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相府大公子的秘密

趙無憂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中,她覺得有一股暖流從自己的腕脈處緩緩涌入心坎,這種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她迫不及待的睜開眼睛,入目卻驟?了眸光。

不是他!

素兮坐在牀邊,快速拭去額頭的薄汗,擔慮的望着幽幽醒轉的趙無憂,“公子覺得怎樣?可感覺好些嗎?公子?”

趙無憂想了想,這才記起來自己方纔暈厥了,如今這外頭的天色漆?,想來他是不可能再來的。說了這樣的絕情的話,該了結的應該都了結了吧!

無奈的輕嘆一聲,趙無憂斂了神色,勉力撐坐起身,“你何時回來的?”

“卑職回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雲箏在大叫。好在卑職來得及時,喂公子吃了藥也不見公子醒轉,卑職只好冒險一試,用內力催發緩解公子的淤阻的氣血。”素兮如釋重負,“好在公子終於醒了。”

趙無憂靠在軟墊上,瞧了一眼站在一旁紅着眼睛的雲箏,“哭什麼?我還沒死呢!”

雲箏低頭,沒有吭聲。

“去給我弄點吃的,我餓了。”趙無憂淺笑。

雲箏連忙擡頭,“奴婢馬上去!”出門的時候,還不忘擦拭眼角的淚珠子。這丫頭怕是真的嚇壞了,方纔自家公子又是暈厥又是吐血的,真當嚇人。

趙無憂也知道自己的狀態必定很嚇人,不過她們必須得習以爲常。她的身子已經越來越不濟了,這就意味着自己很可能會不久於世。這大鄴江山,這是尚書之位,這天下大權,都將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她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死後被皇帝恩賜金頂玉葬的情形。那出殯的場面,浩浩蕩蕩的儀仗隊,應該會很壯觀吧!

想到這兒,趙無憂不由的輕笑一聲。

“公子在想什麼?”素兮不解。

趙無憂擡頭望着她,不由笑道,“我在想如果我死了,這東廠該開慶功宴了吧!”

聞言,素兮面色一緊,“公子福澤深厚,以後莫再說這樣的話。”

“是啊,我從來不說喪氣話,只覺得自己一定能活得長長久久。可是素兮——近來我總做夢,夢到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奇奇怪怪的事情。我想着,這約莫是有人在找我了。”趙無憂輕嘆一聲,“你說,人有沒有下輩子呢?”

素兮搖頭,“卑職行走江湖,從不信這些荒誕之說。”

趙無憂抿脣,“我此刻卻是希望有這荒誕的,下輩子我不當什麼相府公子,我想跟你一樣行走江湖,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天父地母,無憂無慮。不必絞盡腦汁去爭去搶,凡事能動手的儘量不動口。我累!”

“公子?”素兮面色微恙的望着她,“其實江湖也並不是自由自在的,人活在這世上總歸是有羈絆的。公子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我也希望能好起來。”趙無憂笑了笑,“至少這樣,我還能看一看將來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來年老了,那些同朝爲官的人都長了白鬍子,偏偏我還是白白淨淨的,你說他們會怎麼看我呢?沒有妻子沒有子嗣,唯有孤獨終老。”

她頓了頓,略帶淒涼的笑道,“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還能剩下點什麼?趙家的榮耀,還是我的身後名呢?也許因爲我做了太多壞事,皇帝會殺了我。”

“公子別說了!”素兮打斷了趙無憂的話,“有些事兒還不到那樣的地步。”

趙無憂點點頭。“是我庸人自擾了。”

素兮望着她,稍稍猶豫了一下才道,“雲箏告訴卑職,東廠那位要成親了,皇上親自賜婚,千歲爺也接下了聖旨。公子是因爲這個而氣急攻心的嗎?”

