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邊厚一邊薄?這怎麼可能呢……”
面對這一出乎意料的回答,饒是平日裡,從未在意過小熊貓的千代婆婆,也不免吃驚地緊皺起眉頭來。隨即雙手抱臂間,沉默不語地暗自糾結起來。
畢竟,早在好幾年前,羅砂就曾例行公事般,向千代婆婆在內的砂隱村高層們,彙報過小熊貓的控沙之術,已經越發熟練,達到了收發自如的地步。以至於從生下來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會與砂礫爲伴的小熊貓,又怎麼可能會在那種關鍵時刻裡,犯下屏障一厚一薄,導致能夠承受的攻擊力度,也是一邊強一邊弱,就此白白給人留下突破口的低級錯誤呢?
“難道說,是當時的攻擊太過匆忙,讓他沒能完全反應過來,纔會出現這種失誤嗎……”
念及於此,使得在海老藏的有意提醒下,逐漸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之處的千代婆婆,開始慢慢恢復起精神來。進而將手中釣竿,就此放置在一旁後,一邊單手撐臉,一邊眉頭越發緊皺間,自問自答地低語呢喃着。
“但這也不對啊……以他的能力,就算來不及完善防禦,也不至於像是第一次施展控沙之術一樣,弄出這種中看不中用的防禦吧?除非……”
“除非那孩子,打從一開始,就是在明知來不及完善防禦的情況下,將大部分的防禦力,都集中在了一位重點人員的身上。以便在最大程度上,保證對方的人身安全。”
與此同時,眼見得自家姐姐在短暫沉默過後,已經逐漸意識到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的海老藏,倒也不再繼續賣關子下去。而是接過了千代婆婆的話茬,有條不紊地繼續說道。
“而這,纔是他會造就出這種,看起來像是低級失誤般,一邊厚一邊薄的防禦屏障的真正原因。”
“沒錯,也只有這種解釋,才能說得通了……換句話說,受到我愛羅重點保護的木葉白牙的兒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了吧?”
似是自言自語的迴應間,原本對於找尋出那個男人提及的目標,感到一團亂麻般,根本不知該從何處下手的千代婆婆,便在弟弟的耐心講解下,仿若迎刃而解般,瞬間理清了那混亂不堪的思緒。隨即不苟言笑的嘴角,開始不由自主地微微向上翹起之餘,千代婆婆便趕忙站起身來,準備再度找上卡卡西,單獨地好好“聊聊”。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誰知道這些傢伙,會在村子裡逗留多久……趁着他們剛來,暫時應該不會走的機會,我們還是趕緊動身,去找那木葉白牙的兒子,當面問個明白吧!”
“唉唉唉,彆着急啊,姐姐,我話都還沒說完呢……”
只不過,面對自家姐姐逐漸振作起來的模樣,海老藏臉上流轉的複雜神色,非但沒有一絲一毫的好轉。反倒是在這突兀出聲,制止住千代婆婆的衝動行徑之餘,變得越發古怪猶豫了起來。
“沒錯,我愛羅在交戰的過程中,的確有明顯偏袒其中一方的表現。但是姐姐,你可能不會相信……”
“受到我愛羅重點保護的目標,不是木葉白牙的兒子……而是那個粗略看起來,沒有任何過人之處的木葉村的小孩子!”
“哈?你在跟我開玩笑吧?!”
而這一,不亞於重磅zhà dàn級別的驚人真相,纔剛剛傳入進千代婆婆的耳中。便讓千代婆婆莫名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人捏着下巴,就此強行餵了坨一樣。連帶着臉上剛剛有所好轉的臉色,也在這迅速的變化過程中,再度變得“五彩繽紛”了起來。
“放着英雄之子不顧,更在意一個沒什麼用的小孩子的死活……這到底是你在跟我開玩笑,還是說,我的這對耳朵,突然犯了什麼毛病?!”
