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燈滅,終究是要塵歸塵土歸土的。不管生前多麼顯赫多麼不可一世,死後不過是一方小小的墓地。不過好在譚山不過是個小地方,還保留着土葬的風俗,所以文南衝(文狄老爸的名字)能保留一個全屍,而且佔的墓地相比城市裡那些墓地能稍微大一些,也只是稍微大一些。
文家,在譚山這個屁大的小地方算得上是第一大的家族,雖然近年來隨着外來實力的進入和壯大,分享這塊本來就不大的蛋糕,文家顯得有些式微,可是老虎再瘦也是虎啊。何況從清末這個家族就盤踞在這裡,歷經近兩百年老大的位子一直巋然不動,沒有出過幾個猛人,沒有一些隱藏的勢力,沒有一點積澱是不可能的。
文氏祠堂,一個自從文家落戶此地就存在的建築,先後經過數十次翻修可依然可以讓人感覺到一種經過時間沉澱後的厚重。文家的規矩,文家男性子孫死後必須在祠堂設靈堂,可以說是傳統或是歷史的詬病。此刻文氏祠堂擺着兩副棺材,按照文氏的規矩女人是沒資格在祠堂設靈堂的,不過唐舒也算是文家歷史上的第一個,誰讓這兩口字死活都不分開呢,雖然她進祠堂挺曲折但終究還是進了,這也算一種進步吧……
祠堂祭祀原本應該很凝重很莊嚴的場合,可是除了少數人之外,別的人身上壓根就找不到這種感覺。彷彿他們是在爲棺材裡的兩位脫離人世的苦海而慶祝。此刻文狄正跪在靈臺前,傻傻愣愣的好像一切都和他沒關係。好像父母的離開也帶走了他的靈魂,此刻的他只不過剩下一具皮肉。一切的喧譁都和他無關……
可是當一羣人出現在祠堂門口時,整個祠堂的氣氛一下變了,前一刻還是雞鴨齊鳴,這一個確實萬籟俱寂,氣氛是相當的凝重。門口雖然出現了一羣人可是進來的卻只有兩個人,王子善和王子奇,王家兩兄弟,二十五年前從北方老家來到譚山這個南方小鎮,從身無分文一路打拼走到今天,幾千萬身價,還有紅狼幫老大,能在文家一枝獨大的譚山混到這個可見這兩兄弟還是有一定的手段和過人之處,剛到不惑之年就有這樣的成就這兩兄弟也可以算得上成功人氏了。比那些靠祖輩的遺產發展起來的人更值得人們尊重。
兩人表情十分莊重的祭拜了兩位死者,可當老二王子奇開口後,整個人卻變了味,整個祠堂充滿了火藥味,貌似這纔是他們來的真正目的。
“南衝啊南衝,你怎麼就一聲招呼不打就走了呢??
?你走了以後這世界就寂寞了,沒了你我以後擠兌誰去???沒了你我找誰麻煩去???沒了你你的煤礦不就都荒廢了麼???不過你放心你的煤礦我都會幫你管好的。一定管得比你好”
“王子奇!你要清楚你現在是在哪,這是文家祠堂,不是你隨便可以撒野的地方,不要以爲這些年你們有了些勢力,翅膀硬了就可以在我文家祠堂撒野,當初要不是老爺子可憐你們賞你們一口飯吃你們能有今天???更何況你們那點勢力,我文家還沒看在眼裡。”王子善剛說完,文家老大文東辰就吼開了,當年叱吒譚山的虎哥雖然金盆洗手好幾年了,可那份匪氣依舊,不愧當年虎哥的稱號。
“虎哥,我可沒說過你們文家怕我們啊,當年老爺子要不看我們兄弟兩有才,你們文家沒啥有用的人物也卻實輪不到我們,文家,哼哼……”王子奇陰陽怪氣的接過了文東辰的話。
“王子奇,你當心點,叫你手底下小弟都提點神,不要哪天被人做了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尤其是你那不爭氣的兒子,王縱,叫他沒事老往遊戲廳跑,最近外面不太平。”文天,文東辰的兒子,一個近一米九的大漢帶着濃烈的威脅說道。
“文天,你個毛都沒張齊的小子都敢威脅我???你以爲就你那點手段我會放在眼裡???還是叫你的人小心點別到時候死了都沒人收屍。”王子奇笑了笑接着說“老爺子,當年果然是很明知的啊,知道文家一代不如一代,與其讓你們把家業敗光,還不如送人。”
