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對不喜歡的事物,是絕對不會理睬的,但對喜歡的事物,定然勢在必得。
就算自己受再重的傷,也要將自己想要的事情,完整的取回。
只是……她所受的傷,不僅承受不住瀑布落下的冰冷之水,也承受不住巨坑可能會出現的衝擊。
“主人,不必急於一時!”影右手置於胸前,俯身道,“一切就交給影衛吧!”
交給影衛,倒是不錯的選擇,只是他們再瞭解她,也無法做到完全符合她的想念,終究不是最完美的。
“你的意思,我懂!”莫霜憶輕笑道,“你的想法,我也懂!”
“但是……我的……你都懂嗎?”莫霜憶轉身輕聲問道,影略一愣,微微的點頭。
是的,他懂,因爲,莫霜憶對他們的不信任,或者說,不是完全的信賴。
她需要他們,卻也厭惡他們,因爲他們,就是另一個自己。
“時間不早了,去雲妹那裡取碗湯藥來喝,就去休息吧!”莫霜憶揮了揮手,打算早些休息。
受到涼的她,頭部渾渾噩噩,今夜倒是不想與沙洛一齊入眠。
她不喜歡被人隱瞞的感覺,卻喜歡隱瞞着所有人。
“是,主人!”對莫霜憶的每句話,影都是畢恭畢敬,只是眼中透着擔憂。
他們從巨坑中穿過,落到此處,已是用了不少時日,主人究竟是怎麼捱過來的?
莫霜憶沒有多言,他也無法多問,安靜的離開。
主人需要的,不過是隻影子!
想必,沙洛以爲她先行睡下了,便沒有進來打擾她。
莫霜憶不過是披了件衣裳,在破舊的牀簾裡,點了根燭臺,藉着微弱的光芒看着手中的……江山圖的碎片。
她雖然將江山圖的簡圖交給了葉芝,但是這些碎片卻在她的手中。
碎片後面標有數字,可以將它重新拼成。
只不過,其中少了一塊,是她將給了夜憧,讓他在王城內查訪,不過至今也沒有消息。
是不知……夜憧沒有查到,還是他,或者莫雨恬不曾打算告訴她。
手中捏的碎片,就是她現時處於的位置,之所以能夠準確認出,是因爲瀑布。
看地形,不過是普通之地。
唯一能夠吸引他人注意的,便是瀑布。
當初她完全沒有注意到,是因爲這裡,即沒有特別的標註,也沒有線條勾勒,完全不在江山圖所要表達的範圍內。
巨坑的出現,當時以爲只是偶然,畢竟從能那裡繞行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坑中的白骨,卻又證明莫霜憶的想法是錯誤的。
不僅通過那裡的人,十分的多,而且大部分沒有她的好運氣,可以從“門”一般的石中獲救。
那坑的構造十分巧妙,她就算用盡一生,怕也是難以理解其中的奧妙之處。
若是影當時在坑中看到的是真的,果然有壁畫,果然有“江山之鑰”四個字,那它的出現不是偶然。
它的機關如此難解,更是情理之中。
因爲坑中,想必有要保護的東西,它處於的位置,自然就是最危險的地方。
看來,她要好好解開心中的謎團纔好!
吸了吸鼻子,拿過牀邊的手帕,輕輕擦了擦。
不自覺的伸了個懶腰,莫霜憶慢慢向後滑過去,倒在牀上,身邊的燭火一明一暗的閃爍着,直到熄滅。
清晨,被小鑰清確的“呼喝”聲吵醒,側頭時,竟然發覺昨夜睡下時,竟然沒有將碎片收妥,當真懊惱。
細心的將碎片一一收妥,確信沒有丟失之後,才整理着衣裝,簡單洗漱之後,便推開窗戶。
因爲身邊沒有憐心,她正在慢慢的習慣,“自己動手”的美德。
“哈!哈!吼!”小鑰一面揮動着自己的小拳頭,嘴裡一面喊着,煞有介事般。
看她的小模樣,當真很難不令人真心去憐愛呢!
“小鑰,快,過來,打擾姐姐休息的!”小鑰的姐姐看似是一路尋來,擡眼只見到小鑰,便輕聲喚道。
小鑰側過頭,說,“可是,醫姐姐讓我在這裡練,說……讓姐姐早點起來!”
“好個雲妹,連我都算計呢!”莫霜憶頓時哭笑不得,難不成是怕她深睡,特意安排小鑰在窗外呼呼喊喊的?
小鑰一見莫霜憶已經起來,看模樣都已經收拾妥當,立刻笑着露出牙齒,“姐姐,醫姐姐說,姐姐醒了就去她那裡喝藥!”
