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跟着我

回到車上的時候,趙無憂已經氣息奄奄。素兮覺得委實奇怪,這公子雖說是服了藥的,然則溫故早前可沒說過,能把人弄出好歹來。

這不,都吐血了。

“這藥,不可能這樣烈。縱然是藥性使然,然則我這廂也是有把握的。”溫故急了,慌忙對素兮解釋,更怕趙無憂誤會。

趙無憂深吸一口氣,“跟你的藥沒關係。”她啐一口鮮血,“是我自己把口腔咬破了,否則哪來的血。早知道這樣,就該早早的備一些。”

語罷,趙無憂靠在車壁處笑得艱澀,“事到如今,能有這樣的局面已是極好,你們這般愁眉苦臉的做什麼?我囫圇個的進去,完完整整的出來,沒缺胳膊沒少腿的,有什麼不好?”

“只是公子方纔可真當把咱們給嚇着了,卑職還以爲溫故的藥出了問題,一不小心又把公子帶回原來的坑裡了。”素兮如釋重負。

趙無憂伸手拭去脣角的血漬,“我若不來點動真格的,能騙得過呢?”

“你這般苦肉計,對自己也太狠了點。”溫故也是被嚇着了,真沒想到趙無憂會對她自己動手。

“我沒能以死明志,都算是命大。”趙無憂輕咳兩聲,氣息奄奄,“罷了,這事就到此爲止吧!如今丞相府還處於動盪之期,我得安分守己拿成績說話。”

素兮點點頭。

“這一次,我拿了齊攸王府當擋箭牌,但是下一次如果還是這兩句話,那就沒這麼簡單了。”趙無憂闔眼,“先回聽風樓再說。”

她着實累得慌,今兒的藥量下得比較猛烈,是以她的身子有些吃不消。說也奇怪,累歸累,這脖頸後頭怎麼總有股熱熱的感覺?是這藍色的印記開始變化?還是因爲吃了藥,所以蝴蝶蠱對此有所抵抗,開始保護她的周全?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房間,吃了藥這一口氣纔算從胸腔裡透了出來。趙無憂這才感覺到,能健健康康的活着,這種感覺真好。

“相爺問起了沈言?”素兮愣了愣。

趙無憂點點頭,“畢竟東廠的人在我尚書府裡活動,我爹還是得盯着點,一不留神我尚書府若是跟東廠勾結。那他這買賣可就賠大本了。一不小心還真的養了一頭白眼狼,聯合外人對付自家人。”

聞言,素兮挑眉看着趙無憂,“哪有這樣說自己的?”

“橫豎那死太監也都是把這白眼狼掛在嘴上,我自己還說不得了?”她嗤鼻,“我饒是白眼狼又怎樣,若不是生吃人肉這麼多年,我何至於成了如今的模樣?”

溫故端着藥進門,“把藥喝了,免得你到時候嘴裡疼。”

趙無憂嘬了一下嘴,方纔咬得有點狠,差點眼淚星子都出來了。好在她故意咳嗽着,纔沒被陳平發現端倪。瞧着?漆漆的藥,趙無憂輕嘆一聲,“難道這一輩子都離不開吃藥了?”

“你體內的寒毒已經逐漸的排出體外,然則這寒毒畢竟隨了你十多年,要想徹底斷個乾淨,尚需時日,實在是急不得的。”溫故低低的寬慰。

“自小就最恨吃藥,可又不敢不吃,終有一日我非得砸了這些藥罐子。”她蹙眉將湯藥一飲而下。

“公子對陳平說,要去雲安寺給相爺祈福?”素兮蹙眉,“這是爲何?”

“做給皇上看的。”趙無憂瞧了素兮一眼,“皇上現下對誰都不信任,我爹爲什麼告假,估摸着也有這一層緣故。前些日子齊攸王進讒言,挑唆皇上與東廠的關係。此後不久,我上奏彈劾東廠。這樁樁件件就跟說好了一樣,皇上必定起疑身邊的臣子有所圖謀。”

“我的一舉一動,關係着丞相府,所以這個時候我爹也算是以退爲進,跟皇上表清白。呵。這老狐狸賊得很,齊攸王病着,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左不過是想試探我的實力,看看我還有多少價值罷了!”