“你覺得我是那種爲情所困之人?”趙無憂反脣相譏,“我就算怎樣,都不能丟臉給穆百里看。”

“其實公子,卑職覺得千歲爺也是喜歡公子的,很多時候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素兮抿脣,“公子若是放下身段,也許會、會——”

“他便抗旨?然後一個太監,一個尚書,兩個人狼狽爲奸成了對食?”趙無憂望着她。

素兮啞然。

這倒是個問題,在天下人眼裡。趙無憂是尚書,是男兒之身。

“不說這些。”趙無憂也覺得煩躁,有些事兒真的不能往深處去想,越想越覺得障礙太多。她不是那種死腦筋的人,不會鑽牛角尖。既然進不去的世界,那就不必硬擠了,免得傷了自己也膈應了別人。

素兮頷首,“公子讓卑職去查的事情,卑職已經查得有些眉目了。那巫族那是北疆的一個神秘的族羣,我特意讓北疆的朋友幫忙去打聽,說是這族羣在十多年前突然消失了。”

“你說,突然消失?”趙無憂一愣。

素兮點點頭,起身回憶道,“好像是一夜大火,然後巫族的寨子連同所有人一起,都消失得乾乾淨淨。這巫族本來就是神秘的族羣,書籍記載本來就不多,如今更是消聲覓跡。卑職費了不少氣力,只查到當年這族羣似乎在保護着什麼東西,約莫是這世間瑰寶,人人都想佔有。”

趙無憂凝眉,“世間瑰寶?是什麼?”

“不知道。”素兮搖頭,“時隔多年,什麼都不好查,何況還是這樣與世隔絕的族羣。卑職想着若是有機會,可以親自去一趟巫族的舊址,查查看還有沒有痕跡可尋。”

趙無憂沉?了一會,想着溫故的那些話,如今結合素兮的這些話,“難道說,他是在找這個?”

“找什麼?”素兮一愣。

趙無憂搖頭,“沒什麼,這巫族是不是善蠱?”

“對!”素兮道,“北疆人,尤其是靠近提蘭國的都善蠱。”

“提蘭國?”趙無憂蹙眉,“你是說那個半夜無人鬼吹笛的提蘭古國?”她曾經在史書上聽過這些,但是有關於提蘭國的秘密,便是到了後來也沒多少人知道。

對於提蘭國,最出名的不過是一支引來災禍的骨笛罷了!

“是吧!”素兮也不是太肯定,畢竟她也不太知道提蘭國的事情。北疆外頭多小國,是以有些小國家的崛起和覆滅都只在一瞬間,也許還不等你瞭解這個國家,它就從所有人的視線裡消失了。而後一堆?沙,埋沒了一切的興衰榮辱。

朝代更替,便如同浪淘沙一般一去無痕,再也不被人知曉。

說起骨笛,趙無憂想起了一個人。她莫名的覺得煩躁,從枕頭底下摸出了自己的玉笛,好似莫名的生着氣。一切都是莫名其妙的,然後又無可抵擋,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才能走出這樣的誤區。

“還有嗎?”趙無憂問。

素兮搖頭,“能查到這些已經不容易。”

“我不想知道什麼提蘭古國,什麼巫族,我只想知道他們巫族守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有什麼用。”趙無憂望着素兮,“好好查一查,還有我孃的事情也別耽擱。我爹快回來了,我不希望被他知道,我在查孃的事,你明白嗎?”

素兮頷首,“卑職明白!”

“你去吧!”趙無憂拂過手中的玉笛。

素兮擔慮的望着趙無憂,“公子真的沒事嗎?雲箏說,藥不多了。”

“我心裡清楚。”趙無憂倒是不在意這些,“不吃藥我也能熬一段時間,只不過是虛弱一些罷了!你放心吧,這些年都是這樣過的,不也死不了嗎?”

素兮起身行禮,“卑職告退!”

素兮離開房間的時候,聽得房內低沉的笛聲。公子很久很久不曾吹笛了,今兒這是傷心了吧?她想了想,好像自從夫人離開了相府,公子便收了玉笛再也不願吹笛。

夫人——素兮輕嘆,這丞相府的恩恩怨怨,還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呢!

趙無憂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解開心頭的愁緒,以前書中常說。相思最是無解,卻原來這東西是毒,會逐漸的侵佔人的理智,讓人逐漸沉淪。

笛聲斷,她突然鑽進了被窩裡,再也不願出來。

好煩!