言語間,雖然因爲兒子與兒媳的雙雙離世孫子的離村叛逃,讓千代婆婆對於旗木朔茂,乃至整個木葉忍者村,都算得上是恨之入骨。但歸根結底,活到今日,千代婆婆已經度過了大半人生。進而對於這位睿智老者來說,察覺到戰爭當中,並無對錯之分,只有輸家與贏家的道理,也同樣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情。
也正是因爲如此,使得在千代婆婆看來,擁有着木葉村英雄之子身份的卡卡西,與這默默無名的小屁孩兒,究竟哪個地位更加重要,完全是個一目瞭然的選擇題。連帶着被千代婆婆視爲,是通過背叛砂隱村的“功績”爲引,轉投進木葉忍者村懷抱的小熊貓,按道理來說,也應當是在這種簡單的取捨問題上,果斷拋棄鳴人,轉爲重點保護那表面上,無論是身份,還是在木葉村中佔據的地位與貢獻,都遠勝於鳴人的卡卡西纔對!以至於在這截然相反的答案下,逐步變得無慾無求起來的千代婆婆,會顯露得這般吃驚失態,倒也情有可原了。
“你知道的,姐姐,我從不跟你開玩笑……在當時那種緊急狀態下,我愛羅的第一反應,的確是選擇了優先保護那個孩子。”
對於自家姐姐的這副反應,明擺着是早就有所預料的海老藏,方纔會在開口之前,顯現出那副猶豫不決的模樣來。以至於千代婆婆話音剛落,已經開口詢問的海老藏,便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般,將自己心中浮現出的結論,就此硬着頭皮地告知給了千代婆婆。
“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且聽起來,不怎麼靠譜的樣子,但是按照我愛羅的表現來看……姐姐,你覺不覺得,那個木葉村來的小孩子,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那個小鬼頭?就憑他?這怎麼可能呢……”
與此同時,儘管在那驚呼出聲間,千代婆婆就已經猜到了海老藏想要告訴自己什麼。但在親耳聽聞這番話語時,千代婆婆的身形,仍舊是不受控制地渾身一顫。進而在那皺眉沉思着,不斷回想自己出手過程中,鳴人少得可憐的出境畫面後,便一邊用力搖頭,一邊毫不客氣地反駁着。
“看他那樣子,就不像是大家族出身的子弟。估計連自己一個人離村執行任務,都是夠嗆的,又哪兒來的能力,幫我們找到蠍的行蹤?不可能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你說我們要找的人是我愛羅,都比這個聽起來可信一點!”
畢竟,在交戰的過程中,因爲小熊貓的屏障阻隔,讓千代婆婆在短時間裡,從自己的視野範圍中,失去了卡卡西與鳴人的身影的緣故,使得鳴人隨後接連後退,與千代婆婆拉開身位的迴避動作,被千代婆婆順理成章地認定爲,是經過卡卡西的言語提醒,而乖乖照做的結果罷了。
除此之外,由於鹿丸是從千代婆婆的視野盲區——也就是千代婆婆的背後——施展出影子模仿術,將千代婆婆的身形,就此困縛在原地。導致鹿丸儘管是藉助了鳴人的力量,才能達到用家族秘術,控制住影級強者的驚豔成果。但對於沒法轉頭轉身,去親眼目睹的千代婆婆來說,卻是一直以爲,這都是鹿丸一個人的功勞。連帶着出現在鹿丸身後的鳴人,也只是在自己追擊卡卡西時,慌忙躲在了鹿丸身後,並在自己釋放出“父”與“母”時,立刻毫無戰意可言地拖拽着鹿丸,強行進行後撤迴避。直至最後關頭時,方纔鼓起勇氣,來逞一回英雄的罷了!
如此一來,在這種種微妙的誤會下,導致千代婆婆將自己“親眼所見”的“全部真相”,作爲推測的依據之後。鳴人在千代婆婆眼中的整體形象,也自然是理所應當間,被定義爲了一個毫無威脅力可言的普通小孩兒!以至於光是小熊貓放棄身份“更重要”的卡卡西不顧,選擇重點保護鳴人的做法,就足以令千代婆婆感到詫異不解。又怎麼可能接受得了,鳴人就是那個男人曾經提到過的,能幫他們找到赤砂之蠍的不二人選的結論呢?
