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勝過後休假自然是免不了的,不過這種休假也不可能全部休息,放假的也就是正式飛行員罷了,陳泰文、李海洋和邵雲鋒他們三個因爲是唐老頭子小名單裡面的人,而且他們確實訓練刻苦,表現可圈可點,所以也一併給放了假。
陳泰文的老家在廣東,他在昆明城內的掛念自然是宋澄,只是當陳泰文找到李海洋,想要跟李海洋一起回去安舍看宋澄的時候,卻被李海洋給拒絕了。
這個結果無疑讓陳泰文有些懵,在他的印象中,李海洋似乎應該是喜歡宋澄的吧?難得的放假機會,李海洋不去看宋澄去幹嘛?
“行了,澄澄只能屬於你一個人,經歷了這麼多,我已經將對她的愛慕放進了心裡,加油吧泰文,我跟雲鋒出去一趟!”李海洋笑着看着陳泰文,然後衝着陳泰文伸出了拳頭。
朝陽下,看着李海洋伸出來的拳頭,陳泰文笑了,也將自己的拳頭伸出來,朝着李海洋的拳頭錘去。
“記住,愛她就開着飛機告訴她!”
看着勾肩搭背的李海洋和邵雲鋒,聽着邵雲鋒那略帶輕佻又大膽的想法,陳泰文的心臟開是普通普通跳了起來。
讓陳泰文不知道的,此時的宋澄卻迎來了她生命中至關重要的女人,她的母親,因爲離家太久,宋澄跟他父親的關係又鬧得太僵,思女心切的母親便直接到了昆明來看宋澄。
不得不說,宋澄這麼美是有原因的,宋澄此時正挽着母親的手,雖然是兩母女,但看起來頂多跟兩姐妹差不多。
“澄澄,回家吧。你一個人在這裡如果有什麼事情,家裡也照應不過來。”看着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女兒,宋母的眼神中帶着一絲憐惜,溫柔地說道。
“媽,您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家老頭子的主張我一向不支持的,回家去就是吵吵吵!我出來了他怕是舒心不少吧。”
說到回家這個話題,宋澄的嘴巴微微地撅了起來,俗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己家的狗窩,宋澄雖然賭氣,但離家一年多來,說不想家纔怪。
知女莫若母,看到宋澄這樣子便知道她對她父親還是有感覺的,便拍了拍宋澄的手臂,然後衝着宋澄眨眨眼,笑着說道:“澄澄啊,聽說你在學校找了個對象,有這回事嗎?他家是幹什麼的?現在在哪,叫出來讓我看看?”
在跟陳泰文確認關係後,宋澄就知道這事估計瞞不住,現在自己母親當着自己的面問起來,讓宋澄還是有些難爲情,扭捏了一陣之後,宋澄有些臉紅地問道:“那啥,父親知道這事嗎?他,救過我的命。他是當兵的,現在在部隊。”
“你!”
一聽到“當兵的”這三個字,宋澄的母親立馬就感覺一股氣血上頭,自己的女兒找什麼人不好,偏偏找個當兵的,現在這個國家,什麼人死的最快?就是當兵的死得最快,抗日戰場上,一個師一個團說沒就沒了。
抗戰大局都知道,宋澄的母親也知道應該大力支持抗日,但事情輪到自己女兒頭上,怎麼能讓他不着急?
只是當她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他們的頭頂突然響起了一陣“嗡嗡”聲,宋澄和她母親下意識擡頭看去,只見一架雙翼霍克戰機正在朝着他們飛來,而且飛行高度越來越低,引擎轟鳴聲也越來越大。
“嗚!”
一個低姿俯衝外加垂直拉昇,飛機在操場上捲起一陣勁風,伴隨而來的則是操場上西南聯大學子們的歡呼和追逐,最關鍵的是宋澄母親,雖然天氣已經有些涼意,但她穿着的仍舊是一身稍後的旗袍,飛機吹過的時候旗袍裙襬差點就被大風給掀了起來,害得宋澄母親連連拍擊着自己的胸口。
飛機飛過後,灑下滿天的“雪花”,迎着陽光,這一張張雪白的紙條彷彿風中的精靈,亦彷彿那花叢飛過的蝴蝶,其中的一隻“蝴蝶”正好落在宋澄的手上,宋澄打開紙條看了一眼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登徒子,喂,飛機有什麼好看的,我問你話呢!”
宋母白了一眼飛機方向,見宋澄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架飛機,索性拉了拉宋澄的胳膊。
宋澄反應過來,略帶着一絲苦笑,指了指頭上的飛機,有將手中的紙條遞給了自己的母親,對她說道:“那個,我想那個登徒子,就是你要見的人吧?”
這麼高調的示愛,宋澄還能怎麼瞞?現在滿天飛舞的示愛紙條,她老媽只要不瞎,隨便找一張就能發現裡面的貓膩了,開着飛機談戀愛,這怕也只有陳泰文能做得出來吧?