不管做什麼,都很煩。

第二天一早,趙無憂便起身去了雲安寺。唯有那晨鐘暮鼓,能換得人心安靜。

今兒不是初九,按理說趙無憂不該去。

可趙無憂這一次是藉着上香的名義來的,慧靈也只能輕嘆一聲,“莫讓相爺知道便好。”

“我爹不在京中,我也只能任性這麼一兩次。”趙無憂斂眸,“我娘如何?”

慧靈道,“自從公子來過。夫人一直吃着溫大夫的藥,情緒安穩很多,身子也逐漸好轉。”語罷,慧靈推開了房門。

趙無憂剛從正殿過來,身上還帶着淡淡的檀香味,入門的時候一陣風,楊瑾之便嗅到了異樣。她回頭乍見趙無憂站在門口,當即欣喜的過來握住了趙無憂的手,“今兒不是初九。”

“娘既然知道不是初九,就該知道我這一次是偷偷跑來的。”趙無憂笑了笑,“娘既然那麼想我,爲何不肯隨我回相府呢?”

楊瑾之驟然鬆了手,面色微白,“你是讓我隨你回去?”

趙無憂張了張嘴,見着孃親這般神色,便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隨即搖搖頭道,“我這次來不是想請娘與我回去的,我只是心裡有些煩躁,過來讓娘陪我說說話。”

聽得這話,楊瑾之纔算如釋重負,帶着趙無憂去了一旁的窗邊上坐着,慧靈端了兩杯參茶進來,而後悄無聲息的退到方外守着。

“合歡,你是不是遇見了什麼事兒?”楊瑾之望着女兒的面色,“怎麼臉色這樣蒼白?你昨夜沒睡好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跟娘說說。”

趙無憂斂眸,她知道自己眼下的烏青有多嚴重,昨晚翻來覆去睡不着,一覺起來銅鏡裡頭便是一對熊貓眼。她也無可奈何,奈何這膚色太白,稍微有些?眼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猶豫了一下,趙無憂面上有些掛不住,低低的問了一句,“娘,你愛過爹嗎?”

楊瑾之眸中掠過一絲悸動,她握着溫熱的杯盞,定的望着眼前的趙無憂,“你、你說什麼?”

“娘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嗎?”趙無憂問。

楊瑾之想了想,這種感覺好像已經離開自己很久了。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得越來越淡漠呢?輕嘆一聲,楊瑾之望着自己的女兒,面色微微泛起少許嫣紅之色,“應該愛過吧!”

“那娘能跟我說說你和爹的故事嗎?”趙無憂有些期待。

楊瑾之低頭一笑,“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些?”

“娘。說說吧!”趙無憂靠在母親的懷裡,略帶撒嬌的低語。

楊瑾之難得心情不錯,女兒突然來看她,自然也願意說幾句。想起了當年的事情,還真是恍如隔世。一眨眼,二十多多年過去了。望着趙無憂年輕的面龐,想着自己逐漸年邁,果然是歲月如梭,半點不留情。

“當年我跟你爹成親的時候,你爹是個白衣書生,可我一眼就看中了他。那時候他什麼都沒有,是我拿出我的嫁妝,資助他讀書。三年秋試,他得了頭名狀元。我收到信的時候自然是十分高興的,當時還是先帝在位。想把小公主許他,但你爹不願。只說是糟糠之妻不下堂!”說到這兒,楊瑾之的眼裡泛起少許淚花。

也許在她漫漫寂寥的歲月裡,那句話是最暖心的。

想來每個妻子,都會爲這句話而感激涕零。不管你的丈夫是貧窮還是富貴,他對你的最大承諾就是不離不棄,是忠誠。

而趙嵩,的確也做到了忠誠二字。

再後來歲月裡,不管趙嵩是曾經的侍郎還是如今丞相,他始終沒有停妻再娶,後院空空蕩蕩連個女人都沒有,唯一的女人就是這雲安寺裡的楊瑾之。

趙無憂靜靜的聽着,“後來呢?”

