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幾天的生意還算不錯,就是客源有些散,不太穩定。我只能不停的打廣告做優惠,再加上我之前存留下來的人脈,經過努力,還是留下了一批老顧客。
這算是一個好的兆頭吧,我想。
不過我還是要謝一個人,不然在開業那天能出更大的簍子。我挑了個空閒的時間,把事情都交給蔣柔負責,然後親自去張瀟看的場子裡找他。
賭場就是賭場,裡面亂哄哄的一片,男人們的歡呼聲,酒瓶碰撞聲,骰子聲,全部揉和在一起。
這麼大的賭場要找一個人肯定很困難,我只能找到負責人,然後問他,“張瀟在哪?”
聲音太嘈雜了,他大聲地說道,“你說什麼?”
“我說張瀟!你知道他在哪嗎?”我也大聲地回道。
這次他終於聽到了,眼神有些怪怪的,“你是誰?找他幹嘛。”
我一聽這話有戲,連忙說道,“我叫夏小竹,是他的朋友,我有很重要的事兒找他。”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帶着我穿過熱鬧的大廳,來到一個小房間,敲了敲門,“張哥,有個叫夏小竹的女人找你。”
接着我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頓聲音,像是東西碰撞在一起,半天后,他纔打開,看到我愣住了,“你怎麼來了?”
我撥開他的手走進去,是個簡單的房間,只有一張牀還有沙袋圈套,以及一些健身器材,不用問我都能想象的到張瀟的生活是怎樣的。
忽然,我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但是沒怎麼在意,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他的牀上,“怎麼,來看看你不行啊?”
張瀟忽然笑了,笑的特別溫柔,“當然可以。”
一旁的手下都驚呆了,他從沒見過自家老大露出這樣的笑容。
“最近怎麼樣?”我轉身,靜靜的看着張瀟。
張瀟看向手下,用眼神示意他離開,手下糾結片刻,看向了我。
我看着莫名其妙的兩人,有些不解,張瀟似是惱怒了,大聲吼道,“出去!”
手下欲言又止,還是不肯離開。
我嘆了口氣,“張瀟,你那麼兇幹什麼,他想說什麼就說唄。”
“他沒什麼好說的,只是太久沒看見女人找我,一時激動而已。”張瀟笑笑,然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甩給手下一個冷眼。
我有些驚訝,“你還單身呢?”
張瀟淡淡的笑了,默默的看着我,眼裡寫滿了溫柔。
我清楚他的意思,卻不能做出迴應,或者說是不敢,我尷尬的笑了一下,邊打開窗戶邊打哈哈,“你怎麼不開窗戶呢,我說怎麼那麼悶。”
窗戶上赫然擺放着個白色的醫藥箱。
張瀟着急的走過來,想要擋住我視線,卻被我推開了。
“這是什麼?你受傷了?”我指着那個醫藥箱,眼神帶着質問。
張瀟不吭聲,像是被教訓的孩子,低着頭站在我面前。
我邁步上前,直接解開他上身襯衫的扣子,他一把緊緊抓住我的手,“你幹什麼?”
“沒受傷爲什麼不給我看。”
張瀟把我的手扯下來,淡淡地道,“都說了沒受傷。”
我不甘心,他肯定是爲了我而受了傷,卻一直不願承認,這真的讓我很是愧疚也很是惱火。
愧疚是因爲他是爲了我而傷,惱怒是他傷了卻不肯告訴我。
我決心把怒火放大,生氣卻又保持冷靜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到底受傷沒?給不給我看?”
張瀟盯着我的眼睛,眼裡有着濃烈的哀傷。
我深吸一口氣,狠心道,“行,不給看我就走。”說罷便拿起包包打算離開。
他攔住我,在我耳邊輕嘆:“真拿你沒辦法。”
不用我強迫,張瀟自覺的解開襯衫的扣子,露出堅實的胸膛,胸口的正中間有一塊很顯眼的傷口,像是漂亮紋木上的一道裂痕,很是讓人心疼,傷口上有淺淺的灰色,是已經結了一層薄薄的疤。毋庸置疑,傷口已經有了好幾天了。
我擡頭,心疼又生氣,“你瞞着我幹嘛?是怎麼受傷的?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小心?”
