 最後的命局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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