“朝堂之上,最近東廠很安分,齊攸王府很安靜,剩下的便是丞相府一人獨大。總在皇上跟前晃悠,難免會招人嫌,有一人天下之感。皇上很不喜歡朝堂上的臣子,隻手遮天。”

尤其是現在,宮裡已經有了兩位有孕的妃子,來日不管是誰誕下皇子,那都是太子的人選。皇帝見着了希望,自然要爲自己將來的皇子,鋪平皇權之路。

趙無憂把玩着手中的杯盞,眸色沉沉如暮靄。“宮裡不安生,朝堂也是風雨瑟瑟,真讓人頭疼。”如果穆百里和她沒有走到這一步,估計此刻會更頭疼。

齊攸王府、丞相府、東廠,這三個若是一起上,她想着自己還不夠旁人塞牙縫的。不管是哪一方勢力,都會壓得她喘不上氣來。

“對了,沈言那頭……”她其實是想問,昨夜沒有起疑吧?

素兮輕笑兩聲,竟是有些莫名的歡愉。

“你笑什麼?”趙無憂蹙眉。

素兮道,“公子有所不知,那一對冤家,成日吵吵鬧鬧的,聽說昨兒個有些不愉快。”素兮想了想,“約莫是出了什麼事,聽院子里人說,沈千戶今日的臉上,還留着五指印。”

“捱打了?”趙無憂一怔,“郡主好端端的怎麼會動手?”

這沐瑤雖說是刁蠻的,可她多少還是有些分寸的,按理說也不會對沈言動手。哪有人明知道這是東廠的人,還敢捋着袖子往臉上呼耳光?不怕來日秋後算賬,她這個郡主恐怕也奈何不了穆百里這個九千歲吧!

“應該是!”素兮竊笑,“也不知這沈千戶對郡主做了什麼,竟惹得郡主如此大動肝火。然則這沈千戶平素話不多,又爲人謹慎,他該怎樣的無法無天,才能挨郡主的打?”

“別是一不小心輕薄了郡主便好。”趙無憂輕嘆一聲,略顯無奈的揉着眉心,“有空過去關照一下,各自收好本分,別到時候惹出亂子來,可就不好收拾了。”

這話剛說完,她又想起了趙嵩的那一句囑咐。

亂子?

這青年男女日夜相處,能惹什麼亂子?趙嵩身爲趙無憂的父親,這是擺明了要讓這個“兒子”戴綠帽子。抓不住沈言與東廠聯絡,藉此來窺探尚書府的把柄,就得從旁的路子下手。

趙無憂眉心突突的跳,這沈言要是惹出亂子,那死太監會不會吃了她?

無奈的揉着眉心,這還真的有點棘手,畢竟說起來也是自家的小叔子,不好弄死也不好弄殘。你若是要對他下手,還得掐得準點。

這就是個問題了,再說還攤上一個不好說話的郡主。

然則轉念一想,若是郡主能跟沈言在一處,那自己這包袱是不是就丟出去了?來日郡主若是發現她是個女兒身,會不會比較容易原諒?

如此說來,這紅娘當得也算有所價值。

當然,沐瑤是斷然想不到趙無憂會是這番心思。這棄車保帥只是違背了一些道德準則,其他的倒也沒什麼。反正說到底,也都是自家人。即便來日說起來,也不過是從夫妻變成了妯娌。

沐瑤打了個噴嚏,心頭尋思着,是誰在編排自己?

“郡主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霍霍歪着腦袋,瞧着有些異常的郡主。今兒一早起來,郡主就不說話,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坐在窗邊上,還裹着毯子,就露出一張臉在外頭,怎麼看都有些不太對勁。

廉明從外頭走來,“誰又惹咱家的郡主大人不高興了?”

沐瑤先是一喜,然後又有些興致缺缺。

“看這副神情,是在等人。”廉明含笑坐在她邊上,“怎麼了?”他擡頭望着霍霍,“這是在玩什麼把戲呢?”

霍霍撇撇嘴,“郡主今兒一早就是這樣,也不知這心裡頭是怎麼想的。奴婢是猜不透的,估計跟昨兒的事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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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發生什麼事了?”廉明忙問。

霍霍嘴角一抽,壞了——當着大公子的面,險些說漏了嘴。再看自家郡主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霍霍當即乾笑兩聲,“沒、沒發生什麼事,大公子您稍後,奴婢去沏茶!沏茶!”

