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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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好好的夢雲,幾天後,突然不肯吃奶,請來好幾個醫生都不知道他得拉什麼病。眼看孩子餓得氣若游絲,這下可急壞了羅大成,滿屋子走來走去,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家裡突然不請自來了一個老道士,也不敲門,就闖進了房間裡。

羅大成一肚子火,正要責怪老道士不懂禮貌,卻聽到老道士對着周玉仙懷中的夢雲大聲道:“人活一世,悲喜交織,輕視生死,前功盡棄。”

羅大成本以爲老道士是個瘋子,想不到夢雲聽完這句話,居然微微向老道士點了點頭,“哇哇”叫了起來。

老道士哈哈大笑,對羅大成說:“施主,若想救你兒子的性命,就快去拿碗飯湯來,讓貧道親自喂他一喂。”

羅大成半信半疑,連忙親自去廚房煮飯熬湯,端來給老道士。

老道士接過飯湯,輕輕吹了一口氣,那碗本是熱氣騰騰的滾燙飯湯立刻就變得溫暖可口,他舉起湯匙,慢慢將飯湯送到夢雲嘴邊。

本來什麼也不肯吃的夢雲,乖乖的就喝下飯湯,臉色立刻紅潤起來,無神的雙眼也變得神采奕奕。

“夢雲……夢雲他吃東西了……”羅大成和周玉仙高興的差點哭出來,抱着兒子歡喜的逗弄着,等到他們想起要向老道士道謝的時候,才發現老道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羅大成抱着兒子,追出門外,卻沒有看見什麼老道士,再問家裡的下人,也沒有人見過有任何道士進來或者經過。

“神仙,一定是神仙。”羅大成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周玉仙,夫妻兩人都覺得老道士肯定是神仙下凡,來拯救他們的孩兒,連忙跪在地上,向天膜拜。

本來,他們以爲夢雲在神仙的佑護下,渡過了劫難,將來一定會大福大貴,健健康康的成長,可是沒想到自從老道士救了夢雲之後,他突然變得有點癡癡呆呆的起來,整天閉着眼睛,口中還發出奇怪的叫聲“當……當……”

隨着夢雲一天天長大,羅大成夫婦再也沒笑過,寶貝兒子夢雲,三歲大了,就象個傻子似的,吃飯要人喂,穿衣要人幫,整天呆在家裡,不是看着天空發呆,就是倒在牀上睡覺,什麼話也不會說,從小到大,就只會叫個“當”字。

羅大成爲了孩子,請來不少名醫,都說夢雲是天生殘缺,智力不全,害得他每天愁眉不展,無心打理生意。周玉仙更心疼孩子,衣食住行,事事都要親手照料,就算兒子真是個白癡,她也不會減少一點對兒子的關心和愛護。

可是,由於長年的憂鬱,周玉仙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直到夢雲七歲的時候,她終於一病不起,於世長辭。她死前交代羅大成的最後一個心願就是,好好的照顧夢雲,無論如何要治好兒子的病。

妻子死後,羅大成對這個寶貝兒子又恨又愛,爲了完成妻子的遺願,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夢雲身上,只要聽說哪裡有名醫良藥,就想盡辦法前往尋訪,家裡的生意全都丟給跟了羅家三代人的老管家陳經去管理。

老管家忠心耿耿,一心打理羅家的客棧生意,還叫來自己的兒子幫忙,想不到老管家的兒子對做生意有着天生的能耐,羅大成越是不管家裡的生意,生意就越好,客棧越開越大,甚至蓋起成片的樓臺庭院,而且還開起了分店,甚至買來遊船,開創商店,不知不覺中,羅家已經成了富甲一方的名門。

本來家業興旺,羅大成應該高興纔是,只可惜夢雲始終是他的一塊心病,偶爾想起夢雲小時候遇到的那個老道士,他索性每日求神拜佛,指望老天開眼,再出現個神仙道士的,把這個癡呆的寶貝夢雲變得正常一點。

