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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驚天順着馮長達那頻頻挑起的眼角,回頭看去。首發見到的則是跟隨着羅寸,那最後一百多弟兄矛盾異常的表情。在這一刻,蔣驚天終於想通了,爲何在之前羅寸表達衷腸之時,這一百多人會面‘露’慚愧之‘色’,原來他們也同樣是羅方的人。
“鄭虎動手!”
蔣驚天一聲怒吼,鄭虎隨其凌厲的目光一望,立馬就心領神會的呼喝左右下手。但二人的行動還是晚了一步,那一百多人已經先於他們一步,動手了。
只見那一百餘名衛兵向前一擁,便將那些毫不知情,被蔣驚天一聲斷喝,‘弄’得有些不明其意的戰士推到了一旁,然後紛紛亮出兵刃,衝向了羅寸。
蔣驚天等人雖然後知後覺,在第一時間就制住了九成‘欲’要行兇的衛兵,但還是讓**個人,衝到了羅寸的身後。
“羅寸小心!”
羅寸全部的‘精’神,都聚集在了羅子修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發生的一切。而蔣驚天呼喝警告的時候,又恰巧遇到了羅子軒揮手放箭,這就讓羅寸誤認爲,蔣驚天是讓他小心對面‘射’過來的箭矢。
所以這**刀,便全都不偏不倚的刺在了羅寸的後腰、脊背上。更滑稽的一幕是,羅寸在中刀的同時,竟然還在以體內殘存不多的罡氣,爲後身那些行刺於他的“兄弟”,遮擋着箭雨。
羅子軒再次揮手,弓箭手全部停下。羅子修毫髮未損,倒是扶着他的那名戰士,嚇得‘尿’了‘褲’子。其餘之人,則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羅寸之處,那怪異的一幕。尤其是那幾個揮刀直刺的當事人,更是被這突然之間的情景給驚呆了。
羅寸重咳幾聲,血沫子不停的從其嘴中飛濺出來,明顯是有一刀刺中了他的肺。只見他全身徒然一抖,將那幾個因驚駭而死握着兵器不放的衛兵,全都甩到了一旁。
刀劍離體,鮮血四濺,羅寸險些站之不穩,栽倒在了地上。他的目光,在這些陪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身上,逐個掃過,然後仰天大笑。其笑聲蒼涼、悲愴,聽得蔣驚天等人心生憐憫,聽得那一百多名衛兵無地自容,聽得羅子軒會心一笑,聽得那些原本是羅寸老部下的羅家軍,紛紛垂下頭去。首發
狂笑之後,羅寸緩緩的扭過頭來,望着蔣驚天,僅是做了一個口型,並沒有說出聲來。但蔣驚天知道,羅寸一共說了兩個字,“耿衝”。
鄭虎本來是對羅寸就沒有好印象,之前對其客客氣氣,完全是衝着蔣驚天的面子,但此時此刻,他卻對羅寸的印象大有改觀,其至少是一位重情重義的真漢子,直至此刻仍不忘那昔日的兄弟,耿衝。
“殺!”鄭虎對羅寸的敬意越重,對那些行刺之人的殺意就越重。
“慢着,饒……了他們吧。”羅寸斷斷續續的求情,如暮鼓晨鐘一般,深深的鑿擊着在場每一個人的心靈。
蔣驚天輕嘆一聲,然後對着執刀‘欲’斬的鄭虎等人擺了擺手,“放人。”
這一百多人重獲自由,其中大約有四五十位,立馬就連滾帶爬的衝向了羅子軒一方。剩下的那七八十位,其中有一小半羞愧難當,選擇了當場自盡。至於最後的四十餘人,則先假意投靠羅子軒一方,但當他們行至羅子修身旁之際,卻突然倒戈。以血‘肉’之軀,護送着羅子修來到了蔣驚天這方陣營。不過這四十多人,也因此盡數死在了羅家軍的‘亂’箭之下。
羅子軒見之大怒,當場彎弓搭箭,就要取羅寸父子‘性’命。但其修爲有限,箭法又不‘精’準,‘射’出去的箭無一命中,這讓他‘胸’中怒氣更勝。不出發泄之下,羅子軒便從其身旁衛兵的手中,奪過了一把腰刀,衝殺進那投降過來的四五十位衛兵之中。
人隨刀走,羅子軒一上來就砍死了四五人。其餘叛將見之,立馬開始反抗,羅子軒身手只能算得上不錯,根本就不是這羣決死反抗之人的對手,馮長達見其險象環生,便立馬前去相救。
“大少爺,請饒他們一命吧。若是枉加殺害,恐怕將大失人心啊。”
馮長達的勸誡自然有理,但羅子軒卻也有他自己的一套說辭,“他們今天可以背叛羅寸,明天就可以背叛我,留之何用,放箭!”
