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無聲息的緩緩流動着。
對峙的兩個人卻如同雕塑般立在那裡一動未動, 仔細一看才發現兩個人的身上都帶了明顯的劃傷,地面上也灑滿了帶着摺痕的紙片。自始至終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一句話,或者說有的東西已經不需要再交流了。過了半天神尾終於有了些許反應, 她臉色淡然的用指尖夾起起手心中的白紙, 然後擡起頭望着天空。對面的小南並沒有趁這個空擋發起攻擊而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她。
下雪了。
身爲女性對方也是幻術方面的高手,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緩緩着於神尾肩上的雪花。
天空是白色的, 有無數灰白色的影子滲出其中, 那灰白色的影子走進了變成了厚重的雪花,一顆接着一顆,從肩膀到手腕, 在慢慢落到神尾伸開的手掌心中,化成一灘透明的水流。
“很冷啊。”
這樣發出一片感嘆, 天空中灰白色的影子突然被紅色浸染。雖然想捕捉那着色的一瞬間但眼睛卻始終追不上紅色的速度, 眼光追逐之處總是射着血紅色的影像。過了不久神尾指尖的白紙也被這血紅的光影染盡。血紅的紙張彷彿消融一般慢慢地消逝着, 緊接着連同夾住白紙的手指也慢慢消融了,最後連她自己也消融在這接天連日的血色之中。
……
小南依舊站立不動看着漫天遍地的紅色紙片朝自己刺來。身體幻化出的紙片翅膀想要把這些紅色紙片擋在外面, 卻發現那些紅紙竟然穿透翅膀從她的身體穿過。
“沒有用的。”這個女人終於說道,然後整個身體分散成一張張白色紙片。這些紙片漸漸凝聚成一條巨大的齧齒類怪獸,猛的朝那些紅色撲去。
紅色的紙片一個迴轉,片片從怪獸的身旁劃過然後凝結成無數條巨大的蟒蛇纏住怪獸的頭頸和四肢,在怪獸再次解體之掐蟒蛇體內突然爆發出一片火紅色的焰火, 火勢的傳遞速度十分快, 過了不多久便把垂死掙扎的怪獸燒成飛灰。
……
那化成一灘透明水流的雪水在神尾的手中慢慢揮發乾淨, 她擡起碧藍色的瞳孔看着對面依舊面無表情的小南。
“水乾了。”這樣慢慢在嘴角扯開一個淡淡的弧度, 神尾眼神清冷的看着對方的嘴角慢慢沁出一滴血絲。
“還要再來嗎?”
……
幻術空間的時間過的總是特別的快。
當神尾清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晚了, 有些疲倦的撫住自己的前額看着腳底燒成偏偏灰燼的紙片,她倦倦的笑了笑然後把手心中唯一的一張帶着摺痕的白紙塞到懷中。
總的說來神尾這次臨時改變的作戰計劃是十分失敗的。一時任性選擇的幻術作戰, 不僅大大消耗了自身的精神力,還耽誤了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可是。
可是剛纔的對手真的值得她花費那麼多精力去對應。
“你回來了?”
神尾吃驚的看着橙橘光明正大的站在木葉的一條街道上,她的身上帶着明顯的戰鬥痕跡。見神尾這樣瞅着自己,那個女人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一不小心,就熱血的參合了一把。還好沒有把小命丟掉。”
“其他人呢?”神尾並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轉換了一個話題。
“都還活的好好的……”橙橘略微停頓了片刻接着說道,“紅這個時候大約已經在木葉醫院接受治療了吧。”
“?”
“九尾果然名不虛傳,那個少年也很特別。”
“橙橘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
有些僵硬的坐在紅的牀頭習慣性的查看着他的傷勢,神尾努力說服自己忘記身後站立的那些人的黑臉,紅此刻也一臉警惕的看着她身後的兩三個男人。而橙橘則抱着胸依靠在病房的牆上,整個病房的氣氛看起來十分詭異。
“好了。”神尾把紅的手塞進被子裡並站起身,“橙橘你先看着紅,我要到火影大人那邊去看看情況。”
說着她目不斜視的穿過衆人往病房外走去,原本那些站在她身後的一個人也隨着她走出門外。鳴人的臉上還掛着藥膏,他原本要跟着神尾一同出去,但看見那個人之後便站在原地沒有動。
寧次擡眼看着摸摸走在凌亂街道上的那個女孩。和周圍破亂的景色一樣,那女孩的身上也帶着淡淡的塵土氣息,甚至衣服上也帶着明顯的劃破痕跡。
她後腦勺上柔軟的金髮已經很長了,在夜色的掩蓋下原本太陽般的金色光芒變得極爲淡然,有一種清冷的色覺。看着她和往常般不緊不慢的步伐,寧次心頭突然涌上一股說不清的酸澀。這種酸澀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但是他到底是有些難過的。
神尾微微側過臉用餘光掃了眼身後的那個男人,看的出他的身上還帶着不輕的傷。她沒敢快步走生怕扯痛他的傷口,但是又不敢停下腳步。她怕……她怕自己停下腳步那個男人也會停下腳步,然後兩個人之間會隔着一段令人尷尬的距離;她怕自己停下腳步之後那個男人仍舊走過來,然後她要對他說什麼呢?她更怕她停下腳步後會丟臉的跑到他的懷中哭泣,然後否定掉以前自己所做的所有傻事……
就這樣她不敢停下腳步,只能一邊用餘光看着那個男人,一邊慢慢的走着。
當走到那座標誌性的土樓時,神尾飛快的側過身閃到樓上。
寧次停下腳步並沒有跟上去,而是站在下面仰着頭看着土樓上方的上玄月。望天空更遠的地方望去,黑暗的夜幕不知延伸到哪裡,遙遠的彼方,與地面黑黑的景色相連。
酣戰後的夜是十分寂靜的。
他甚至認爲自己聽到了火影樓上輕微的交談聲,這聲音散落在散發着血腥味的夜色中,讓人分辨不出具體的音節。
過了不久那個女孩便出來了,她飛快的朝他所在的方位看了一眼,而後又飛快的轉過頭去。寧次看着她側面的精緻臉龐上帶着某種介於輕鬆和疲倦的神色。
依舊不緊不慢的跟在女孩身後,一直等到那個女孩從木葉醫院的側門進去,然後有點心疼的看着她換上一件白色的醫療忍者,在一片白色的醫療忍者中間面色沉穩的邁進手術室。
抱着胸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條椅上,寧次想這樣守在手術室的外面,那個女孩就不會在消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