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闆出價45萬了,柳二哥你還加嗎?”盤着雙腿坐在牀上的攤主斜着眼問向衆人。
“是啊,你還敢出嗎?告訴你姓柳的,這盞我方福今天要定了!”
“憨貨,”姜然心裡吐槽了一句,你這不是擺明了對着對面說我已經準備好了,你們趕快來坑我吧。
經過一番考慮過後,姜然還是決定不揭開此事,畢竟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再說了就看這白天方福對自己的態度,呵,真犯不着。
所以他打算繼續作壁上觀,看看事情怎麼往後發展。
“這等品級的建盞我怎麼會就這麼放過那?我出55萬買這盞!”柳二此時語氣堅定。
“你!”
方福明顯的有點慌亂,這盞原先他以爲最多十幾萬就能穩拿下的,現在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攔路,他怎能不急。
“56萬!”方老闆咬咬牙,他還不死心的又加了一萬,這聲報價在姜然和旁人聽來明顯的有點底氣不足了。
不是方福不想多加一手價,是因爲昨天他的福祿堂剛剛收購了一位古董商的幾件藏品,這筆交易幾乎掏空了方福店鋪的流動現金。
現在方福能承受的極限就是在90萬左右,不過他還必須要保持店內有30萬左右的流動資金才行,這事只有他自己和店裡的夥計清楚。
所以他才咬牙報了個56萬的價格,若果對方繼續擡高價格不放手的話,方福自己也只能放手了。
“哦?”堂堂潘家園福祿堂的方老闆競價只加一萬啊?柳二此時面帶微笑的看着神情緊繃的方福嘲諷了一句。
方老闆聽聞對方譏諷後臉色通紅,他感覺在這麼多的同行面前臉都要丟盡了。
“別jb說廢話了,你那,你tm也出價啊!”方老闆此時強行打腫臉充胖子了。
“呵呵,我出........”
“且慢!”
先前一直話語不多的攤主此時卻突然大聲打斷了柳二的繼續報價。
這名南方口音的攤主開口道,我這裡還有一件寶貝,想和這件盞打包賣,而且我有一個條件,就是今天我必須得拿到貨款。
這攤主話音剛落便扭頭從牀頭櫃上的包裡掏出了一件東西。
而此時,衆人包括姜然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這件寶貝。
“那是什麼?”
“是瓷觀音嗎?”
“是影青雕瓷觀音?”衆人小聲的悄悄議論着。
順着目光看去,這件瓷觀音高約25釐米,通體顏色翠青,觀音左手搭在胸前,右手呈法印式自然垂落,觀音身上的衣決飄飄,線條流暢,多一分則臃腫,少一分則不適。
在看這觀音開臉,典型的女身男相,開臉刀法簡單,簡單幾下橫紋豎刀就勾畫出了一副慈祥寶相。
柳二以及衆人眼睛都看直了,此時柳二故作驚喜的大聲喊道:“真是南宋影青雕瓷男相觀音!好東西啊!”
“沒錯,沒錯,這影青類的薄胎碗碟還時常能見到,不過這雕瓷可就少見了啊,何況題材還是罕見的男相觀音!”
衆人此時也附和着說話點評。
“敢問攤主,這兩件寶貝同是南宋後期的,可是一爐出鍋的?就是不知是火鍋還是剩鍋?”
“哈哈,不錯,二哥果真眼力非凡,這南宋的兔毫盞和影青觀音都是同一個火鍋出來的,而且這鍋菜還不太熟,吃的時候費了不少勁那。”
“得,得,”你們兩不去拍電影爭奧斯卡可惜了,姜然聽到這兩人在衆目睽睽下你一言我一語的切口不斷,聽着好笑。
這“鍋”的意思在切口暗語裡就是墓葬,同一鍋的意思就是同一個墓葬裡出來的東西,還有那剩鍋指的是之前已經被盜過的墓,在進入的話也基本得不到幾樣東西了,都是撿人吃剩下的。
反之,那火鍋就是指墓裡的東西齊全完好未被盜掘過,盜墓的挖進去都能吃飽吃好了。
而這攤主最後一句話說這鍋菜不好吃啊,吃的費了不少勁,這意思就是說這墓不好挖,有困難,埋得比較深之類的。
這套黑話姜然能聽懂自然方老闆也能聽懂,而且人這話明顯就是說給他聽的。
“這觀音我也不用你們競價了,一口價30萬,一分不少,你們肯定有賺頭,”這攤主此時突然開口加了一句話。
“而且,我現在必須得拿到錢!誰現在能給錢,這兩件寶貝就是誰的!”
“90萬......”
“老闆,你咋能這麼急,這樣,你這件影青觀音和之前的那件兔毫盞我柳二要了,至於錢的話,我手頭現在不夠,今天不行,明天,明天我一定一塊給你!”
這攤主在聽完柳二哥的話後眼睛一轉,馬上搖頭道:“不行,難道你柳二沒聽懂我剛纔說的話嗎?我說今天必須得拿到錢,今天誰掏錢就算誰的!”
“這兩件寶貝可不多見啊,二哥你好好考慮下吧,要是錯過了可就真錯過了。”
“錢我肯定不會差你的,明天,就明天!”柳二不死心的追問。
“呵呵,此時一直旁觀的方老闆突然笑了兩聲,此刻他神采飛揚,一臉得意之色,“沒錢?沒錢你裝啥大尾巴狼?這兩件寶貝我收了!”
“不就是90萬嗎?等會我天亮了我就讓店裡的夥計去銀行給你轉賬!”
“廢物!也敢和我搶東西?”方老闆頓時心裡一陣暗爽。
“ 這......”
“哎!我柳二今天算是栽了!那柳二在旁一邊猛拍大腿一邊捶胸頓足的感嘆着。”
既然如此,買賣不成仁義在,那柳某就恭喜方老闆喜得兩件寶貝了,要是過段時間這兩件寶貝方老闆還沒有出手的話咱們可以談談嗎?
“哼,再說吧”,方老闆一邊神氣十足的應付了一句後又暗自想道:“行,等你柳二過幾天想買也行,這兔毫盞200萬,這觀音100萬,到時我看你買不買!”
“這漏就該我方福撿,這裡只有我有這個實力!”方老闆心裡樂開了花。
既然雙方交易已經成功,衆人自然慢慢的散開了,包括姜然。
畢竟他先前已經決定了不管此事,看這情況,他店裡的那夥計也有參與其中,要不然這賣家一夥怎麼會知道方福的極限就是90萬?
“被騙就被騙了,幹我甚事?這方老闆是身在局中不知局啊。”
至於那件後拿出來的影青觀音嘛,不會錯的,這東西和那隻兔毫盞一樣,儘管做的極好,但是他們還是忽略了一處細節。
“方老闆這次看來要出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