萬箭齊發,這四十幾人全部慘死。馮長達的面‘色’,更是慘白無比。因爲羅子軒的意思很明顯,他是在敲山震虎、殺‘雞’儆猴。
馮長達面無表情的退至一旁,對羅子軒的胡作非爲,再不敢言語一句。
羅子軒籌碼盡失,爲今只有硬拼一途,但對方那詭異莫測的戰法,卻着實讓他無奈。就在雙方僵持不下,蔣驚天‘欲’帶人回去,爲羅寸療傷之際,一聲鷹嘯響徹虛空。
蔣驚天聞之全身一震,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一聲,“‘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還真是倒黴到家了。”
這鷹嘯之聲的主人,蔣驚天熟悉至極,正是那三番兩次‘欲’致他於死地,卻反落得身敗名裂的銀川。
白芒劃破天際,眨眼之間就降臨在了羅府‘花’園之中。蔣驚天面‘色’‘陰’沉,羅子軒竟然也侷促不安了起來。
“前輩駕臨,不知有何要事?”
銀川瞥了一眼羅子軒之後,便淡淡的道,“羅方呢?”
羅子軒被問得全身一僵,一時忘記了如何作答,倒是一旁的馮長達及時反應了過來,急忙代羅子軒回答道,“大老爺已經仙逝了。”
馮長達這句話說得是聲淚俱下,但在場之人卻全都沒有心思去理會他言語之間的情感,皆被這一句話的內容給震住了。
銀川微皺眉頭,“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
馮長達先是掩面嘆息,然後緩緩的道,“就在不久之前,大老爺和各位夫人,無一倖存,全都死在了暗牢之中。”
銀川眉頭一挑、嘴角一‘抽’,“誰下的手?”
馮長達猛然站直身體,指着那尚未從羅方死訊中清醒過來的羅寸,大聲喝道,“就是逆賊羅寸,這個弒兄殺嫂的禽獸!”
在場之人的目光,全都隨着馮長達這一指,望向了羅寸。羅子軒更是於此時表情大變,跪倒在銀川面前,大聲哭訴道,“家父被逆賊羅寸所害,還請前輩念在與家父相‘交’多年的份上,替小子做主。”
事情發展雖然稀奇,但只略加思索,便能‘洞’悉其中真像,蔣驚天心中的那些糾纏不清的疑團,也於此刻盡數解開了。
原來埋伏在羅寸身邊的並非只有羅方的人,還有羅子軒的人,甚至是馮長達的人。今天算是這三方勢力對羅寸的一個聯合圍剿。但被算計的不僅是羅寸一個,還有那剛當上萬獸城主沒幾天的羅方。其實這也不能怪羅方,是個人就不會想到,跟從自己二十幾年‘精’心盡力的手下,竟然會和自己的兒子串通一氣,弒主殺父。
這樣一來,羅子軒剛纔旁敲側擊,點播馮長達之言,就變得順理成章了。因爲馮長達就是殺害羅方極其妻妾的罪魁禍首,羅寸只不過是二人商討過後的一個替罪羔羊而已。
這期間的一切謎底,都可以從那暗牢之中解開。以羅方的身手,想要將其神不知鬼不覺的殺死,當然難於上青天。但動手的地點若是暗牢,那就將全然不同了。罡氣受到禁錮,又無處可逃,只能死戰,有一千死士,足以將羅方耗死。
羅寸一開始攻打暗牢,之所以勢如破竹,就是因爲馮長達正在集中力量,對羅方,極其暗牢中的死忠守衛進行圍剿,無法分出太多的力量進行防禦。其實也這是馮長達的失策,他並沒有料到羅寸的真實目的,以爲其並不會貿然攻打暗牢,這才使他陷入了被前後夾擊的窘境。不過老天最終還是站在馮長達一方,讓他在羅寸攻至第七層時,徹底剿滅了羅方。
羅方正直壯年,還不知要在這城主之位坐上多久,屆時恐怕羅子軒都已經垂垂老矣,畢竟以羅方地階中品的修爲,活至一百歲,絲毫沒有問題。
馮長達則有心將羅子軒扶持成爲傀儡皇帝,使自己成爲這萬獸城背後的主人。但此時看來,他的計劃頗有些不妙,因爲羅子軒剛一得勢,其之前言聽計從的態度,便大爲改變。恐怕這對主僕之間,遲早還要爆發一場權力的爭鬥。
蔣驚天能夠將事實的真像推測的**不離十,羅寸自然也能看透其中的玄機。事實上,在場的許多人,都已經看破了馮長達與羅子軒的毒計。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將羅寸愕然轉爲憤慨的表情,羅子軒呆滯轉爲悲切的神‘色’,馮長達誇張近乎虛僞的面龐,盡收眼底的銀川。
“老羅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說罷,銀川鄙視的瞟了一眼滿臉尷尬的羅子軒,嗤之以鼻的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經將城主之位‘交’給了羅方,就不過食言將其奪回的,我今天前來是令有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