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跟你沒關係,我他媽就問你,憑什麼動我家裡人?”老三怒氣衝衝,聲音很大的質問道。
“我爲什麼動你家裡人,你心裡不清楚嗎!”磊磊直接反問了一句。
“……”電話那端的老三在聽完磊磊的話之後,頓時沉默。
“大夢,我不管你現在人在哪,但是你不可能躲着我一輩子,就算你躲得了,你爸媽呢?”
“你他媽想幹什麼!”
“我的性格你瞭解,我如果想禍害你,那絕對不是跟你開玩笑,咱們畢竟兄弟一場過,你別逼我跟你翻臉!”
老三聽完磊磊的話,沉默了能有一分鐘,纔再次開口:“......田瘋子的事,跟我沒關係!”
“跟你沒關係,你爲什麼躲了?”
“……其實那天上午,唐文就已經把錢給田瘋子了,但是他並沒有把錢給大家分了,當天下午,田瘋子帶着我離開之後,就去了唐文家的小區,但是到了以後,他卻不讓我跟他進去,而是讓我在小區門口等着他,當時我就覺得這件事情有些反常,執意要跟着他進去,最後他實在沒辦法了,纔跟我說了實話,告訴我錢已經在他手裡了……”
“你既然知道他打算拿着錢跑路,爲什麼沒有通知我們!”磊磊的表情因爲憤怒而扭曲:“你他媽禍害了多少人,你清楚嗎!”
“我當時已經要給你們打電話了,但是被田瘋子攔住了!他跟我說,要麼我只能自己拿着錢走,要麼大家都JB別拿!當時他已經把錢存進卡里了,你讓我怎麼辦?”
“所以你就把我們都給賣了?!”冷欣在邊上,表情十分的不可思議。
“我並沒有出賣你們,當初拿錢的時候,是你們自己不跟着的,跟我有關係嗎?田瘋子當時只給了我三萬塊錢,之後又用我的身份證辦了一張銀行卡,往裡面存了兩萬塊錢,卡辦完了以後,他就把我的身份證拿走了,這樣短時間內我根本沒辦法補卡,他跟我說,只要我不回去找你們,等他脫身之後,就會把銀行卡的密碼告訴我!”
磊磊聽着老三的話,鋼牙緊咬:“我們讓你跟着他去,是因爲我們相信你,你卻……”
“別他媽跟我提信任的事,這麼多錢擺在眼前,誰不心動啊,我只拿了我自己該拿的那一份,田瘋子雖然耍了你們,但是我全程都沒有參與,別把屎盆子扣在我身上!”
“老三,咱們這麼長時間的感情,就因爲點B錢,你就全捨棄了?!”老七梗着脖子喊了一句。
“跟你們口中的兄弟情義比起來,我他媽更怕餓肚子!我年紀不小了,不想再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每天在水泥地上撿菸頭的生活,這有錯嗎?我不像你們一樣還年輕,還有大把的時間去揮霍,去拼搏,我如果再不抓錢,就JB徹底活廢了,懂嗎!”老三的聲音堅毅決絕:“田瘋子說的很對,手裡有錢,還可以認識很多新的朋友,但是如果你沒錢,那他媽連老朋友都會瞧不起你!”
“當初跟你們拜把子,我真是瞎了眼了!”冷欣聽完老三的話,及其鄙夷的笑了一下。
“隨你們怎麼說,但我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你們的事,我爸今天要去報警,告你們入室搶劫,被我攔住了……別再招惹我家人了,否則我不會再念及咱們的情義!”老三頓了一下:“我的家庭情況你們都瞭解,就是普普通通的農村家庭,到了現在,我連個媳婦都沒娶上,我處的那個對象你們也都知道,長的不好看,還是個坐檯的,你們說,正常人誰願意娶個坐檯小姐啊,但是我有的選擇嗎?我就連想娶個坐檯小姐,還得來南方打工,給她家攢彩禮錢呢,所以有些事,我沒的選擇……我知道,我這個人有時候挺操蛋的,但平心而論,我是真沒想過跟田瘋子一起坑你們,你們別怪我!”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我聽完老三的話,無聲的笑了笑。
“呼!”
磊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田瘋子走的時候,跟沒跟你說過,他要去哪啊?”
“他提了一嘴,說外地有個朋友,整了個小沙坑,他要過去攙和一股!”老三笑了笑:“田瘋子這個人,雖然沒什麼大的魄力,但是他腦瓜子不笨,他既然做好了打算,想騙你們的錢,那就肯定不會讓你們找到他的,認栽吧!”
“呵呵,操!”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別再去招惹我家裡人!”老三再次補充了一句。
“哎!老三!”磊磊聽完老三的話,笑着舔了下嘴脣,突兀的問了一句:“你說如果有一天你回到安壤的時候,我已經混好了,那你還有臉見我麼?”