“如果他真的只是個普通小孩子的話,那這的確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的實力,爲什麼會被奈良一族的孩子,給輕鬆限制住了行動?以他的實力來說,就算有你手下留情的成分在裡面,也是不可能做到這點的吧?而且這一切,還正好就發生在了,這個‘普通小孩子’,來到了奈良一族孩子身後的時候!”
好在,相較於視線受阻,導致產生誤會的千代婆婆。一直在旁默默觀察着的海老藏,卻是發現了其中的端疑。以至於面對千代婆婆的質疑,海老藏仍舊是不急不慢地開口,有條不紊地反問解釋着。
“當然,除了這一點之外,還有個非常可疑的,是你在用傀儡,對他們進行追擊時。一直都是那個‘普通小孩子’,在一邊拖拽着奈良一族的孩子,往後快速撤退。期間奈良一族的孩子,根本沒有自己下地行走過!相當於那個‘普通小孩子’,在拖着一個累贅的情況下,依舊做到了,連姐姐你的傀儡,都沒辦法追上他們的程度……這,難道還不夠說明問題的嗎?”
言語間,作爲曾經在砂隱村中,負責諜報工作的海老藏而言,早已是在年輕時,便因砂隱村與木葉村之間,仍舊是相互敵對的緣故,潛入並打探到了木葉村絕大部分的家族秘術的基本情況。連帶着較爲出名的豬鹿蝶三大家族中,擅長使用獨特的影子秘術的奈良一族,自然也是毫不例外的。
如此一來,儘管現在的海老藏,爲了照顧他的姐姐千代婆婆,而在數十年前,就已經選擇了退休離職。但這些冒着生命危險,所換取來的寶貴情報,仍舊是深深銘刻在了海老藏的記憶裡。以至於鹿丸出手時,海老藏便從這熟悉的一幕中,知曉了這素未謀面的小孩子,就是奈良一族的後裔。連帶着對出身於歷來“缺藍”的奈良一族,卻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去限制住千代婆婆行動的鹿丸,海老藏自然是頗感好奇。進而順勢重點觀察着,讓海老藏藉由這順藤摸瓜的舉動,意外發現了鳴人在術式維持期間,一直將手搭在鹿丸的肩膀上,直到鹿丸的影子模仿術,被千代婆婆pò jiě掉,方纔迅速收回的古怪小動作!
而這,也正是海老藏在連自己本人,都覺得難以置信的情況下,仍舊篤定相信着,鳴人就是他們要找的人的決定性證據!
“這……”
這番話語,若是換了其他人來說,千代婆婆必定會誤會爲,是對方與自己開了一個極其惡劣的玩笑。但在知曉着,陪伴了自己大半輩子的親弟弟,是絕對不會和自己開玩笑的情況下,讓千代婆婆縱使萬般不願相信,卻也只能在那張開嘴來的同時,無聲啞然了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來。進而沉默了半晌之後,千代婆婆便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般,一邊慢慢重新站立起身,一邊若有所思地望向海老藏,一字一頓地繼續說道。
“……那個小鬼……不對,應該說是……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那個孩子,叫做漩渦鳴人。”
而在千代婆婆起身時,心領神會的海老藏,便一併站起身來。隨即一邊擡起手,拍打着自己長袍上沾染的灰塵,一邊在回答了千代婆婆的詢問後,像是隨口提及般,用那意味深長的笑容,向千代婆婆一字一頓地補充着。
“另外,你可能會感興趣的是,從那孩子的髮色來看,他應該不是百分百純正血統的漩渦一族後裔……”
“而在木葉忍者村裡,因爲和他們結盟的漩渦一族,已經被滅族的緣故。導致在這整個木葉忍者村裡,上一位,也是最後一位,擁有着‘漩渦’這個姓氏的人……是已經犧牲了的四代目火影的妻子,漩渦玖辛奈。”
“換句話說,在這個孩子,既擁有‘漩渦’一族的姓氏,又和已故的四代目火影,擁有着同樣髮色。就連外表看起來的年紀,都和四代目火影夫婦倆的犧牲時間,微妙吻合了的情況下……”
“姐姐,你難道不覺得,在這個‘普通小孩子’的身上,存在着太多的‘巧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