說着,小丫頭一溜煙似的跑出門去。

這心口處還怦怦亂跳,差點就要被郡主打死了。安全第一,還是趕緊開溜爲好,免得郡主一翻臉,那就是一頓鞭子。

“這小丫頭有事瞞着。”廉明笑道。

沐瑤翻個白眼。還是不說話。

“怎麼,受內傷了?”廉明不冷不熱的問。

沐瑤瞪了他一眼,微微別過頭去。

“這是在等你家相公嗎?”廉明湊上去,扯了一張二皮臉,半死不活的齜牙笑着。

被廉明逗笑了,沐瑤有些苦笑不得,“好了,別鬧了,人家正煩心呢!兄長,你說男女授受不親,是什麼意思啊?”

廉明蹙眉,煞有其事的打量了沐瑤一眼,“昨兒趙無憂來過了?”

“沒有!”沐瑤撇撇嘴。

廉明駭然,“那你這是……”

“嗨嗨嗨,別胡思亂想,我可沒有做那些丟人現眼的事兒。”沐瑤及時打住某人這花花腸子亂飛的思緒。“我可是正兒八經的沐國公府郡主,沒有做任何對不起相公的事情。”

“那就好,那就好,謝天謝地。”廉明如釋重負。

沐瑤不悅,“你這是什麼話?什麼叫謝天謝地?好像巴不得我幹出點出格的事兒,我是這樣的人嗎?我就是性子急了點,又不是騷狐狸。”

廉明挑眉看她,“瑤兒,你是不是看上誰了?”

聞言,沐瑤沒好聲好氣的將一旁的扇子甩在他身上,“就不能正經點?我跟你說事兒呢,你這腦袋瓜子裡能不能別裝這些個風花雪月,裝點有用的成不成?”

“成!”廉明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坐好,“敢問郡主小妹,爾此番到底是爲何而愁結?因何愁眉不展?可與爲兄細細說來?”

沐瑤道,“我——”

她剛要開口,一眼就看到沈言端着茶水進門。

方纔在外頭的時候,霍霍那丫頭就跟着了魔似的,把這托盤杯盞往他手裡一塞,讓他進屋送茶。沈言也不知是廉明到了,乍一見屋子裡坐着兩個人,退出去也不是,繼續往前走也不太對,一時僵在當場。

沐瑤來氣,“還愣着幹什麼,茶都端來了,還不給我義兄上茶?”

沈言涼颼颼的瞧了她一眼,“我是來伺候郡主的,不是來伺候郡主的義兄的。”說着,直接撂挑子,把杯盞往一旁的桌案上一放,轉身就往外走。

“你給我站住!”不知爲何,自昨日之事後,她見着他就覺得一股熱血蹭蹭蹭的往腦門上衝。沐瑤直接躥下,箭步衝到了門口,直接攔住了沈言的去路。

廉明愣了愣,好像從來沒見這丫頭這般懟人。這沈言還真是有本事,能讓沐瑤這般怒氣昂然的,估計先前一定做了讓沐瑤憤怒的事。

他突然想起來沐瑤方纔問的那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

心頭倒吸一口氣,廉明心道:該不是這沈言一不小心“碰”了沐瑤吧?如果真是這樣,那這事可就鬧大了,沐瑤好歹也是尚書夫人,再不濟也是郡主之尊。

沈言好整以暇的望着沐瑤,沐瑤還裹着自己的小毯子,乍一看就跟個捲了個毛球的猴子。居高臨下的望着尖牙利嘴的沐瑤,沈言微微蹙眉,“郡主還有何吩咐?”

“你這是什麼態度!”沐瑤切齒。

沈言打量了她一眼。“郡主想說什麼?”

“端茶送水,難道委屈你了嗎?”沐瑤也不知該說什麼,一看到他,總覺得胸口隱隱作痛。想起昨兒他還跟霍霍說,讓她少吃點,就氣不打一處來。

“是!”沈言字正腔圓。

沐瑤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應該一口血噴在他臉上,他竟然還敢回答“是”啊!呼吸急促,沐瑤來回的在屋子裡轉圈,彷彿是尋不着發泄的點。

最後的最後,沐瑤又道,“你、你給我、我……”

“剝葡萄?”沈言涼颼颼的瞧着她,“卑職馬上去,公主稍待!要去皮去籽還要去筋是嗎?”語罷,他直接越過她身邊,大步流星走出門。

沐瑤氣得臉都歪了,廉明上前。“這是什麼規矩?去皮去籽倒也罷了,怎麼葡萄還要去筋?”