“王子奇,你夠膽啊,看樣子你今天是不準備走出文家祠堂了。”文東辰在王子奇話音剛落就邊捲衣袖,邊往前走準備動手,一個五十歲的半老天還是改不了火爆的脾氣,身後文家人也大多跟着往前走。
“文東辰,我們趕來還會怕你動手不成。”王子奇話音剛落,站在門外的一羣人也呼呼拉拉闖了進來。
“大哥”文西鷲叫着便順手拉住了往前衝的文東辰,“王子善、王子奇今天你們說的話做的事我們文家記下了,以後咱們就各憑手段了,但今天我弟弟跟弟媳剛入殮,我不想再發生什麼事,打擾他們兩的清靜,所以請你們走!”文西鷲安撫住文東辰,不軟不硬的說道。
“你們……”王子奇剛想說卻被王子善攔住了,進入祠堂後一直沒說話的王家大哥發話了“既然文鎮長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再鬧下去就是我們不懂味了,以後就各憑手段,今 wωw ▲ttκā n ▲C〇
天我們就到這裡了,子奇我們走。”王子善說完便轉身走了,王子善也哼了一聲跟了出去。一羣人呼拉拉上車走人了。“大哥我們就這麼走了太沒意思了吧,我今天還準備來個大鬧祠堂呢。”剛出祠堂王子奇就追到王子善身邊不滿的發起了牢騷,“今天我們來只是讓文家知道我們兄弟準備動手了,文家雖然實力不比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況且文家的老四……”王子奇長嘆了一口氣,“走吧……”說完便上了車。“不就是一個破礦工嘛,有啥了不起。”王子奇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便也上了車。
“什麼玩意,當初兩孫子不過是我文家的兩條狗”
“就是以爲文家賞他們一口飯吃,吃飽了就想找事……”
“兩白眼狼”
“養不親的畜生”
王氏兄弟走了以後,祠堂裡立刻炸開了鍋,話語裡充滿了憤怒和辱罵,可是眼神裡蘊含的意思就耐人尋味了,文東辰滿嘴咋咋呼呼的罵着,指責文西鷲,而文西鷲怎滿臉陰沉眼神閃爍沒搭理文東辰,不知道在想什麼。不過自始至終有兩個人神色一直沒變過,一個是跪在父母靈臺前的文狄,一個是貌似置身事外老四文北達。貌似今天發生的一切跟他沒關係,冷漠的可怕。不過話說回來,他要錢沒錢,要權沒權,要人沒人,這個場合說了也白說。
天晚了人在酒足飯飽後,呼呼拉拉慢慢的散了,每個人心裡都明白,今天是王家算是向文家傳出了宣戰的信息,曾經老爺子的一手提拔起來的助手,在老爺死後就從文家獨立出去,雖然互不來往,互相爭鬥,但至少沒有擺到檯面上,今天終於擺到了檯面上,徹底撕破了臉皮。結局到底如何誰心裡也沒底,但大家都只道譚山這個小鎮現即將到來暴風雨,現在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待和積蓄。
是夜,文北達和老婆朱曉香躺在牀上,“老三的死恐怕不那麼簡單”文北達望着天花板幽幽道。
“跟王家有關係???”朱曉香淡淡的道,語氣跟問北達如出一轍。
“難說,不過有些事情總是要弄清楚的,文家的人從來就沒有冤死的”文北達語氣平淡,但眼神閃爍着一種叫做殺氣的東西。
“你當年答應過我的,難道你忘了麼???”朱曉香抱住文北達,呢喃着,語氣裡滿是擔憂。
“放心吧,我說過的話就會算,答應了就會做到,別瞎想了睡覺吧。”說完兩人相擁而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