“那你呢?”莫霜憶疑惑的問道,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難得小鑰不粘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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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鑰噘起嘴巴,不滿道,“醫姐姐說,要把洛姐姐交給拳法,練上二十遍,才能離開。”
今天的莫霜憶,心情好似大好,嘴角一直含着笑意。
看着小鑰的拳法揮動得有模有樣,倒也不急着去莫雲惜那裡喝藥,靠在窗外,輕笑着看着。
“姑娘,這藥,還要及時的喝才行!”小鑰的奶奶見莫霜憶完全沒有離去的意思,連說道,“否則,藥涼了,就不好了!”
莫霜憶點了點頭,應道,“好的,那有勞奶奶了!”轉頭對小鑰道,“要好好練啊,以後就可以保護奶奶了!”
小鑰重重的點頭,繼續“呼喝”着。
雖然她也知道,莫雲惜的住處,只是,一向都是由小鑰的奶奶帶着,才能過去。
因爲小鑰的奶奶不僅是走着,也在前面不知喊着什麼,村裡人便會陸陸續續的回到屋中,擔憂會嚇到外來人。
莫霜憶雖然覺得大可不必如此,畢竟顯得太過見外。
不過……她本就是外人。
“醫姑娘!您的姐姐來了!”小鑰的奶奶喊完,便欲轉身離開,被莫霜憶攔住,“奶奶,是妹妹不允外人進去,還是奶奶客氣不肯進去?”
“當然是奶奶客氣!”莫雲惜已經走到門外,搶先道,“奶奶從來不進客人的屋子的!”
小鑰的奶奶臉上出現尷尬的羞色,“姑娘們的屋子,哪裡可以隨便進的。”
“奶奶的村子,我們倒是隨便進來了!”莫霜憶笑道,“奶奶,不如進去坐坐吧,小鑰在屋後,不會亂跑的!”
不知莫霜憶是有意,亦或無意的提到小鑰,奶奶聽到這句話,便也應着進了屋。
莫雲惜的屋子裡,堆滿了不知名的草類。
對於她來說,任何一種草,都是藥。
皺着眉頭的莫霜憶,見到屋裡擺了數十個煎藥的小鍋,都在火上熬着。
拿着破草扇的莫雲惜,總算是收拾出兩個凳子來,請他們坐下。
不能受冷的莫霜憶,只好坐到火前,近距離的聞着藥味,真是難過。
“姐姐,喝掉!”莫雲惜將備好的藥,送到莫霜憶的面前,莫霜憶也不問是什麼,直接喝掉。
見莫雲惜又端了一碗,走到小鑰的奶奶面前,道,“奶奶,您也喝一碗,這藥去寒,我可不想過幾天離開的時候,會有人生病呢!”
小鑰的奶奶顫微微的接過藥碗,上面還冒着熱氣,她倒是像感覺不到燙一般,小心的端着,一口口的飲着。
“多虧了醫姑娘,村子裡的人,才能健健康康的!”小鑰的奶奶說得很是真心,聽到莫雲惜的心裡,卻不是個滋味。
健康?身體裡看不到的,的確沒有重病,看得到的,卻是令人心寒。
他們的面容,無論莫雲惜如何努力,卻也改變不了半分,而他們更是像猙獰之處變化着。
她最擔心的是,尚未成長,面容依然姣好的孩子們,會不會長大以後,同祖輩變得一樣面目全非?
當莫雲惜的動作頓住,本是擠出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知所措。
見狀,莫霜憶連忙道,“妹妹,沙姑娘喝藥了嗎?”
回過神的莫雲惜,點頭道,“她早就來過了,哪裡姐姐這麼難請。”
“來的時候,路過她的屋子,卻沒有見到她!”莫霜憶奇怪的說道,小鑰的奶奶替她解了迷惑,“她呀,去了瀑布。”
轉而對莫雲惜道,“醫姑娘呀,雖然你們的身子看似不錯,其實都很弱,天冷了,就不要總往瀑布那裡去了!”
“是啊,那裡還真不是一般冷呢!”莫霜憶配合的笑着,“以後,還是少去吧!”
“老婦家裡還有些家務,就不打擾了!”小鑰的奶奶起身,將藥碗穩當的擺到桌上,蹣跚的離去。
莫雲惜面色悽然的看着小鑰的奶奶離去方向,眼中似乎隱隱蓄淚。
“妹妹,現在已經很好了!”莫霜憶起身,將手搭到莫雲惜的肩膀上,“他們的幸福,不是我們所能瞭解的,你盡力就好!”
“我發現,我越是盡力,所要保護的人,就會頻頻受傷!”莫雲惜搖着頭,重重的嘆息,走到藥鍋前俯身蹲下,輕輕用小破扇扇動着鍋下的火。
莫霜憶聽得出來,莫雲惜所說的人中,也包括了她。
“受傷,也是好的!究竟誰不會受傷呢?”莫霜憶嘆道,“就怕,受了傷也不自知,更不知道,要如何護養。”
“一會兒,我要爲村民送藥,姐姐同我一起去吧!”莫雲惜擦了擦額角上的汗水。
莫霜憶微微側身,卻未曾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