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該死!啊啊啊!他們到底有多少起爆符?!”
連帶隊經驗無比豐富的黑髮瀧忍,望着遠方那被火光映紅的半邊天,都忍不住來回踱步惱怒低聲吼道:“那羣混蛋難道就打算躲在裡面不出來嗎?!”
看着無比急切、焦躁的同伴,藍髮瀧忍臉色難看地開口道:“現在要麼就用人命去填,要麼就只能活生生餓……”
“你給我閉嘴!”
不等他把話說完,黑髮瀧忍猛地擡起頭,表情猙獰地看向他,恨聲道:“還不是你這蠢貨爲了報一己私怨,不顧命令驚動了陽炎村那些傢伙?!”
“那些不堪一擊、外強中乾的傢伙,根本就沒有與我們正面對抗的能力,如果不是你的愚蠢行爲,我現在早就已經打進去將他們全部剿殺了!”
“無論這一次行動最後是成功與否,我回村後必定會向瀑煙大人如實稟報,此次造成的損失由你一人承擔!”
被自己同級的傢伙厲聲呵斥和威脅,藍髮瀧忍的臉色不由一黑心下惱怒,但礙於第一指揮權是在這傢伙手中,他也只好強行壓下心中的怒意怨恨。
“隨你稟報!”藍髮瀧忍沉聲道,“但你應該清楚,陽炎村如此完備的防線,根本不可能是我暴露之後佈置的,他們一定早就察覺了我們的蹤跡!”
聞言,黑髮瀧忍也冷靜了許多,明白這個蠢貨說的沒錯。
他凝神看向遠處茂密的叢林,那裡面已經處處是遺屍,因爲被起爆符遠程轟炸的緣故,焦黑的地面上只能看到殘破的軀體。
這裡的動靜,早就已經把大半個山之國都驚動了,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過來看上一眼,對危險十分敏感的野獸也早已逃光。
大多數瀧忍的臉都被薰得漆黑,一眼看去只能看到白色的眼白,可以說狼狽不已。
陽炎村是處於一個接近柱體、深度幾乎有百米的的深坑內。
而這個坑洞周圍半徑千米的範圍內都被高大的茂密樹木覆蓋,各種各樣陰毒的起爆符陷阱都被陽炎村的忍者們佈置在其中。
別說是想要突破這道防線的瀧隱村忍者了,就算是有一隻老鼠進入雷區範圍都要被炸成灰。
他們顯然不知道因爲“夜”已經早在他們之前就觸發過了陷阱,作爲陽炎村首領的不周才察覺到有敵人潛入便提前佈置了防線。
不過,如果只有陷阱的話其實不算什麼問題,大不了直接用忍術強行開出一條道來。
但最喪心病狂的是,陽炎村根本不打算給他們推進的機會!
黑髮瀧忍和藍髮瀧忍分別從幾個地方組織了幾次試探性的進攻,可是卻都被陽炎村那堪稱毫無破綻的防禦攻勢強行擊退了出來。
在這短短几個小時的時間內,陽炎村的攻擊無比果斷酷烈。
一旦發現他們試圖進入雷區,帶着起爆符的苦無就會射來,破空的尖嘯和爆鳴不絕於耳,少說也消耗了近萬張起爆符。
這不惜一切也要將他們擋在外面的架勢,讓數千名瀧隱忍者們感覺既頭疼又肉疼。
陽炎村那羣傢伙也太敗家了!
他們的起爆符難道就用不完嗎?!
“等等!那些傢伙又來了!”
像是感知到了什麼,藍髮瀧忍的臉色一變,厲聲吼道:“退!快!退回來!那些不要命的鬼東西又來了!”
話音落下,那些三人一組、分散前進的小隊,紛紛心頭一寒、毫不猶豫掉頭就逃,而在同時,一羣如野獸般四足着地奔跑的黑影從叢林深處襲來。
“哈哈哈!”
“炸炸炸!炸死他們!!”
“老子這輩子就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阿薩,等下別忘記把老子的頭給撿回去!”
隨着一聲聲暴虐獰笑的嘶吼聲,那些瀧忍的小隊眨眼就被追上。
他們身後則是一羣不似活人的猙獰面容,那些傢伙的四肢已經完全異化成了利爪,鋒利的爪鉤能讓他們哪怕在這種坑坑窪窪的地面也依然如履平地。
這種茂密的叢林成爲了他們利用的武器,在樹上樹下飛撲而下張開了懷抱擁向那些背向自己的瀧隱忍者們,看上去就像是老朋友見面一樣熱情至極。
但前提是,忽略他們手臂上那些突出皮膚的骨刺,以及他們身上貼着的數張起爆符!