楊瑾之笑了笑,“後來你爹跟先帝請假回家鄉,爲的就是能接我上京。這在家一住便是半個月。若不是皇上下令讓他回京述職,他可能不會那麼着急走,必定會帶着我一起走。我收拾了細軟準備隨他進京,可我發現我自己有了身孕。”

“我與他成親數年,一直未能成孕,難得有了孩子,我便與他商量在家安心養胎,等到胎像穩定了再上京。京城之路長途跋涉,我一個有孕之人必定是受不住的。”

“他走之後,我便一直在養胎,我想着到時候他會在京城等我,而我們一家人便能永遠在一起。可天不從人願,當時的夏家,還有丞相章家——”

說到這兒,楊瑾之沒有再說下去。

這些事。趙無憂是知道的,夏東樓慣來看不起文官,先帝在世時更是囂張跋扈得厲害。至於丞相章家,因爲是開國老臣,更是把持朝政,對於那些新入朝的官員,橫挑鼻子豎挑眼。沒有戰隊陣營,就會被清理出局。

而當時趙嵩只是個小官,根基不穩,也毫無建樹可言。跟這些人鬥,純粹是以卵擊石。覆巢之下無完卵,所以趙嵩多番考慮,還是讓楊瑾之在家待產,等到他根基穩固再來京城相會不遲。

“我在家一直等,一直等。”楊瑾之面色微白。“可我想他,真的好想好想一家團聚。但我知道他的難處,他身處朝堂不比咱們市井小民。那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我若是去了京城,難免會成爲他的軟肋,成爲他的威脅。所以我不敢擅作主張,沒有他的答覆,我只能繼續等下去。”

“這一等便等半年多,當時我已經懷了七個多月的身孕,眼見着是要八個月了。你爹來信,說是讓我進京相會。我也沒有多想,依言收拾了一下,便挺着有孕之身趕去了京城。一路上車伕不敢太快,免得顛着我,所以行程很慢。”楊瑾之輕嘆一聲,繼而望着眼前的趙無憂,“我恨不能肋生雙翅飛到他的身邊去。”

趙無憂抿脣,“爹不是該派人來接嗎?娘一個人上京,他就不擔心?”

“怎麼沒有人接?哼,是有人接了,只不過不是你爹的人,你爹晚了一步。”說到這兒,楊瑾之面色發白的揉着眉心,好像格外難受。

趙無憂擔慮的起身,“娘,您怎麼了?”

楊瑾之似乎顯得有些慌亂,“沒什麼,只是有些東西想不起來了?”是想不起來還是不敢去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就別想了。”趙無憂握住楊瑾之的手,“娘,娘你沒事吧?”

楊瑾之有些慌張,一個人開始絮絮叨叨的,“出事了,後來就出事了!合歡!合歡!”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兒,“合歡,不要走,不要離開孃的身邊,娘會保護你會照顧你。”

趙無憂捋着楊瑾之的脊背,低低的寬慰,“娘,你別怕,合歡不會離開娘。娘永遠都是合歡最愛的人,是合歡最在乎的親人,合歡不會離開母親,會永遠陪着娘。”

她是真的沒想到。楊瑾之會突然哭了。

娘自從來了這雲安寺,真當是很少會哭。與母親相擁,趙無憂不知道自己怎麼觸及了母親的傷心事?那些過往,她也不敢繼續往下問,免得孃親再次失控。

等着寬慰了母親,趙無憂這才鬆了一口氣。

楊瑾之的身子不太好,情緒也是起伏得厲害,趙無憂不知道孃親的心裡頭到底在想什麼?有時候她並不覺得,母親是因爲擔心自己的身子,所以這樣的鬱鬱寡歡,情緒失控。

那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趙無憂沒有頭緒,畢竟從她懂事起,娘就已經在雲安寺裡修佛了。

楊瑾之許是哭得累了,便沉沉的睡去,趙無憂坐在一旁看着睡夢中還緊蹙眉頭的母親,無奈的嘆息着。她極力壓抑着喉間的瘙癢,快速起身往外走,免得突然咳出聲來,擾了孃親的休息。

可她還沒邁開兩步,便聽得母親在囈語。

睡夢中,楊瑾之好像在說什麼?趙無憂端起一旁的參茶灌了兩口,這才喉間舒坦不少。她取了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的靠近母親,聽得那模糊的聲音在低低的呢喃,“對不起——對不起!”

