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Fion和霍景銳通過電話之後，立即訂了機票，從美國拉斯維加斯飛回國。
而當夜，蘇芊墨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中，她還只有十七八歲。
趁着暑假的時間，她和同學去一個展銷會打工，在場內臨時搭建起來的舞臺上跳舞。
跳着跳着，她不經意間瞥到遠處站着一個年輕男子，他有一張俊美至極的臉龐，黑眸神秘莫測，右耳戴着一枚鑽石耳釘，光澤閃耀。
他的眼神彷彿蘊着一團熾烈火焰，在她夢境中蔓延燃燒。
她覺得自己皮膚都在發燙，心跳急速，又害怕又似乎有一種別樣的悸動。
不，不對……
她一定見過他！
他的臉、他的眼神，那麼熟悉！
爲什麼她就是想不起來？
好難受……
心裡窒悶得想要嘶喊！
“啊……”
深夜，她猛然驚醒，一頭熱汗。
黑暗中，她小臉蒼白，眸光驚懼。
之前每次夢醒，她都忘記自己夢見過什麼，這次卻記得清清楚楚。
爲什麼她會夢見霍景湛？
難道是因爲白天他發來的那一段視頻？
“墨兒？”
霍景銳睡眠向來淺，聽到她的動靜，伸手開了牀頭燈。
見她神色恍惚，他擡手摸摸她的臉，又探了探她的額頭。
沒有發燒，但有汗，應該是噩夢中驚醒。
“墨兒，你做夢了嗎？”他抱着她坐起，摟在懷中，“我們之間，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乖，告訴我，你還記不記得剛剛夢見了什麼？”
他的懷抱溫暖而有力，令她失序的心跳漸漸平穩。蘇芊墨鼻尖莫名一酸，靠在他胸前，輕輕說：“銳，我夢到霍景湛了，對不起。”
“小傻瓜，爲什麼要說對不起？”霍景銳輕捏一把她的臉頰，佯怒道，“你白天看過他發來的視頻，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點點頭，聲音淺淺的：“我夢到他視頻裡說
的那一次打工，就好像我真的在那天見過他一樣。我總覺得，以前我可能真的見過他。”
“就算你以前見過他，那又如何？”霍景銳把她的臉轉過來，低眸盯着她的眼睛，“早在你七歲，我十四歲的時候，我們就曾相識。即使他認識你，也不會比我們更早。墨兒，你要明白，過去的已經過去，沒有什麼比珍惜現在更重要。”
“嗯，你的說我都懂。”蘇芊墨凝視着他深邃的黑眸，坦白說，“銳，我懷疑我的記憶力出了問題。就好像我之前忘記七歲前的事情。也許，我還忘了別的一些事。”
丟失的記憶碎片，不知散落在哪裡。
這種不完整的感覺，讓她很惶恐，很不安。
就好像黑暗中有一隻猛獸，不知何時會突然躥出來，防不勝防。
“既然忘了，就別執着。你不要再拍戲了，區區一點毀約金，我還付得起。”霍景銳輕摸她的背，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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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那份腦部CT報告，他從未給她看過。
如今看來，確實和她間斷性失憶有關。
現在她懷着身孕，無論如何都不宜做高輻射的腦部檢查，他必須暫且瞞着她。
“我想拍完。”蘇芊墨仰眸看着他，堅持的說道，“我不能一遇見困擾就選擇逃避。如果與霍景湛面對面拍戲，能讓我失去的記憶碎片拾回，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我不想一直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感覺中。”
與其活在惴惴不安的猜測中，不如直面真相。
躲在暗處的野獸，只要揪出來，就不再可怕。
……
休息了兩天，霍景銳親自陪蘇芊墨去劇組。
他不是第一次來，但劇組的工作人員還是一臉懵比，有人路過直接就叫了一聲“湛哥”。
沒辦法，是真的太像。
就連導演都只能呵呵呵傻笑，索性就不打招呼了，免得叫錯人。
至於霍景銳規定下來的女主角每天只能拍半天的戲，導演表示他很無奈，但他無話可說。誰讓姓霍的一個是商界大鱷得罪不起，另一個是這部戲的投資人，同樣得罪不起。
今天第一
場戲是男女主角之間的一段對話，霍景銳就坐在導演邊上，看着小屏幕裡的畫面。
之前他沒有留下來看過蘇芊墨拍戲，這次才發現，她真的有當演員的天賦。
她入戲很快，拍攝機器燈一亮，導演一喊action，她的表情立即切換，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擁有另外一具靈魂。
她在鏡頭裡比平時更驚豔，臉部輪廓宛若上帝之手靜心雕琢，完美得無可挑剔。一雙烏黑晶亮的瞳眸，似會說話，喜怒哀樂皆在其中，眼波流轉間便自然流淌而出。
霍景銳心中有些詫異。
原來，是他忽略了她的才華。
平日裡她性格算是保守內斂，情緒並不外放，總是把持着自己，極少任性鬧騰。但在演戲時，她顯然更放得開，藉着角色的悲喜，全情投入和釋放。
屏幕中的她，光芒奪人，美麗得不可方物。
這時對戲的兩人正面對面，女主角“安喬”十分激動，抓着男主角“元謙”的手臂，大聲說道：“你明明已經想起來了！爲什麼還要假裝失憶？你知道我這七年怎麼撐過來的嗎？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嗎？”
她眼中淚光如碎片，瀅瀅顫動。
元謙一臉冷漠，淡淡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小姐，請你不要一再騷擾我，否則，我只能請保安趕你出去。”
安喬不放手，五指收緊，指節泛白，小臉脆弱而又倔強，狠狠說道：“你撒謊！剛纔我快要昏倒的時候，你喊了我一聲‘小喬’！是不是非要到我死的時候，你才肯說真話？”
元謙一根一根掰開她的手指，漠然中帶着殘酷，語聲涼薄：“就算你死，我們也只是陌生人。喬小姐，請自重。”
安喬陡然後退一步，滿面驚痛，眼眶裡的淚珠簌簌滾落，無聲，而悲絕。
……
“卡！”導演極爲滿意，大喊一聲，“好！這場一條過！”
蘇芊墨擦擦眼淚，轉身。
霍景湛跟在她後面，忽然壓低聲說：“小芊墨，難道你不覺得那句臺詞很熟悉嗎？”
她回頭，蹙蹙眉：“哪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