一旦被這火熱無比的擁抱抱在懷裡,就等同於被關入滿是尖刺的牢籠中,然後會被起爆符炸得東一塊西一塊!
這種情況下,只能閃躲,無論是斬首,還是斷肢,那些怪物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將瀧隱忍者們死死抱住。
這是自殺式的襲殺!
很蠢,但卻很有用。
無比暴虐的殺意和獰笑,令這些瀧隱忍者們畏懼。
他們想逃,但那些怪物飛撲而下的速度很快,四足蹬在樹上就像是繃緊後釋放的彈簧,完全化作了鬼厲的黑影,快到讓大多數瀧忍難以反應。
下一刻,藍髮瀧忍緊縮的眼眸中,倒映着那數張絕望的面孔。
轟!轟!轟!
一朵朵黑色夾雜着絢爛火光的死亡之花不斷綻放,令人頭皮發麻的劇烈爆炸聲響徹了周遭整片區域。
一堆起爆符同時引爆令周圍的地面都在微微顫抖,連續不斷的爆炸形成的巨大聲浪甚至震碎了地面。
待到那些塵土和嗡鳴逐漸地散去,慘叫、哀嚎和獰笑傳入他們耳中。
幾道衣袍破爛、身體殘缺的黑影逐漸浮現。
那是緊隨其後趕來的一羣“鬼”,不僅在撿拾那些被炸飛頭、失去行動能力的倒黴同胞,還在順手清理那些呻吟哀嚎、僥倖未死的瀧隱忍者。
“哈哈哈!對對對,一個不留!”
“混蛋阿薩!你別拽我的頭髮!”
與此同時,哪怕已經沒了身體,那些傢伙手中拎着、懷裡抱着的幾顆人頭居然還在叫囂。
“該死!該死!!”
看到這一幕,黑髮瀧忍的肺都快氣炸了,嘶吼道:“給我把人帶回來,宰了那些鬼東西!毀掉腦子!毀掉他們的腦子!”
“水遁·水龍之術!”
“水遁·水流鞭!”
“水遁·水刃!”
幾名瀧隱忍者們追上去同時雙手迅速結印,用痛恨夾雜些許恐懼的目光注視着那些怪物的背影,體內的查克拉開始涌動。
但在下一刻,尖嘯聲響起,兩道暗紅的刃光在空氣中劃出兩道平面。日之呼吸·叄之型·烈日紅鏡!
噗嗤!噗嗤!
窄長的小道上,那幾名瀧隱忍者上一秒還在做着狂奔結印的動作,下一秒,便毫無徵兆地撲倒在了地。
幾顆頭顱如保齡球一般咕咚摔落地面,響起了西瓜落地般的脆聲,沿着鮮血的軌跡滾動着撞在樹幹上發出悶響。
大量的鮮血如泉涌般從幾具無頭屍體的脖頸中流出。
而在那屍體的中間,彌彥手中泛着熾烈火光的太刀一甩,便在地上濺出一輪下弦月似的血珠。
身後的那些“鬼”頭也沒回,默契地藉此機會就逃了回去。
“呼……”
彌彥的口中呼出白霧,融在了瀧忍的血雨中。
看着那些倒黴到極點,頭顱被炸燬的“鬼”,他的眼角不禁抽了抽,眼中也閃過一絲寒意。
雲川和長門將數百名“鬼”的指揮權交給了他,但這些“鬼”的恢復能力是有極限的,面對數量更多、實力更強的瀧隱忍者,依然會不可避免地出現傷亡!
這對於如今的彌彥而言,無疑是一次巨大的衝擊。
這,纔是真實的戰爭,他必須要適應,適應殘酷的現實,適應更多的犧牲,適應心中的痛楚,明白自己還不夠強,只是比普通的“鬼”強一些,現在的他救不了所有人。
所以,他要變得更強,直到能救下所有人。
戰火,不僅在讓惡鬼們蛻變,彌彥也一樣。
五大國的力量遠比瀧隱強大,只有在戰爭中不斷地成長,未來在面對五大國的部隊時,纔不至於被打得潰不成軍。
念及此,彌彥看向了黑髮瀧忍,眼中滿是戰意地偏了偏頭,表達的意思不言而喻。
——來戰。
“又是你!”