趙無憂愣了愣,娘在說什麼?跟誰說對不起呢?爲何要說對不起?孃親早前做了什麼事兒?

楊瑾之說得斷斷續續的,也不知做了什麼夢,夢裡還在流着淚。

輕嘆一聲,趙無憂爲母親蓋好毯子,轉身往外走。

驀地,身後突然傳來母親低啞的輕喚,夢中的囈語,“慕容……”

只這兩個字,讓趙無憂駭然轉身,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熟睡的母親。身子不經意的顫了一下,心坎裡莫名揪痛。這兩個字對趙無憂而言,並不陌生。

溫故提起過,有慕容這個人。溫故也懷疑過趙無憂或許跟慕容有關,而那個玉佩那個紅繩子包括趙無憂身上的藍色印記,似乎都跟慕容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現在,母親竟然提及了慕容,這意味着什麼呢?

娘她——認識慕容?還是說,娘知道巫族的事情?

可娘分明不認得溫故,溫故也不認得孃親?

若說是溫故帶着皮面的緣故,那溫故不認識楊瑾之就有些說不過去。

趙無憂跟孃親相處的時日雖然不長,可她百分百確定。娘沒有戴皮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娘不是慕容也不可能是慕容,可娘爲何會認識北疆的女子?

那一句對不起,到底有什麼含義呢?

趙無憂張了張嘴,又不敢多問,怕母親的情緒會再次失控。趙無憂?不作聲的離開房間,門外的慧靈瞧了一眼面色不佳的趙無憂,微微凝了眉頭,“公子怎麼了?”

聞言,趙無憂若有所思的盯着慧靈,“隨我來。”

“是!”慧靈俯首。

雲箏與奚墨對視一眼,只覺得這種狀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二人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守在偏殿外頭,瞧着趙無憂與慧靈走了進去。

殿門關上的時候,慧靈朝着趙無憂行了禮,“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慧靈,你跟着我母親多久了?”趙無憂問。

慧靈斂眸,“奴婢自小就跟着夫人,跟了半輩子了。”

趙無憂坐定,輕咳兩聲又道,“那你可知道,我母親到底有什麼心事?你別再說告訴我,我是我孃的心病,如果這心結不除,那你也是罪魁禍首。我娘若是有事,我唯你是問。”

聞言,慧靈俯首,“公子,很多事情並非你所想的這麼簡單,不是奴婢不肯說,實在是奴婢在夫人跟前發過誓。對於往昔之事至死不提。”語罷,慧靈伏跪在地,“請公子恕罪。”

“往昔之事?”趙無憂眉頭微挑,一副雲淡風輕,瞭然於胸的姿態,“你是說慕容?”

眉睫陡然揚起,慧靈不敢置信的望着跟前的趙無憂。趙無憂那一副瞭然於胸的姿態,讓慧靈的臉霎時蒼白了幾分。

低頭間,趙無憂便看到慧靈袖中那緊握的雙手,指關節因爲用力而泛着青白之色。

可見,自己是對的。

兵不厭詐,古來如是。

見狀,趙無憂隨手便將袖中的一根紅繩丟在慧靈跟前,“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我都有些瞭解。這根紅繩是從我孃的房間裡拿出來的,娘說過這東西是我的。我在平臨城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巫族之人,那人的手上也帶着一根紅繩,上頭還繫着一個啞鈴。”

慧靈跪在那裡,臉色愈發蒼白,仍是沒有說話。

“慧靈,你跟着娘那麼多年,我相信你的爲人也相信你的忠誠。我只想知道,你抵死不肯吐露到底是什麼理由?是真的爲了我娘好?你不說也可以,給我個足以信服的理由。”趙無憂就坐在那裡,等着慧靈的答案。

慧靈跪在那裡很久都沒有說話,她只是握緊了那根紅繩,定定的看着紅繩很久很久。趙無憂也抱定了不罷休的決心,靜靜的等着慧靈。

她有的是時間去等,等慧靈自己開口。

“奴婢不是不說。是不敢說不能說也不可說。”慧靈終是輕嘆一聲,“奴婢知道夫人想要的是什麼,奴婢也知道夫人所在乎珍惜的不過是公子一人罷了!”

