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武辰才帶着手下前來,他的情緒看起來已經沒有之前那麼激動,沉穩很多。看來付出慘痛的代價後總能讓人成長起來。
因爲是他救了我們所有人的命,所以大家對他都很是感激,而且他本人也是一個很隨和的人,通過交談我們得知了他原本在鄭州開了一家武館,在喪屍病毒爆發後,帶着徒弟和家人逃了出來,找到了這個地方安身,這些天他們也救了一些人,也眼睜睜看着一些人在無助中死去,直到遇見我們。
他對我們大老遠跑來很是驚訝與佩服,同時也表示對安全區有着很大的好奇心,但是他接下來的話卻不得不讓大家的心沉重下來。“現在我們被屍羣圍住,除了電梯之外沒有通往外面的路,不知大家有沒有想過如何離開這裡?”
不得不說,這個問題的確需要考慮,畢竟無論我們再怎麼想去安全區,離不開這裡也是白搭。而且,我們剛到鄭州就陷入這種境地,如果再去到別的地方被屍羣圍住,就不一定像現在這麼好運了。
想到這,我靠在沙發背上,揉揉額角,想到達安全區,除非我們會飛!飛……
馮佩蓉忽然提議:“對了!我們可以製作燃燒彈!”
我眼前不由得一亮:“這玩意的確是個好辦法,只是,誰會弄?”用不好,萬一把這座樓燒了起來,等於把自己送入天堂。
“我的朋友,這個就交給我吧。”胡濤眼中閃過一絲神采,到現在我終於知道了這個人的用處,話說技術流的作用還真的蠻大的。
“這裡應該有很多酒。”離叔似乎想到了什麼,顯然同意這個做法:“我們可以用那些瓶子做,如果酒用不完的話……嘿嘿!”我勒個去!這大蜀黎笑得太猥瑣了!
“那就拜託這位小兄弟了!”武辰道:“那就先這麼定了,丁兄弟,你出來一下,我找你有點事。”看到他臉色有些閃爍,坐在一旁的我不禁愣了愣,但是還是跟着他走了出去。
“那個……”武辰搓着手,一張老臉顯得有些拘謹,看得我的表情也如同他般開始糾結起來:“辰叔有什麼事兒您儘管說,您這樣我老難受了!”
他聞言頓了頓,老臉一紅,跺了一下腳:“小丁啊,您能不能……幫我勸勸曉曉?”聞言我眉毛一跳:“啥?”
“曉曉這孩子從小就愛犟,我從來都管不住他,我看你的樣子跟他也差不多大,能不能幫我勸勸他啊。”看着武辰真摯的表情,我乾笑道:“辰叔……你們家的事兒,我一個外人怎麼能攙和……”
“怎麼能算外人呢!”他拉住我的胳膊似乎生怕跑掉:“就憑你叫我一聲叔,我就不把你當外人!老實說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勸這孩子,他從小也不聽我的話,所以你就……”
我有點後悔跟他拉近關係了,不過看這樣子不幫忙的話他似乎都要把我生吞活剝了,我不得已只得點頭答應。
我推開門,迎面就飛來一個玻璃杯,我偏過頭躲過危險,卻被砸在牆上而濺出的玻璃渣子打了一臉。伴隨着一陣怒罵:“我操你媽個逼誰他媽讓你進來的混蛋!”
我拍掉頭髮上的玻璃渣,定睛看到武曉就坐在對面,兇狠地看向這裡,兩隻手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尤其是那張女氣的容顏,讓我幾乎忘了他是男人的這個事實。
“我進來的當然是我讓的。”我關上門抱住胳膊,看着武曉的暴走狀態,忽然就笑出了聲,這個世界真是奇怪,我一直認爲只有韓國纔會整出那種長的跟女人似的男明星,沒想到還真的有這種人存在。
“你笑你媽逼!”似乎知道了我心中所想,武曉立馬跳起來,順手抄起一隻棒球棍,便向我衝來。我再次笑出了聲,雖然看起來這個武曉的年齡跟我差不多大,但是心理年齡差得遠了。
眼看他揮棒而來,我雙膝一曲,棒球棍在我頭皮上一掃而過,隨即我飛快出腳,直接鏟了過去,武曉站立不穩,仰面摔倒在地。
門口被他堵着,我直接走上沙發,便走便道:“第一次好好見面吧,我叫丁卓求,也知道你叫武曉,我想你肯定會覺得我來規勸你什麼的吧。”話音剛落,我用力往下一沉,隨即彈了起來,棒球棍在腳下一晃而過,我抓住棍身,偏過頭對上他的臉:“你錯了,我是來找你打架的。”
武曉笑了,氣笑的,妖豔的臉上滿是殺氣:“正好!我正愁找不到出氣筒。”說罷便抓起桌子上的菸灰缸,朝我砸來。
武曉的功底不錯,畢竟他爹是開武館的,招式是五花八門,但是這些明顯不實用,打架是靠平時練出來的,而不是憑招式。
根據白衣給我練出來的身法,我在躲避這方面明顯提高了一個層次,打了幾分鐘,武曉見沒能近我的身,出手逐漸慌亂起來,鼻尖也冒了汗,我暗自搖頭,打到現在他已經敗了,想罷飛快出拳砸在他的胸口。
讓我驚訝的是,武曉並沒有去躲,而是硬生生捱上這一拳,挨的結結實實,同時手中的棒球棍直接砸中我的肩膀。
“靠!”我剛罵出聲,武曉直接撒手,鬆開了棒球棍轉而抓住我的雙肩,順勢往上一躍,兩條腿跟鐵鉗似的夾住了我的脖子,舉起鐵錘般的拳頭一下一下砸在我腦袋上。
“哎呀!”我吃痛,之前被林小煙打中了鼻樑,現在還疼着,被他這幾下打得我找不到北,兩隻手抓住他的衣服,喝道:“滾下來!”說罷便一下子撞向茶几。
“嘩啦啦!”玻璃茶几一下子被砸的粉碎,武曉慘叫一聲隨即放開了我,倒在地上按着後腰呻吟着,我摸摸腦袋,好嘛!腦袋上兩三個大包,痛得我眼淚差點掉出來,這傢伙招式不怎麼樣,死纏爛打倒很牛逼啊,這下子也應該消停了吧?