老管家看到老爺整天憂心忡忡的樣子,也開心不起來,除了打理生意上的事,還經常幫着不會照顧小孩的老爺照顧起夢雲的生活。爲了不讓老爺擔心,他特地請來了兩個人幫忙,又讓自己的小孫女整天跟在癡癡呆呆的小少爺邊上,一有問題就通知大家。

羅大成看在眼裡,對老管家十分感激,也更加放心的出去外面尋找任何可以救治夢雲的東西。

在夢雲十一歲那年,羅大成救了一個武林中的高手,姓秦名雙。

當時秦雙正在追蹤江湖中有名的兩個採花大盜,打算爲民除害,想不到被那兩個惡賊先下了手,卑鄙的在他的食物中下毒,然後趁機偷襲,要置他於死地。中毒的秦雙自然不是兩個惡賊的對手,只好邊打邊跑,好在他輕功比那兩個惡賊高明,拼着命才從兩個惡賊手中逃脫。

可惜雖然逃過了惡賊的追殺,卻因爲毒發加上受傷,倒在路邊。本來他還以爲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卻遇到了正在趕回家的羅大成。

羅大成爲了治療自己大兒子,雖然多年來一直沒有成功,但是意外的學會了不少醫術,他看出秦雙中毒加受傷,只是普通的草藥根本就無法醫治,而自己身上這顆金珍珠正好能夠幫他解毒續命,他想自己的兒子已經病了十幾年了,就算金珍珠也未必能治得好兒子的病,而且人命關天,豈能耽擱,當時就毫不猶豫的用金珍珠調配出靈藥給秦雙服下。

金珍珠的藥效果然不凡,才半個多月,秦雙就已經完全康復,而且武功更勝從前,幾年之後,成爲了威震武林的大劍客,人稱天下第一劍。

被羅大成所救的秦雙自然十分感激,每年都要來羅家幾趟,有時也陪着羅大成一起出入險地去尋找靈丹妙藥。

秦雙聽說了夢雲小時候被一個神仙老道士所救,非常驚訝,他檢查了夢雲的身體之後,更加驚奇的發現,夢雲的體內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增長,一年強過一年。

秦雙本是武林中人,見過的奇人異士自然比羅大成多的多,在夢雲十六歲那年,他輾轉打聽之下,在茅山派掌門玄機道長那裡看到了一部記載着神仙妖魔的古老書籍,他們商量之後,覺得夢雲眼下的情況,和妖魔做怪有關,身上那種奇怪的力量,很可能就是妖氣。

秦雙深受羅大成的恩德,一直沒機會回報,連忙請求玄機道長親自下山看一看夢雲。玄機道長和秦雙一向交情不錯,而且茅山門下弟子行走江湖的時候,也常常受到秦雙的關照,所以很快就答應了秦雙的請求。

秦雙大喜,先讓人送了封親筆信到南鄉村羅家,讓羅大成最近不要外出,等他們去救治夢雲。不過他意想不到的是,那封信卻被送信的人無意中遺失在路上。

且說羅大成帶回了一些靈藥,給夢雲服下,卻沒有任何好轉,正打算準備行李,再去別處尋找,突然門外有一老道士求見,還帶着秦雙的親筆信來。

羅大成讓人招待老道士在大廳喝茶,當面拆信觀看,信裡說秦雙發現夢雲的病和妖魔有關,會和茅山的道長一起來,想試試看能不能治好夢雲的病。

羅大成因爲夢雲小時候被老道士救過,所以對道士都非常信任,又見他帶着秦雙的親筆信,更家深信不疑。

他連忙客氣的問那老道士說:“道長,你莫非就是秦兄信裡所說的那位茅山道長?”

老道士笑着說:“貧道正是。”

“秦兄不是說和道長你一起來的,怎麼現在只有道長你一個人來了?”