望着手中的紅繩,慧靈笑得艱澀,“公子可知道,當年夫人生你的時候有多艱難嗎?幾乎可以用九死一生來形容。雙生子獨獨活下你一人,夫人當時的心裡有多苦,誰都無法明白。那年梨花樹下,一聲啼哭,夾雜着多少悲歡離合。”

梨花樹下?

趙無憂想起了那場夢,夢裡有個站在梨花樹下的女人。心下一抽,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脊背竄起,她下意識的抖了抖身子。

慧靈彷彿真當回到了那個年歲,彼時她還年少,哪裡有今時今日的老練沉穩。十八年前的她。也不過是個年紀尚輕的女子,何曾經歷過生育,不曾看過那鮮血瀰漫的一幕。

“梨花樹下?”趙無憂自語呢喃。回過神來,她便問道,“我娘說,當初來接你們的並非我爹的人,那是什麼人?”

慧靈一愣,“夫人說了?”

“我娘說了,只是說得不太清楚,我很多地方心生懷疑,所以纔來問問你。”趙無憂臉不紅心不跳,“該說的她都告訴我了,所以你也沒必要隱瞞着,很多事情都過去了,說說也只是多個人回憶罷了!有些東西是不可能由着你們帶進棺材的。紙包不住火。”

慧靈低頭,“夫人不可能說,奴婢知道公子聰慧,知道公子必定能猜到端倪,也能查出不少東西。可是有些東西,公子是不可能查出來的,因爲知道那些事的人,除了奴婢和夫人,該死的一個都沒剩下的。”

“那你告訴我,我哥哥當年是怎麼丟的?”趙無憂凝眉。

慧靈蹙眉,“大公子生下來便斷了氣,所以——”

趙無憂拍案而起,“你還敢瞞着我,要不要我告訴你,就在我從金陵城回來的時候,一路被人追殺,還險些被人冒名頂替了尚書之位。你可知道京城裡有兩個趙無憂,這意味着什麼嗎?”

“什麼?”慧靈駭然。

“這就意味着,有人想要取代我。”趙無憂切齒冷笑,“什麼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取代我趙無憂的身份地位呢?他不怕丞相府,不怕朝廷,你說這是爲什麼?”

慧靈搖頭,“奴婢不知。”

“他想取代我,有不怕丞相府,而那雙眼睛看着我的時候,充滿了怨恨。”趙無憂俯身蹲下,笑得涼薄而意味深長,“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爹的影子,你說他會是誰呢?千方百計的要置我於死地,迫不及待的要取代我?”

慧靈驚懼的望着眼前的趙無憂,“公子的意思是,是他——”

“對,是他回來了。”趙無憂極是滿意的望着慧靈,她最擅長的就是戳中人靈魂深處的陰暗面,把人往瘋狂的方向帶領,“他回來報仇了!他恨丞相府,恨我的存在取代了他的位置,所以他想殺了我取而代之。而我——絕不會讓他得逞,我也會殺了他。”

下一刻,慧靈慌亂的拽住趙無憂的胳膊,“公子不要,公子!”

“不要?”趙無憂乾笑兩聲,“你覺得我是那種坐以待斃的人嗎?爹從小的諄諄教導,就是不要給敵人留任何仁慈的機會。我知道丞相府就差一個兒子。可他的出現是要我的命,我不會傻到爲了成全別人,而自尋死路。在我爹回來之前,我必須殺了他。”

慧靈慌了,“公子,那是你的哥哥。”

“他是不是我哥哥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該回來。”趙無憂徐徐起身,“既然有膽子回來,有膽子要取而代之,就該做好死的覺悟。”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慧靈急得直掉眼淚,“公子,不能殺大公子,大公子他是——”

“是什麼?”她凝眉。

慧靈咬緊了牙關,“公子,放過大公子吧!公子,奴婢求您了!您若是殺了大公子,夫人會傷心的。就當是爲了夫人,請公子高擡貴手。”

“這個你可以放心,我會殺得不留痕跡,絕對不會讓我娘知道。”趙無憂冷笑,“要麼你告訴我真想,要麼你告訴我娘真相,這二者之間你總得有個選擇。你最好早作決定,我的刀子可不等人。”

語罷,趙無憂擡步朝着外頭走去。

“公子!”慧靈狠狠的朝着趙無憂磕頭,“大公子是被人抱走的。”

趙無憂驟然轉身,眸色狠戾,“被誰抱走的?”