“你看看他,真是氣死我了。”沐瑤憤然將身上的毯子摜在地上,“你說他東廠的奴才,怎麼就這樣欺負人?”

廉明蹙眉,“他不是來伺候你的嗎?怎麼變成欺負你了?他欺負了你何處?”

沐瑤自然不會把胸膛挺起來,告訴廉明,沈言那小子就是一不下心丈量了她胸前的尺寸,還一不下心的讓霍霍轉告,讓自己少吃點?

這種事還真是啞巴吃?連,有苦難言。

“沒什麼,就是見着他這般冷言冷語冷麪孔,怎麼都不舒坦。”沐瑤輕嗤,“義兄慣來主意多,可有什麼法子激一激他?”

“怎麼,連東廠的也要戲耍。就不怕惹出事來?”廉明輕笑着端起案上的茶盞,淡淡然抿一口,“這東廠九千歲,可不是浪得虛名的。”

沐瑤愣了愣,“兄長也有怕的時候?”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又不是蜀城。”廉明頓了頓,放下杯盞猶豫了片刻,“不過有句話我還是應當提醒你的,這沈言不簡單。昨兒入夜時分,我竟在聽風樓外遇見他,估計這沈千戶也是個不安分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沐瑤眉心微皺。

“還不清楚嗎?”憐憫輕嘆一聲,“東廠跟趙家不睦已經多年,那九千歲會這麼好心,讓自己的左右手來伺候你?若真當有什麼歉意,隨便使喚個人過來也就罷了,爲何非得是自己的心腹?”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可是這些日子我變本加厲的使喚沈言,這沈言始終沒有露出馬腳,所以讓我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猜錯了?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到最後反倒是尚書府的不是。”沐瑤抿脣,“對了,你說昨夜?”

沐瑤覺得有些不太對,“昨夜真當在聽風樓外?你是什麼時候遇見他的?”

廉明打量着她,“怎麼,你不信我?”

“並非我不信兄長,只不過昨夜院子裡的人說,沈言一直在院子裡守着。你見着了他,倒有些見鬼了,莫不是看錯了吧?”沐瑤問。

這倒是把廉明給弄懵了,“我分明看見了沈言,還說上了話。難道是我夢遊?”

沐瑤也愣了愣,“說上話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廉明頓了頓,“還真是奇怪,莫非真的是我看錯了?還是說有兩個沈言?”

“這件事,我隨後問一問就是。”沐瑤道,“兄長先回去便是。”

廉明頷首,“你自己小心點,別到時候被人賣了還傻乎乎的被矇在鼓裡。”

沐瑤輕笑,“你真當我是白麪饅頭嗎?我可沒那麼傻,這天底下誰敢賣了我?你可別忘了,我現如今是尚書夫人,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這麼不怕死。”

“是是是,尚書夫人!”廉明俯身作揖,“那我想走了,你自己當心便是。”

“兄長近來都往外跑,可有什麼事兒?”沐瑤邊走邊問。

廉明笑了笑,“沒什麼事,就是在京城內外四處轉轉,偶爾也得盯着齊攸王府,免得到時候惹出亂子來,咱們還渾然不知。”

沐瑤點點頭,“有勞兄長。”

眼見着廉明離開,沐瑤面色微沉,瞧了一眼怯懦上前的霍霍,“好端端的爲何讓沈言來奉茶?”

“郡主的臉色不太好,奴婢這不是擔心嗎?”霍霍撇撇嘴,小心翼翼的開口,“郡主,奴婢下次不敢了,你就別生氣了。”

“沈言呢?”沐瑤問。

“回房了。”霍霍道。

沐瑤眯了眯眼睛,拎着裙襬就朝着沈言的房間走去。到了門口,這房門緊閉的……沐瑤心道:青天白日的關房門,這東廠的探子估計是在幹什麼壞事吧!

