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害怕,你的身份和盜墓經歷我不會告訴別人,以後用得着張老闆的地方,希望不吝賜教。”
告發張弘對夜色沒有好處,藉此結交一個古玩行當的人,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說不定什麼時候用得着。
離開雅苑玉寶齋,看看錶,距離和中田見面的時間還早,夜色叫了一輛黃包車,回到三科。
張旭初繼續萎靡不振。
看見夜色回來,晃盪着走過來,一屁股坐在他的桌子上,連聲嘆氣。
“張兄,”夜色不知該說什麼好。
“夜色,你走通了什麼關係,搭上處座的大船。”張旭初酸溜溜的問。
菜鳥先飛,剩下自己這隻孤苦伶仃的老鳥,面子、裡子都不好看。
“張兄,我的爲人你最清楚,估計是二科缺少跑腿賣命的,才叫我去的。”夜色苦笑。
他不瞭解李大斌和王進一的交易內幕,對自己的突然調整也是糊里糊塗。
“胡說,我聽說昨晚處座和科長一起來辦公室,你們密謀什麼了?”張旭初慍怒。
這個消息早就傳遍特務處,成爲今天上午的頭號新聞,熱度只增不減,各種謠言滿天飛。
“我昨天下午被日本人劫持,處座是來問我情況的。”夜色坦承原由。
“什麼,你被日本人劫持了?爲什麼?”張旭初驚叫。
“還不是我在夜魅的倒黴經歷。那個舞女讓我惹了一身騷。還好,我趁機逃出來,這樣的事情不能隱瞞,我報告了科長,科長又報告了處座。”
夜色有所選擇,機密的事,他不能說出去。
“保住命算你有本事。我就說,你小子要有靠山根本不會來三科。雖然進二科算是高升了,可以後小命也就拴在褲腰帶上了,要不我哪天也給你請個保命符來?”張旭初弄清原由,愁容盡掃,恢復正常。
命和勢相比,他安穩度日的悠哉感無人能比。
“張兄你別笑話我了。”夜色拉開抽屜,從裡面往外掏自己的東西。
三科屬於外圍機構,沒有保密資料,夜色拿出自己買的書,只剩筆墨紙了。
“我帶走自己買的書,其他辦公用品都在抽屜裡,誰來了給誰。還有,我以後經常回來,別連辦公室的門都不讓我進。”夜色打趣。
“滾!”張旭初故作惡態。
兩人都明白,兄弟情分不是分開就沒了。
上午下班前,夜色正式到二科報道,覲見二科科長沈清風。
沈清風身材消瘦,架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皮膚白的恰好,清秀、俊逸、斯文,和李大斌兩極分化。
他笑眯眯看着夜色,使勁握了握手:“夜參謀,歡迎歡迎,處座已經交代了,你下午有任務,我不耽誤你時間,明天咱們細聊。”
“謝謝科長。”夜色沒有客氣,見過之後,匆匆回到宿舍,換了衣服,再次離開特務處。
在他身後,跟上一個長相、裝扮普通到毫無特色的中年男人。
三點整,夜色第二次踏進夜魅夜總會大門。
曾經的喧囂熱鬧一如往昔,作爲上門客,他再一次被熱情周到的服務生帶進大廳。
“先生有約麼?”
“有。”
“約您的是哪位先生或女士?”
“是…”
夜色尷尬。
這個問題,是他特意留給中田的。
雖然身手不差,他當時故意裝出慌亂,留下漏洞,忘了詢問如何見面。
不完美的自己才能讓對手放輕鬆。
“這,”特色低頭咬牙、懊惱。
中田晉二這時候已經坐在靠着牆邊的一張桌子後面,全方位觀察夜色的一舉一動。
他看見夜色咬牙懊惱的小動作,得意的笑。
中田腹誹:“年輕人,你還太嫩。”
服務生詢問:“要不先給您安排座位,等您的朋友到了我帶他找您?”
“就這樣,我約客人三點見面,時間已經到了,如果有人問夜先生的話,帶來找我。”夜色同意。
服務生帶他進了一間名叫“媚娘”的雅間。
洛邑城是武則天大周王朝的陪都,夜魅裡面的雅間大都以歷史與本地有關的人文趣事命名。
媚娘,取自武則天的小名。
一口茶剛喝進肚子裡,屋門推開,走進一個梳着髮髻的婷婷美女。
“夜先生,我叫杏子,中田先生派我來的,您好。”杏子自我介紹之後,鞠躬行禮。
夜色點頭。
日本女人外表的溫柔和禮貌很有誘惑性。
“中田先生請您把那句話告訴我,由我轉達給中田先生,拜託了。”杏子深深鞠了一個九十度的躬。
夜色拿起茶杯,五指託着杯底,左右旋轉,看着茶杯上的仕女圖,優雅的問:“中田先生自己爲什麼不來?”
“中田先生突然有要事無法脫身。”
“也就是說我的事情不是要事了?既然如此,請杏子小姐轉告中田先生,他忙他的,我忙我的,井水不犯河水。”夜色輕輕放下茶杯,起身準備離開。
“夜先生,您要不說的話,我無法交差。”杏子攔住往外走的夜色。
“這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讓開。”夜色嗓門不高,卻不怒自威。
“請您告訴我,拜託了。”杏子依然彬彬有禮,但纖細的身軀絲毫不讓,渾身上下一副不告訴我就別想離開的霸氣。
“不讓?”夜色輕問。
“不讓。”杏子重複。
“走了一個信子,我不介意增加一個杏子。”夜色笑道。
“我好奇增加的是杏子還是夜色?”杏子也笑。
“有意思了,假如增加的是我,我一定拉着杏子小姐,黃泉路上美女相伴,不寂寞。”夜色調侃。
“那是你的榮幸。”杏子冷笑。
她的嘴角還沒收回去,雙手閃電般發動襲擊,不知從哪裡掏出的一對匕首分刺夜色咽喉和前胸。
夜色側身跨步,擡右腿踢向杏子手臂。
杏子收手,單臂順勢向外一劃,刀尖再次刺向夜色咽喉。
夜色縱向上躍,飛上兩人旁邊的桌子。
杏子背後成了空檔。
夜色彈腿,使出八分力氣,腳尖正中杏子後背。
杏子慘叫一聲,身體撲到在地。
夜色人形落下,單腿跪地,右臂壓死杏子上半身,左臂從後插至脖頸之下,鎖喉。
“杏子小姐還是自己一個人上路吧,夜某有潔癖。”夜色暗喻杏子。
“你、你,咳咳!”杏子掙扎着,整個胸腔嚴重缺氧,說話艱難。
“一分鐘之內,中田先生不出現的話,杏子小姐必定前往極樂世界。放心,夜某明年此時此刻給你送一束紅玫瑰,以寄相思之情。”夜色一往情深。
“我來了,放開杏子。”中田晉二應聲推開房門。
“中田先生真及時,否則夜某揹負親手殺死杏子小姐的罪名,終生寢食難安。”夜色譏諷。
他同時鬆開左右臂,彈彈身上的灰土,直立。
倒在地上的杏子秀髮散亂,遮擋了大半張臉。
她爬起來,踉蹌着向外走。
經過中田晉二身邊時,鞠了一躬,一字未說,羞愧的衝出房門。
中田冷哼一聲,責怪手下人的無能。
然後他對夜色說:“我來了,請夜先生……”
“說吧”兩字尚未出口,中田額頭突然冒出冷汗,神色鉅變,雙手毫無章法的胡亂舞動。
“抓住杏子,她是假的。”中田晉二指着門外,聲嘶力竭,衝夜色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