“啊!!!”就在我以爲這傢伙快不行的時候,只見他很快站起身,衝過來抱住我的腰一下子撞在牆壁上,力道很大,我頓時覺得後脊樑骨跟散架似的,於是舉起手肘砸在他後背上,他也毫不示弱地就地一滾,順勢把我給帶倒,於是我們就在地上你給我一腳我給你一拳地滾來滾去。
就在我倆激戰正酣,忽然門被打開,外面是劉宇航震驚的表情,我正欲叫他來幫忙制服這個瘋子,只見他飛快對後面說了一聲沒事,隨即跟旋風似的把門關死,我去!
就這樣打了一個鐘頭,一直到我們兩個都筋疲力盡,才漸漸的消停,這下我再看武曉,原本美麗的臉已經被我揍得鼻青臉腫,衣服也被扯成條狀,到處是血漬,我的臉上已經快麻木了,估計也比他好不到哪去。
“你是……”武曉一邊喘着粗氣一邊道:“第一個……跟我打那麼……久的,你剛纔……說你叫什麼來着?什麼球?”
“丁卓求。”我看着天花板,渾身痛的難受,懶得去理他。
“噢,盯着——球,你爸……一定愛看球……要不怎麼老……盯着。”
“去你媽的!”我忍不住想要爆粗口,一開始來找他談話的初衷被忘得乾乾淨淨:“是卓越的卓!”
“追求的求是不?!”武曉立馬接過:“一個字——俗!”
“我來這裡,不是來討論名字問題的。”
“噢,我知道,是來找我打架的!誒?這是啥?”他舉起手來上面晃晃悠悠掛着一個項鍊,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脖子,隨即連滾帶爬地撲了過去:“誰讓你拿了?!”
“喲。不錯嘛,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他打開項鍊咧嘴笑道,眼中卻逐漸佈滿霧氣:“去他媽的其樂融融!”隨即便向一邊扔去。
“你找死!”我跟着項鍊的軌跡抓去,一不小心撲到了玻璃渣上。我草!今天真他媽倒了血黴了!
“如果不是爲了救你們,我媽不會死的!”武曉眼中帶淚,臉上盡是怨恨:“你也有家庭,你該能懂我的感受吧!”
我戴上項鍊,不吭聲。
“我自打出生以後我爸就沒怎麼關心過我,就只有我媽總是對我噓寒問暖,一旦我做什麼,我爸總是第一個反對,只有我媽,只有我媽是站在我這邊的。可是就是因爲你們!因爲你們你知道嗎混蛋!”
我伸手接住了他的拳頭,盯着他的眼睛:“你媽讓你,跟你爸,好好活着。”
他渾身一震,晃了晃腦袋,滿不在乎地甩開我的手:“我還不需要你來提醒。是我爸讓你來當說客?呵呵,我沒那麼挫,不會爲了今天的事尋死覓活的,但是不追究就不代表我會原諒,如果你是想讓我跟我爸和好的話,還請滾吧!自從我十二歲之後就沒有管過我的傢伙憑什麼讓我來原諒!”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我嘆道,伸手整了整衣服:“很久以前我也以爲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人,但是當我明白這一切,身邊就真的沒有任何人了。”
我不去再看他的表情,一瘸一拐地晃到門口,剛打開門就看到對面靠牆而立的溫暖。
“完事了?”她問。“我出馬當然能搞定。”我咧嘴笑道,隨即疼的呲牙咧嘴。
“……”溫暖默然,隨即轉身道:“一下子三個全毀容了,我還是去找離叔他們做燃燒彈吧。”
“有那麼殘麼……”我撓撓頭嘀咕道,隨即大聲問道:“林小煙怎麼樣?還難受嗎?陸琦琦有給她開藥麼?”
“陸琦琦大小姐在談戀愛,根本沒空去管其他。”背對着我的溫暖悠悠說道:“比起她,我覺得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臉比較好,否則將來如果活着的話沒人要怎麼辦?”
“如果?”我繼續撓頭,乾笑:“小暖啊,我怎麼越來越捉摸不透你的話了呢?對了,林小煙睡了嗎?”溫暖轉過身,露出莫名的一笑:“我很奇怪?”我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誠懇的點點頭,眼前的溫暖,的確讓我找不到初次遇見她時的影子,當初見面她可是很膽小的樣子。
溫暖翻了個白眼:“之前是害怕你們害我才那麼慫,你以爲我真的啥都不會?”隨即忽然揮過拳頭,停在我的鼻尖。“……”我額上流下一滴冷汗,默然。
“所以,不要惹我生氣,我很討厭你總提起林小煙,懂?”她挑眉,打着哈欠進了包間,留下不明所以的我。
“她生氣跟林小煙有啥關係?”我擦汗:“爲啥我身邊的女人都那麼強悍……”林小煙也是,陸琦琦也是。誒?她剛剛說陸琦琦在談戀愛?!
就在這時,電梯的方向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