深吸一口氣,沐瑤貓着腰跑到沈言的窗外蹲着,霍霍遠遠的躲着,直勾勾的盯着自家郡主,怎麼越看越像做賊的?這不是尚書府嗎?咱家郡主不是尚書夫人嗎?怎麼在自己家裡卻好像……

可沐瑤哪裡想到這些,探頭探腦的趴在窗口看。

這尚書府的廂房也是夠寬敞的,沐瑤掃了一眼也沒看見沈言。嬌眉微蹙,沐瑤隻手撐在窗臺上,翻身躍入了沈言屋子裡。

這廝青天白日的關門,肯定要幹什麼壞事,說不定此刻正在給東廠的九千歲也寫什麼告密信。這東廠的番子最是狡猾,爲達目的不折手段。

沐瑤頓了頓,好像內屋裡頭隱約有些動靜。

她靠在門外,悄悄的往裡頭窺探。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險些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她駭然僵在當場。恨不能這輩子都沒有踏入過這個房間。貓着腰,憋着氣,她想着趕緊走吧,否則被人逮個正着,可真當是什麼臉都丟光了。

身後有什麼動靜,她也顧不得了,只知道趕緊走趕緊走,再不走就真當要丟臉丟大發了。

霍霍覺得好奇怪,這郡主出來的時候,怎麼臉頰緋紅?心道,難不成是發燒了?是染了風寒?她剛迎上去,還來不及開口,卻見自家郡主就跟一陣風似的開溜了。

不解的撓着頭,霍霍不明白,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回了房間,沐瑤都沒有回過神來,只覺得面上滾燙,一顆心快要跳出嗓子癢了。雖說如今已嫁爲人婦,可她跟趙無憂始終是有名無實的,算起來爺只是個懵懂少女,壓根算不得少婦。

如今倒好,看見了不該看見的,這……

霍霍盯着郡主那通紅的臉蛋,心下存疑,“郡主這是怎麼了?臉紅紅的,好像發燒了。”

“沒事沒事!”沐瑤快速上了牀榻,翻個身就背對着外頭,“不管誰來都說我睡了,我今日誰都不見,不見不見不見!”

“這是怎麼了?”霍霍不懂,郡主這是中了哪門子的邪?

聽說東廠的人,身上多多少少都人繫着冤魂,是以總會有些邪門之術,難道這沈千戶還真當有什麼邪術在身?郡主中邪了?

霍霍不懂,只覺得無果。

既然郡主說不見,那就不見吧!

沐瑤仍是面紅耳赤,閉上眼睛,還是沈言那健碩的脊背線條……腦子裡亂的很,這個時候什麼東西都已拋諸腦後。

有些東西可以拋諸腦後,但是承諾這東西卻得盡心盡力。

趙無憂已經開始準備行程,等着明日叩請了父親康安之後,就要前往雲安寺祈福。有些東西即便是做給旁人看的,也得做得逼真像樣。你抱着糊弄的心思去做,落在旁人的眼裡,也不過是一種敷衍。

所以要想糊弄別人,首先你得糊弄你自己。

只要你覺得自己是真心的,那就是真心的。

夜裡的時候,穆百里沒有來。他如今也不太方便日日進出聽風樓。這梨園也變得空空蕩蕩的,再過些日子,樹上的梨子會逐漸長大成熟。

只不過這一次,再也看不到雲箏踮着腳尖跟奚墨一道摘梨的情景了。

“雲箏的身後事,可都安排妥當了?”趙無憂問。

素兮點頭,“公子已經問了好多遍。”

“是嗎?”趙無憂回過神,“總覺得不放心,卻原來只是放不下而已。一起長大的情義,有人爲你以命相付,有人卻要你的命,還真是讓人唏噓感慨。”

“公子早些安睡吧!千歲爺今兒不會過來。”素兮道,“聽說荒瀾那頭好像有些亂子,如今千歲爺正與邊關的守軍互通消息,到底出了什麼事,還有待探查。”

“亂子?”趙無憂挑眉,“這荒瀾的大權力都在荒瀾帝后手中,若說還有什麼亂子,莫過於赫峰的逃獄。若真當是赫峰之過,那這場鬧劇恐怕一時半會是停不了的。”

素兮凝眉,“公子的意思是,荒瀾又得亂了?”