加更時間不變哦!麼麼噠,14:00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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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他一直想弄死她第193章 暈死,丞相來了!第16章 自討苦吃的趙無憂第296章 你心裡有個人?第330章 連環殺3第164章 我趙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笨之人?第178章 鳳陽郡主爲鑽石過5800加更第272章 她嫁過人第67章 我想給她一個名分第228章 家和萬事興第50章 詭異的密室第305章 通敵第332章 現出原形1第216章 教坊司一案的背後第268章 皇帝的心病爲鑽石過9600加更第132章 趙無憂借刀殺人,千歲爺表示無奈第90章 宦臣不與鬥第79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第5章 後宮二三事第117章 我是器皿?爲鑽石過2800加更第164章 我趙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蠢笨之人?第265章 她的利用價值爲鑽石過9400加更第226章 歡喜相逢第224章 慕容留下的東西第321章 那一日,金陵城破爲鑽石過13000加更第158章 差點打架的兩個男人第302章 血崩了第269章 我們扯平了第88章 宦臣與的苟且生涯第204章 穆百里,我嫁你好不好?第226章 歡喜相逢第112章 距離目標又近了一步第232章 夫人所言極是第151章 恭喜千歲爺第342章 最後的命局1第252章 冤家路窄第104章 太監不好惹第296章 你心裡有個人?第330章 連環殺3第256章 齊攸王要找的東西,在我手上爲鑽石過8800加更第194章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第12章 趙無憂的教坊司第65章 趙大人想家裡的小美人了?爲鑽石過200加更第319章 南撫鎮爲EMMA03099 童鞋的南瓜馬車加更第335章 小丞相第323章 你還能心疼我一下嗎?爲鑽石過13200加更第175章 啥都沒有,別駁了爲鑽石過5600加更第340章 皇帝病重第134章 看誰先淹死在醋缸裡2第200章 消失的村莊第211章 我會不會變成瘸子?第177章 原來你就是趙無憂第192章 我要他血債血償爲鑽石過6600加更第70章 被壞了名聲第100章 低估對手,等於自掘墳墓第99章 趙無憂命懸一線爲鑽石過1600加更第347章 愛而不得之後,不擇手段第14章 你瘋了?第163章 千里送出城爲鑽石過5200加更第122章 美人與英雄第1章 小丞相第225章 做簡衍的妻子,孩子的母親第195章 趙嵩的秘密爲鑽石過6800加更第149章 含音的價值3第33章 眼裡的,不是西施就是眼屎第281章 穆百里病了第209章 我們是夫妻第15章 他說,合歡第300章 是男是女?第121章 愛的墳墓第100章 低估對手,等於自掘墳墓第293章 相公,你還活着?第25章 不介意本座攙你一把?第284章 貪睡的趙大人第297章 重傷第121章 愛的墳墓第194章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第311章 她越來越像她第331章 趙美人第192章 我要他血債血償爲鑽石過6600加更第265章 她的利用價值爲鑽石過9400加更第162章 趙嵩的試探第208章 我最恨別人騙我爲鑽石過7400加更第145章 小產爲鑽石4000加更第330章 連環殺3第160章 定情信物第13章 趙無憂的心思,你別猜第66章 又被趙無憂擺了一道第63章 愛聽什麼,就說什麼第295章 冰塊融化第44章 第一次氣急敗壞的趙無憂第275章 搶功勞的媳婦第162章 趙嵩的試探第135章 她醉了爲鑽石過3400加更第353章 我想娘第349章 合歡第11章 詭異的玉牌第350章 百里第179章 你這人太壞第139章 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