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
原本還對李欣愛答不理的李錦,聽到這話,態度頃刻間就變了。
在大唐,熱門詩人就是文壇上最閃爍的星辰,沒有之一。
比如盛唐時期的李白,說是九億少女的夢也絲毫不爲過,多少人癡迷沉醉於太白詩行之間,爲睹李白一眼而萬水千山。
“李錦小姐,既是欣公子所言,那必然是真的了。”
“欣公子不愧是欣公子,這塞上行得宮中盛讚,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公子與其爲友,便是說明公子也是詩才絕縱之輩!”
“……………”
房遺義、柴通等人紛紛是在旁附和助攻,言語間目光還不忘看向李象所在。
“同爲天潢貴胄,有人詩才絕縱,有人目不識丁,真是諷刺。”
不知哪裡的龜孫,憋着氣來了這麼一句。
“爾等想作甚!”
程處弼眼珠子一瞪,看不下去了。
‘一羣屁娃。’
這些勳貴子弟平均年齡也就十五歲上下,在二世爲人的李象面前,真就與叛逆少年無異。
李象無所謂,而在李象身側的徐齊聃,終是忍不住開了口,他可是知道誰纔是《塞上行》的真正主人:“空口無憑,欣公子既然說與塞上行一詩作者爲友,可有證據?”
對此。
李象並未阻止。
十三四歲的少年,正值意氣勃發時,該有的血性還是得有。
“你算個什麼玩意?魏王府長公子,也是你一個小小的侍讀能夠非議的?!”
柴通臉色一橫,嗤聲笑道:“在場的無不是王公勳貴之後,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此處?識相的還不滾下去,望臺不是你這等寒門可以立足之地!”
一番話出。
徐齊聃整個人臉都漲紅了,偏偏他還無法反駁。
因爲。
柴通說的是事實。
雖然徐齊聃的姐姐是宮中的二品充容,但比起開國功臣們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還不快滾?!”
柴通一聲斷喝,身邊其餘勳貴子弟紛紛跟着起鬨。
而李欣,則是一直笑着看着。
反倒是李錦這位女子,鳳眸於心不忍,剛想開口爲徐齊聃說句話。
‘砰’的一聲,接着‘哐’、‘哐’、‘哐’的滾聲響起。
起鬨戛然而止。
衆人下意識望去,只見那是一隻擡起的腳,穿着錦繡藍紋的六合靴,而在這靴子的對面方向,柴通被一腳踹的滾下了馬場木梯,整個人卡在了拐角處,捂着襠,發出豬嚎一般的叫聲,應是碎了。
李象緩緩收回腳,看了眼靴子,道:“髒了。”
這一幕,把望臺上衆人都是驚住了,都在京圈混,豈能不知道這位東宮長公子的性格,又菜又愛玩,性情更是猶猶豫豫、婆婆媽媽。
今日,今日怎,怎這般兇猛!
一言不合就踹人寶貝!
就連李靖的獨孫女李錦,看向李象的目光中亦是閃爍着驚異。
‘這登徒子,今日給我的感覺,怎麼不大一樣……’
“李象!”
李欣反應過來,驟然暴怒,打狗還得看主人!
霎時間,程處弼一個橫身擋在了李象身前,李欣身後的勳貴子弟也是一窩蜂的往上壓,李象身後那爲數不多的幾人,諸如杜荷長子杜子騰,趙節長子趙宿等,也是挺在了程處弼的身後,局面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就連馬球場上的雙方隊員都是感受到了望臺上的不對勁,諸如秦理,已經是策馬而來,臉上滿是肅冷狠色。
而就在這時。
“晉王殿下駕到!”
“蘭陵公主駕到!”
一聲出,衆人都是隻能暫時壓下爭鋒相對,紛紛躬身行禮,其中同樣包括李象和李欣。
他們雖然都是勳貴子弟,但身上都沒有實際爵位和官職,可十五歲的晉王李治則是不同,雖然年歲與衆人差不多,但卻是實打實的親王,領着幷州都督、右武侯大將軍等實職。
而且是諸皇子之中,除卻李泰之外最爲受寵的一個。
所以蘭陵公主與她的駙馬早早就去平康坊西門外恭迎晉王尊駕。
李象擡眼望去,從他剛剛上來的木梯,有着一個衣着四爪紫袍、模樣清秀的少年在衆星捧月下登上望臺。
這便是晉王李治,貞觀時代的氣運之子。
‘小野雞。’
‘跟他並肩而行的應該就是蘭陵公主了,這麼年輕,看起來也就十五六。’
正當李象打量之際。
“孃的,我道蕭守業這狗東西去哪了,原來是搭上了晉王。”
程處弼小聲說着。
“長公子,您看晉王身後左側那個,跟在蕭守業旁邊的紅裙就是蕭家小娘子,嘖嘖嘖,這小臉蛋,這身材,真是比那南曲的花魁還要勾人數十倍。”
李象下意識目光投去,眼眸驟然一亮,好凶!
小象的本能告訴李象,這個妹,一定要曰!
…………………
與此同時。
東宮,嘉德門外。
太子府詹事于志寧攜左庶子張玄素、右庶子孔穎達以及東宮一應文武屬官,皆是跪在門外,在於志寧和張玄素的中間,是一個四五的披髮男孩,這是太子次子李厥。
從這名字就能看出,李承乾對突厥的迷戀,還真是深入骨髓。
而在衆人之前,是着內侍省官衣的宣詔官。
“門下:皇孫李厥,孝友寬厚,溫文肅敬,行有枝葉,道無緇磷。踐君子之中庸,究賢人之義理,情惟樂善,志不近名。可封武陵郡王。宜令有司擇日,備禮冊命,主者施行。”
宣詔官念完,便是停頓。
“殿下,還不快接詔。”
于志寧在旁小聲提醒,既然李厥已經被封郡王了,自然可以改成殿下的稱呼。
芳年四歲半的李厥這才反應過來,稚聲稚氣道:“李厥接詔。”
唐初,並未有聖旨之說。
貞觀年間,將天子發出的命令稱之爲詔書,待到武周時期,爲了避諱‘曌’字,將詔書改成了制書。
待李厥接詔後,宣詔官這才笑着將手中竹簡遞給了李厥手中。
唐時,用於冊封三品以上爵位的詔書,爲表莊重,皆是用木簡制之。
“於大人,爲何不見長公子李象出來接詔?”
宣詔官皺起眉頭,他手頭上可還有着兩份詔書需要宣。
“這個…”
于志寧眉頭一皺,他屬實不知道長公子去了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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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人羣中有着一道聲音響起。
“長公子一大早便去平康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