“當日的以殺止殺不過是權宜之計,關鍵是得一擊必中。可如果赫峰逃離,他會糾集舊部,捲土重來。”趙無憂揉着眉心,“且不管這赫峰是什麼精神狀態,打虎不死反被咬的事兒,古來有之。荒瀾,怕是要有戰禍了。”

“那是否會波及我大鄴?”素兮忙問。

“這就不好說了。”趙無憂道,“荒瀾若是有難,必定會向大鄴求援。這赫峰是跟着巴里老將軍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本身作戰實力渾厚,若真的開戰。這荒瀾國內實已無將,恐怕得吃虧。如果阿達汗和也金兒輸了,這場戲就鬧大了。”

素兮斂眸,“單方面撕毀協議,恐怕……”

趙無憂輕嘆,“想來穆百里會自己處理妥當,這事兒既然還沒昭告天下,你我權當不知情。這種事一旦泄露,難免會引起天下恐慌。”

“卑職明白!”素兮俯首。

“準備着,明日去雲安寺一趟。”趙無憂眉目微沉,“我孃的長生位還在那兒供着,如今該再加上兩個了。”

素兮頷首,“是!”

人死如燈滅,她跟趙無極之間的仇恨,原本也不算仇恨,只不過是渴望到了極點,變成一種了可怕的執念罷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說的就是趙無極。

是以第二天一早,趙無憂便前往丞相府門外,畢恭畢敬的行了禮,問候了父親安好,然後啓程去了雲安寺。這一趟,且不管是否做戲,都該親自去一趟。

娘生前爲了她不願認趙無極,爲了她瘋癲無狀,死後也該有子嗣陪在身邊。

她走得悄悄的,如今沒了無極宮的隱患,走哪都無所謂了。偌大一個無極宮,竟逐漸消亡至此,也真當讓人可惜。

站在山腳下的楊瑾之墓前,趙無憂瞧着一側的小土包,立着一塊無字碑。因爲趙無極的身份是欽命要犯。所以不管在哪兒安葬,都必須隱瞞身份,連帶着雲箏的名字也不能一道刻上去。

不過這樣也好,兩人臨死相擁,死後同穴葬於一處,不管是緣還是孽,都是一種了結。人死了,也就不必那麼認真。

拎着酒壺,趙無憂緩步走到了無字碑前,席地而坐,倒上兩杯酒,“趙無極,這杯酒是敬你的。敬你我也算是兄妹一場,如今你死了,我又少一個人惦記了。”

清酒灑在地上,淡淡的梨花清香四散而開。

“這酒是雲箏親手釀的。旁人我還捨不得,但念在你臨死前還是作對了一件事,握緊了她的手,我決定與你分享。”她苦笑兩聲,“你說,若當初你沒那麼偏執,我沒那麼心狠手辣,這結局是否會不一樣?”

倒上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說這些其實都沒什麼用處了,且不論你我的恩怨,惟願在世界的另一頭,你能善待自己的妻兒。昔年父母對不住你,來年願你是個合格的丈夫、父親,莫要赴爹孃的後塵。”

“其實你一直不知道,孃的心病——與其說是爲了我。還不如說是因你而起。從始至終,娘都是愛着你的,只是你不懂罷了!”

趙無憂長嘆一聲,“等有一天我到了下面,能跟你化干戈爲玉帛,願執杯盞,不醉無歸。不過現在,我還不想死,好好陪着娘吧!如今,娘是你的,雲箏也是你的,你贏了。”

她起身將酒壺放在了墳前,拂袖而去。

白衣勝雪,不染塵埃。來時匆匆,去也瀟灑。

雲安寺裡景物依舊,孃的院子還被保存得完好,便是主持也不敢輕易進入。

楊瑾之的長生位就供奉在屋子裡,如今添上了趙無極和雲箏,不過這兩人的牌位上都蓋着一塊布,畢竟是不該輕易示人的。

“再加一個吧!”趙無憂道。

素兮一怔,“公子,不都在這兒了嗎?”

趙無憂苦笑,“把簡衍也放上去吧!我與他相依相伴了十數年,總歸有些情義是是真的,至少我是真的用過心。”

“是!”素兮頷首,轉身去找主持。

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三個長生位,風吹得滿室檀香淺淺幽幽的四散,讓人覺得無比心安。趙無憂畢恭畢敬的給母親上了香,“娘,你再也不會孤單了。”

素兮回來的時候,這兒便多了一個簡衍的長生位,燃上長明燈,供上果品。

趙無憂瞧着那簡衍的牌位,已經不再有心痛的感覺。人的癒合能力是無可估計的,走過去了也就忘了,疼不會疼一輩子,只是還會覺得難受罷了!