他淺笑,像是習慣了似的,淡淡的說:“沒事的,常有的事,已經習慣了。不必擔心。”
我走進窗戶拿起醫療箱,來到他身邊,仔細拿出清潔藥棉和藥物給他的傷口上藥,他的胸膛遇到藥棉的摩擦很是敏感,我能感受到他輕微的抖動和抗拒。
一旁的手下早就驚呆了,嘴巴都可以塞得下雞蛋。
我直接把他當成了空氣,認真的給張瀟擦藥,頭幾乎快抵在他胸口上了。
然而我還沒意識到這點,對我來說張瀟的傷口就是頭等大事,畢竟是爲我而傷。
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尤其是他的。
頭腦有些混沌,我晃了晃頭,下一秒手卻被抓住了,修長的五指包裹住我的手,我甚至可以感覺得到他跳動的脈動。
我被這種情況給震驚住了,連忙把手抽出來,張瀟一臉尷尬的看着我,隨手找了件衣服套上去。
“對不起,我情不自禁的……”他道歉。
“對不起,真的。”
他接連說了好幾個對不起,而我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只是輕微點點頭,說了聲沒事。
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我放下藥,放進醫療箱裡,對他說:“你好好休息養傷,我先走了。”
張瀟似乎想挽留我,擡起了手,卻又放下來,他嘆了口氣,“再坐一會兒吧,也不急的。”
剛纔發生的事實在太過曖昧,我的臉還是紅着的,不過我並不想讓他看到,而是轉過了身,“不了,我還有點事,真的要先走了。”
他還想挽留,但我很快的就走出去了,我沒敢回頭再看,我怕我會忍不住肆意的情緒。
走到一半,後面傳來腳步聲,我還以爲是張瀟跟上來了,結果是之前帶我去找他的那個手下。
看到我一臉疑惑,他主動解釋道,“夏小姐,老大讓我護送你出去。”
“不用勞煩了,我自己可以的。”
他不但沒聽,還執意跟上,我腦子稍微轉個彎也就想清楚了,他只是一個小手下,張瀟的命令他不得不聽。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
忽然想起了張瀟的傷,我嘆了口氣,對那個手下說道,“你們老大身上有傷,別讓他勞累了。”
“能有什麼辦法,這是賭場的規矩,出了事我們就得上。”手下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樣子。
這些規矩我也不是不懂,但還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真是不把人當人看,當牲畜看!
“夏小姐,你知道老大爲什麼會受傷嗎?”
“爲什麼問這個?”我看了他一眼。
“因爲我覺得你應該是老大很重要的人吧,他一向不苟言笑,你一來他就笑的特別開心,是發自肺腑的那種。”他笑了,繼續說道,“我聽說老大幾天前爲了幫一個女人救場,才被混混打的受傷,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你吧?”
這個問題很敏感,跳過!
“你叫什麼名字呀?”我笑眯眯。
“陳陽。”他道,又把話題繞回來,“其實你跟老大的事兒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老大他很愛你。”
我盯着地板,一言不發。
“你跟老大和好吧,他真的非常愛你。”陳陽苦心婆媽的勸我,甚至不惜翻出以前的舊事,“夏小姐,你知道老大爲什麼會和李佳佳在一起麼?”
提到李佳佳,我眉頭蹙起來,心裡隱隱覺得心裡有些不安。
陳陽看着我,苦笑着說,“那是老大爲了把你逼出休閒中心,你上次在KTV看到的那一幕,那也是他故意裝出來,爲的就是讓你過上正常的生活。”
我一臉不可置信,下意識的搖頭,“這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想想哪次老大是真正害過你的,就連你開業的第一天遭到混混砸場,他也不顧一切的替你掃除麻煩,就算受了傷也不肯告訴你!他是把你看的比一切都重要!”
我默默聽着,心裡早已經澀了一片,這個傻瓜,我不值得他爲我做那麼多。
最重要的是,我還不知道他做的這些都是爲我好,一次次的排斥疏離,甚至因爲他三番兩次的接近我而發怒,對他惡言相對。
如果今天不是陳陽告訴我這些事,他是不是就準備把這些事一輩子爛在肚子裡,什麼都不肯說了?
我自己都覺得我是個人渣。
我猛地停下腳步,然後往回走。
“夏小姐。”陳陽在後面叫我,我沒理他,從人羣中擠出來,回到了那個小屋子。
門還是開着的,張瀟坐在牀上,看着窗戶上的盆栽發呆,手裡還緊緊的握着一個東西。
我走進了看才發現那是護身符,我之前因爲擔心他看場子會出事,特意去寺廟求來保他平安的。
張瀟看到我,立即慌亂的把護身符藏好,“你怎麼來了。”
我走到他面前,緊緊的盯着他,“張瀟,你實話跟我說,你的傷口是被上次那些混混打的?”
“不是。”他極力反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