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天黑之前我會設法脫身,明兒早四方樓見!”冉冉不是刻意爲難她,只是想確認一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那個帶着滿腔仇恨入了四方樓,兩年之前又執意離開風吹別調投身殺手堂的那個倔丫頭。
玄衣女子朝着冉冉躬了一下身,然後迅速的躍出窗外,矯健的身影在晨霧中幾個跳躍就縮成了一個黑點,最後消失在視線裡。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果沒有他,也許現在的我會比她還執拗吧。”冉冉心裡想着,脣角不經意地逸出一抹苦笑。
關好窗,回過身,冉冉臉上的笑容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苦澀,而是惡作劇的狡黠。
“呦,還沒死呢?”拉開衣櫃,冉冉好整以暇地看着裡面的人。
“嗚嗚——”藥力還沒過,舞紅妝仍不能說話。當她看清來人是冉冉的時候,一張剛興奮起來的小臉頓時變成了霜打的茄子。
“我們來談個條件好不?”冉冉拖出舞紅妝,然後饒有興味地蹲在她身邊。
“嗚——”舞紅妝側躺在地上,無力地呻吟了一聲。
“我很喜歡《傲紅塵》,你把它的譜子默給我,我就不殺你。”也虧得冉冉想到這麼個放人的理由,擺明了是在耍舞紅妝嘛。
不過這麼輕鬆就撿條命的條件,舞紅妝沒有理由不答應,立刻點頭如搗蒜。
“還有,這首曲子你以後不許再彈了,否則被我知道,還是會來殺掉你。”冉冉的腦袋瓜裡淨是歪點子。也難怪,慕容雲海寵她都在四方樓寵出名了。
她是女霸王嗎?爲了一首曲子殺人,太恐怖了,舞紅妝連眨眼的功夫都沒猶豫到,又是一頓頭搗蒜。
“成交!”冉冉打了個響指,伸手爲舞紅妝鬆了綁。
這樣連餓帶嚇的綁了一宿,舞紅妝整個人都虛脫了,趴在地上連撐起身體的力量都沒有。
“寫吧。”冉冉可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她完全無視舞紅妝的虛弱,端了筆墨紙硯,鋪在舞紅妝的眼前,自己則翹着二郎腿做在她的頭頂,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單薄嬌柔的人兒。
誰叫形勢比人強哪,舞紅妝只能咬碎銀牙吞進肚子,掙扎着坐在地上,顫抖着手在白紙上一行字半行淚地默起譜子。
“字都花了,看不清,你再哭,我就讓你血書了。”冉冉小小地威脅道。
舞紅妝倒抽了一口冷氣,趕緊鎖住眼眶中的淚水,連眼皮都不敢多眨,她現在已經完全確認了,這個女子哪裡是女霸王那麼簡單,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妖女。
“謝了。”冉冉把舞紅妝寫好的譜子塞進懷裡,抱起已經裹了幾層棉布的天寶琵琶真的就推門告辭了。
隨着那噩夢般的嬌俏身影消失在門後,舞紅妝終於經受不住打擊,華麗麗地暈倒了。
天黑之前脫身?那是扯淡,她要好好的在京城轉一轉,看一看,直到宵禁再回去。冉冉抱着琴下了樓,神色淡定,步伐輕盈,整理大廳的小廝跟丫鬟們都認得她是舞紅妝的貼身婢女,自然沒有人無聊到要去盤問和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