走出雲安寺的時候,趙無憂下意識的環顧四周。

“公子怎麼了?”素兮問。

趙無憂蹙眉,“總覺得有一雙眼睛跟着我。”

素兮一怔,“卑職去探一探,讓溫故陪公子先行離開,在山下等一等卑職!”素兮握緊手中冷劍,“卑職倒要看看,是誰在裝神弄鬼。”

“你自己當心!”趙無憂快速上了馬車,溫故掌心凝力,格外小心翼翼。

馬車漸行漸遠,素兮冷眼環顧四周,這雲安寺坐落在山中。是故山林茂密,若要藏人也不是什麼難事。但下山也唯有這一條路,真當有人跟着,素兮一定能找到。

月底了,月底了!有鑽石趕緊丟吧!不然月初就清零了!麼麼噠,明天見!

第218章 聖旨下第198章 夢是遺失的記憶片段第293章 相公,你還活着?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169章 某人臉紅了第60章 我的女人,有資格任性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234章 趙大人重傷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130章 她叫慕容,傾慕之容爲鑽石過3200加更第206章 明鏡樓前無明鏡第5章 後宮二三事第343章 最後的命局2第78章 最不像對手的對手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87章 趙大人女扮男裝,欺君罔上,該當何罪?第34章 本官看不懂督主的意思第317章 沒找到爲鑽石過12800加更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216章 教坊司一案的背後第329章 連環殺2第303章 用我的命,把她換回來爲鑽石過11800加更第174章 簡衍,你敢!第80章 差點被妖孽攻陷第163章 千里送出城爲鑽石過5200加更第54章 趙無憂的哥哥第98章 水井裡的秘密第55章 會吃人的穆百里第122章 美人與英雄第13章 趙無憂的心思,你別猜第62章 見招拆招,看誰狠爲舊文鑽石過11400加更第112章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第96章 明目張膽的利用第130章 她叫慕容,傾慕之容爲鑽石過3200加更第88章 宦臣與的苟且生涯第206章 明鏡樓前無明鏡第70章 被壞了名聲第295章 冰塊融化第17章 皇后娘娘有請第263章 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第180章 國寺疑雲爲鑽石過6000加更第302章 血崩了第260章 此生,無悔第90章 宦臣不與鬥第269章 我們扯平了第181章 目標,雲安寺!第301章 皇子?爲鑽石過11600加更第333章 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方向第269章 我們扯平了第286章 冬眠的趙美人爲鑽石過10800加更第329章 連環殺2第178章 鳳陽郡主爲鑽石過5800加更第331章 穆百里的平生夙願第12章 趙無憂的教坊司第191章 死於非命的統帥第107章 人人口中的怪人第209章 我們是夫妻第198章 夢是遺失的記憶片段第94章 又被死太監坑了一把第234章 趙大人重傷第155章 你那個殺不死的兒子,回來了!第298章 兩封信第105章 怕死的趙無憂第46章 東廠有一種刑罰,叫剔骨第331章 趙美人第329章 連環殺2第335章 小丞相第266章 我總覺得有一雙眼睛跟着我第38章 趙無憂的噩夢第3章 今日是你死期第230章 試探第265章 她的利用價值爲鑽石過9400加更第331章 趙美人第49章 他去救人第331章 穆百里的平生夙願第218章 聖旨下第288章 出征在即第326章 蝴蝶蠱第56章 和皇后鬧掰第168章 在大火中消失爲鑽石過5400加更第161章 趙大人“病了”第116章 失蹤的趙大人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90章 宦臣不與鬥第166章 我見過她第297章 重傷第260章 此生,無悔第143章 趙無憂攤上大事2第276章 醋罈子第123章 有孕爲鑽石過3000加更第337章 孩子的下落爲鑽石過13600加更第285章 可能有了第265章 她的利用價值爲鑽石過9400加更第208章 我最恨別人騙我爲鑽石過7400加更第98章 水井裡的秘密第133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1第77章 看不見的黑手爲鑽石過1000加更第300章 是男是女?第4章 借了穆百里的手第175章 啥都沒有,別駁了爲鑽石過56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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