“哈哈哈,本來秦大俠確實和我一起來的,只是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些俗事,不得不去處理一下,他擔心羅施主孩兒,所以讓我先來看看。”

羅大成也不懷疑他說的話,因爲秦雙以前和他一起外出的時候,也常常突然有事離開,武林中的事,羅大成並不是很清楚。他連忙恭敬的說:“道長,既然你已經來了,不如休息一天,明天再爲我的孩兒診斷吧。”

老道士客氣的說:“羅施主,這就不必了,我受秦大俠所託,只想早日讓令郎康復,不如現在就帶我去看看令郎,如何?”

羅大成也巴不得老道士早點看看夢雲,然後知道有沒有救,連忙帶老道士來到夢雲的房間。

只見夢雲躺在牀上,看起來只是睡着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只不過他這一睡往往就是三五天,醒來後也癡癡呆呆什麼都不懂。

老道士一揮手中的拂塵,在羅家屋子裡四下打量起來。只見他看了半天,然後打了個稽首,搖頭晃腦的說:“貧道在茅山修煉,有一日突然感應到天地變動,有妖魔出現在人間,剛好秦大俠說起羅施主孩兒的事,我還在想莫非正是妖魔做怪,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羅大成一直懷疑自己家裡有些不乾淨的東西,而且這些年來,偶爾也有下人看到夢雲屋裡有黑氣出現,被他這麼一說,更是深信不疑,連忙跪在地上磕頭道:“道長,這些年來,我羅家上下齊心,事業興旺,生意興隆,只是我這寶貝夢雲,從出生那天就一直癡癡呆呆,也不知找過多少名醫,都說無藥可救,想來定是被這個妖魔所害。道長你法力無邊,務必要救救我的孩兒。”

那老道士又是一揮拂塵,哈哈一笑說:“貧道此來,正是爲了斬妖除魔,施主不必擔心。”他說完,又面露難色,欲言又止的說:“只不過……”

羅大成本來聽說老道士要除妖降魔,欣喜萬分,正要道謝,又見老道士一臉爲難的樣子,連忙哀求道:“道長,你神通廣大,千萬不要推辭,如果有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那老道士見羅大成非常急於除去這個所謂的妖魔,連忙說:“施主,上刀山,下火海就大可不必,只不過,貧道算到這個妖魔氣數未盡,還不是除它的時候,此時若逆天而行,硬是除去這個妖魔,只怕反而會給此村帶來災難,不過看在你這份誠心上,我就勉爲其難,將它暫時驅離此地。”

羅大成聽見老道士答應幫忙了,雖然不能殺死那妖魔,但是如果能驅趕出自己家的話,那夢雲不是也同樣有救了,他大喜之下連連磕頭,嘴裡不斷說着:“謝謝道長,謝謝道長……”

老道士伸手把羅大成扶起,然後說:“此事乃秦大俠所託,貧道怎敢不盡力而爲,只是驅逐妖魔,絕對不可以草率行事,不然驅妖不成,反而會激怒妖魔,給你全家上下帶來血光之災。”他捏着手指,算了半天,然後說道:“施主,你現在馬上去準備三牲祭品,在院子裡擺張大桌子,我設下法壇,幫你驅妖。”

羅大成哪敢怠慢,問明瞭需要的東西,連忙趕去準備。

一切準備妥當,老道士來到院子裡,只見那三牲祭品就是豬頭、牛頭、羊頭,用三個大盤子裝着,擺在一張大桌前面。桌子上蓋着一塊黃布,然後正中放着一個香爐,裡面插了三根老道士自己帶來的特大號的香,桌子左右兩邊,各點一支巨大的紅蠟燭,這就是所謂的法壇了。

那老道士擺好法壇,有讓人在法壇邊上打下一根木樁,嚴肅的說:“羅施主,你現在立刻把你的兒子綁在木樁上,等下我驅妖之時,怕你兒子體內的妖魔會兇性大發,若不綁好,反而傷了他自己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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