黑髮瀧忍頓時感覺氣血上涌,原本鐵青的臉色也變得漲紅,寒聲道:“小鬼,伱找死!老子宰了你!”
說罷,他腳下的地面被踩裂,就要直接衝進叢林中,衝向那個該死的小鬼。
但是,身旁的藍髮瀧忍連忙攔住了他,低吼道:“別衝動!他就是想故技重施激怒你,他在起爆符覆蓋範圍內,你進去就出不來了,別想我再救你一次!”
這已經不是對方第一次這樣做了!
陽炎村的防禦攻勢過於嚴密和激烈,他們不可能繼續用大部隊強行推進,就只能寄希望於分散的感知小隊去排查,拆除那些隱藏的起爆符陷阱。
畢竟,陽炎村再怎麼奢侈,也不可能因爲幾支小隊,就丟過來浪費一堆起爆符。
但是黑髮瀧忍也沒想到,對方居然還有應對之策。
先是由那些生命力極強的怪物進行自殺式襲擊,再由後面的怪物救回那些失去行動能力的同伴。
一旦他們想要追上去,那個用劍的小鬼就會跳出來,掩護那些怪物們撤退。
在這種複雜的叢林環境之中,那個小鬼不用結印的優勢被放大,感覺像是削減版的木葉白牙一樣,就這樣不停噁心、拉扯他們。
之前更是給黑髮瀧忍氣得失去理智,衝進陽炎村的雷區範圍內險些喪命,還是被藍髮瀧忍及時用忍術拉回來。
“呵。”看着那兩人,彌彥笑了笑,一字一句道,“沒種的廢物。”
他的話語輕飄飄傳入黑髮瀧忍耳中。
原本冷靜下來的黑髮瀧忍,在聽到這句嘲諷後,臉色由紅轉黑再變白,一口老血吐出來,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黑髮瀧忍才醒了過來。
眼前是兩個臉色蒼白如紙,卻還有着微弱呼吸的瀧忍。
是被爆炸生生震暈過去,埋在遺體中才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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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些死去瀧忍的遺體,不算輕重傷員,光是屍體就遺留超過三百具,目前這種情況,顯然是暫且顧不上了,只能等戰鬥結束後再說。
“咳咳!”
黑髮瀧忍咳了兩聲,面部扭曲、表情猙獰。
從天亮到現在,不到一天時間,戰損已經接近百分之三十,除了最開始被起爆符陷阱炸死的那些以外,幾乎都是被那些怪物殺掉的!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以前從未經歷過的恥辱!
他們根本沒辦法像他們計劃的那樣,撕開一個口子然後再向縱深突進,最終將陽炎村的忍者進行分割,從而一一殲滅。
不是什麼戰術不對,也不是瀧隱忍者不夠勇敢。
而是,那些傢伙就是殺不死的怪物,就像是該死的野草,明明被酷寒給弄死弄絕了,誰知道春風一至,他們又冒出頭來。
不毀掉腦袋根本就死不掉,雖然恢復速度極慢,但只剩一顆頭顱也能活!
這裡怎麼會突然出現這種鬼東西?!
繼續用這個速度消耗下去,再來一天,他們兩個麾下的人就可以宣佈全滅了!
“崎泉。”藍髮瀧忍走了過來,臉上難看道,“現在這種情況,還有必要繼續下去嗎?”
聞言,黑髮瀧忍沉默片刻,冷笑道:“不繼續下去,我們能怎麼辦?瀑煙大人已經下令,他不需要傷亡數字,只需要結果!哪怕是我們全部死光,也必須完成命令!”
“崎泉,你.”藍髮瀧忍的表情陰沉。
“瀑煙的性格你我都很清楚,你覺得,我們還有得選嗎?”黑髮瀧忍的眼神絕望而平靜,淡漠道,“繼續吧,下一輪,我親自率領隊伍進攻,若我出現意外,則由你來接替我的指揮權。”
交出指揮權,分明是表明死志,他說的進攻是指,除非包括自己在內的人全部死絕,否則絕不會停止攻擊腳步的衝鋒,就算用人命推,也要推過去!
“你……”
藍髮瀧忍啞口無言,一時間也陷入沉默。
正如崎泉所說,沒得選,他們帶着這些殘餘忍者回去,一定會被公開處死。
既然如此,與其恥辱地死去,不如戰死在這裡。
他們兩人,已經被自己輕視的一羣人,徹底逼至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