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一直坐在車裡抽着煙,看着西斜的太陽灑下來的餘暉把整棟樓染成了黃色,放學的孩子們盡情地奔跑而過,書包拍打着他們的後背,文具盒發出嘩嘩的響聲。艾文心說:“怕是鉛筆芯都炸了。”他走出車門靠在牆上又點着了一支香菸,幾個小學生看見他都禮貌的喊着“叔叔好”,他也說着“你好”。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羅雲氣呼呼地在做飯。他們回來也沒好好搭理他倆,氣呼呼地把飯菜扔在了桌子上。寶兒明白羅雲在氣什麼呢,就是氣他們沒有離婚的事情。吃飯的時候,羅雲把飯碗一扔:“我真成了你們的保姆了咋的?寶兒,我老公現在稀裡糊塗變成你的了,還要我伺候你們,有這樣的天理嗎?”
寶兒低着頭不說話。艾文也是異常的尷尬。拿過羅雲的飯碗給她盛了一碗飯遞了過去。“吃飯吧。”艾文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這麼說。
寶兒說:“以後我做飯吧。”
郎峰坐在醫院的病牀前看着杜強說了半天的倒黴,他現在覺得被喬家峰送羊入虎口了,本以爲天上掉下個餡餅,沒想到是個大炸彈。本來他和喬家峰沒什麼關係,甚至以前還有些隔閡,誰知道被喬家峰威逼利誘的給帶溝裡去了。杜強現在是吃飯撒尿這一進一出都需要人伺候的人,可不影響他說話,他弱弱地說:“大哥,我就說沒這麼好的事情,警察給咱撐腰隨便折騰,聽起來就有點玄乎。主要是喬家峰什麼也不圖,這裡邊就有文章。以後遇到這種事咱還是多想想,天上不會掉餡餅,搞不清的事情咱不碰了。”
郎峰悔恨地點點頭。杜強不放心的說:“你說艾文不會再找咱麻煩了吧?這個人咱惹不起,躲着點以後。”
郎峰說:“應該不會了吧,一直就是我們再吃虧,他沒有報復咱的理由啊。這下你見識了吧,上次燒烤店回去我和你說你還不信,這次我喊了不要你非要衝上去,也是命裡該着有這一劫。”
杜強說:“你說他是幹嘛的呢?是特種兵出身?也不像啊,要是特種兵不可能這歲數就復原了啊?再說了,這身手國家也不捨得他不當兵就這麼糟蹋着呀。人家去幹掉個恐怖分子啥的怎麼也比打斷我胳膊有價值吧!”
郎峰說:“我也想不透。”
隔日傍晚。
艾文沒想到寶兒竟然能做一手好菜,吃飯的時候他又開始喝酒了。殺手是不喝酒的,因爲酒精會讓人反應遲鈍,手也會發抖,手一旦發抖,狙擊步槍在這個發抖的手裡就是廢鐵了。
但艾文就是喝了,甚至想我喝成個廢人了看你們放過我不,隨後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可笑了。
感情使他的思維有些混亂,感性在這個時間有些萌發的意思。吃飯的時候寶兒滿肚子心事,最終還是沒憋住,開口問:“老公,你那些錢怎麼來的?”
艾文不想騙她,但又不能說,他現在開始對“感情是殺死殺手的殺手”這句話深信不疑了,他又幹了一杯酒,什麼也沒說。這頓飯實在吃得沉悶。艾文心裡也有很多心事,他最關心的是關於昨晚事件的來龍去脈,他知道,這件事還不算完。他說:“你在家收拾下,我出去有點事。”
寶兒問:“這麼晚去幹嘛?”
艾文不願意讓她知道自己的心事,終於還是撒謊了,他說:“我去三兒那裡。”他不善於撒謊,以前的他也沒有理由和誰撒謊,他說完起身就走了出去。
過了大概一小時,寶兒洗刷了碗筷,把家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後,打了三兒的電話。女人很敏感的,她就知道他根本不是去三兒那裡了,所以電話通了就說:“我去艾文那裡,他沒在你家吧?”
三兒說:“沒在,我家禁止他來了,我家有隻小綿羊,我不會引狼入室的。”
寶兒掛斷了電話,心裡不是滋味起來。
艾文開車出來的時候天剛擦黑,他直接去了骨科醫院,他知道在那裡最容易找到郎峰,他要去落實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