“你說,如果我不答應你們兩個,他會不會天天開着飛機來我們家屋頂鬧?”宋母表情有些古怪,原本她以爲宋澄所說的當兵也就是個大頭兵,沒想到是個飛行員,在這個年代,飛行員可是女孩子們心中絕對的偶像,這一點,在宋母身上也能找得到痕跡。
陳泰文開着飛機撒完情書,宋澄陪着母親繼續在操場散步,李海洋跟着邵雲鋒去了他之前口中說的那個秘密的地方,那個所有飛行員都喜歡的地方,此時,在昆明城內,還有另外一股暗流開始涌動了起來。
在昆明城內一家酒樓雅間,一名留着小鬍鬚,穿着體面的男人靜靜地坐在了窗邊,看着窗外的小橋流水,不多久,雅間門被推開了來,一個穿着一身帥氣西裝,身材高挑的男人走了進來,不過,從他的喉結來看,這人應該是喬莊過的。
此人進來後並沒有立刻走近窗邊的男人,而是將手伸進腰間,腳下不丁不八站立着,似乎隨時準備轉身走人。
“天皇萬歲”
終於,在打量了一番門前的人後,坐在窗前的男人笑了,輕聲說出了這四個字。
聽到對方說出切口,這名女子才明顯放下了防備,身子一垮的同時,也快速朝着對方說出了“武運昌隆”四個字。
“你就是雨?受傷了?”看到女子落座,右手卻捂住了自己的小腹,頓時皺了皺眉頭問道。
“問得多的人都見天照大神去了,這裡有你要的東西。”
女子深吸一口氣,將手中一個提箱扔到了桌上,然後也不再去管那名陌生男子,而是當着這名男子的面,直接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和襯衣,露出那雪白的肌膚和那凹凸有致的身材。
食色,性也。是個男人對美女就有會有一絲最原始的慾望存在,看着眼前的女人,這那人也感覺自己小腹一陣火起,不過還好這女人腰間那血淋漓的傷口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知道,和這種女人發生關係的,十有八九都會死於非命。
這男人還不是個精蟲上腦之輩,將目光收回之後直接打開了小木箱,小木箱裡面是一張架構圖,看到這張架構圖的那一瞬間,男人的眼神立馬收縮了起來。
“昆明中美混合航空隊構成表及佈防圖,最高長官唐納德,駐地....”唸完這幾個字後,這男人心中一驚,也不敢往下去看,直接站起身衝着眼前的女人鞠了一躬,說道:“閣下辛苦了!”
說完,這人便急匆匆地帶着木箱離開了雅間,見這個男人走了之後,這名代號“雨”的女子才長長舒了一口氣,將粘貼在臉上的假鬍鬚給撕了下來,精疲力盡地躺在了坐位上。
如果航空隊亦或者航校哪怕有一個人在這裡都會認出眼前這個女人,這女人赫然就是當初跟周老闆一起開店小酒館的,自稱周老闆女兒的那個服務員,小酒館開在航校不遠處,也深受航校學子和飛行員們的喜歡,只是周老闆被顧偉和歐陽浩弄死之後,卻根本沒想到當初小酒館中的那個小服務員纔是真正的主謀。
當初潛伏在小酒館的時候,對外公開身份,酒店周老闆纔是小酒館的負責人,而她則是跟在周老闆身邊收銀找零,在計劃裡,周老闆本身也是個餌,顧偉和歐陽浩不知道的是,他們以爲弄到了真實的情報,結果去找了張正的麻煩,他們沒想到的事,真正的重頭戲完全在這個女人手中。
不得不說,日本人在發動侵華戰爭之前做得最好的就是情報系統,得到“雨”交換過來的情報後,短短三天,這張昆明飛機佈防圖就出現在了日本海軍航空隊武漢行營裡。
因爲轟炸機被擊落而緊急被召喚回國的大野隆治,與他的頂頭上司日向大佐正盯着桌上的佈防圖。
“我當初的預感沒錯,看來中國空軍在我們捉老鼠的遊戲中還沒有被滅種。”看着佈防圖上的數據,大野隆治舔了舔嘴脣說道。
日向大佐點點頭,說道:“是的,你們這次從緬甸回來的主要任務就是找到並殲滅中國人的這股空軍力量,根據那場空戰倖存的飛行員講,中國人這次出動的也是一種新型戰鬥機,據說火力很猛,你們要小心了。”
“喲西,中國人終於換戰鬥機了麼?看來我當初的感覺沒有錯,這樣才更有意思,老師抓老鼠,都要抓膩了,我要的是血與火的肉搏!”大野隆治的嘴角竟然帶起了一絲弧度,彷彿即將面對的不是危險,而是讓他心潮澎湃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