“到什麼時候,我都是你三哥!”
“你他媽還真不要臉!”磊磊不屑的一笑,伸手就把電話掛了。
老三的電話掛斷了以後,房間裡陷入了特別尷尬的氣氛,大家互相對視着,也沒有人開口。
幾分鐘後,強子伸手點上了一支菸:“當初田瘋子說要出賣李大寶的時候,飛哥就不同意,但是除了他,沒有一個人反對,大家爲了什麼啊,不就是爲了多賺點錢,不過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嗎,現在可倒好了,咱們連看守所都蹲了,最後卻給田瘋子做了嫁衣。”
“你他媽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當初說賣唐文的時候,你他媽沒同意啊?”老七斜眼看着強子。
“你有氣別往我身上撒,我是就事論事,OK?”
“我撒你媽B!”老七頓時急眼:“當時聽說能賺到點錢的時候,你跟條狗一樣,舔我六哥舔的那麼順口,現在怎麼的,發現沒錢了,又開始舔韓飛了唄?”
“我懶得理你!”強子看見老七要咬人的樣子,沒有再繼續還嘴,而是自己點上了一支菸,在一邊坐下了。
“哥幾個,明天,我想回老家了!”鴨老四掃視了衆人一眼,淺笑了一下:“我跟你們不一樣,我家是外地的,你們平時吃不上飯的時候,餓急了還能回家吃一口,但我在這邊,是真的沒地方去,現在田老大也跑了,咱們這夥人連個帶頭的都沒有,與其最後餓死在這,我還是回老家種地去吧!”
“行啊,想走就走吧!”磊磊看了老四一眼,沒什麼表情的點了下頭。
‘嘩啦!’
鴨老四伸手,從口袋裡面掏出了僅剩的二百多塊錢:“我身上就這些錢了,零錢我拿走買車票,剩下這二百,就給你們留下吧,平時買個飯、抽個煙什麼的......省着點花!”
“行,謝謝你了!”磊磊伸手就把那二百塊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裡:“等我混好了,再給你叫回來!”
“算了吧,我對社會上這些事,有點絕望了!”鴨老四巧笑倩兮,伸出蘭花指點了一下磊磊的胸口:“以前啊,我在風月場裡面混,就總有一些男人女人的,惹我傷心,沒想到這個社會,也沒比夜場乾淨到哪裡去,我桑心了,真桑心了,以後社會上這些破事,說啥我也不扯了!”
“行,隨你吧!”磊磊淺笑了一下:“老七,去買幾瓶啤酒,咱們再喝一頓!”
“六哥,田瘋子的事,就這麼算了啊?”老七看見磊磊還有心情喝酒,皺眉問了一句。
“不算了,那還能怎麼辦啊?現在也找不到田瘋子,我總不能上吊死了吧,慢慢往前走吧,天道有輪迴,山水有相逢,我就不信,我跟田瘋子沒有再見的那一天!”磊磊十分豁達的點上了一支菸:“從今天開始,跟錢有關係的事,我他媽只信我自己!”
“......”磊磊話音落,空氣中只剩無聲的絕望和悲涼。
當天晚上,我們這些人就拿了幾袋榨菜,卻喝了三箱多的啤酒,曾經大家身上一分錢沒有,偷菜吃的時候都沒有分開,但是到了最後,一個活賺了三十多萬,反而卻漸漸散夥了,還真是挺諷刺的。
幾瓶酒下肚,鴨老四搖搖晃晃的看着我:“韓飛,陪我去趟廁所唄!”
“你自己去!”我也喝的頭疼,不耐煩的說道。
“哎呀,我自己怕黑,快點噠!”鴨老四嬌羞的推了我一下,拉着我就向外走,我只好無奈起身,跟在了他後面。
剛一出遠門,鴨老四很快就收起了那副醉醺醺的狀態,拍了下我的肩膀:“明天,我就要走了!”
“怎麼着,臨走前,想讓我睡一下啊?”我開着低俗的玩笑,像盡最大努力的驅散心頭的傷感,鴨老四是個老好人,對誰都挺好的,但對於我這個有些被孤立的人來說,他這個老好人,對我卻很重要。
“滾!老孃是男噠!”鴨老四推了我一下,臉色也慢慢的嚴肅了起來:“我已經決定要走了,你也退出吧,他們這個圈子太複雜,咱們這種人,根本玩不轉的!”
“我不能走,磊磊的性格太沖動了,如果沒有一個人看住他,他早晚會惹禍的!”我笑了笑:“我們是兄弟,所以我得看住他!”
鴨老四看了我半天,咧嘴一笑:“其實對瘋子哥跑路的事,我是有預感的,那天從他一出門開始,我就知道,他八成就是不會回來了,但是我卻沒敢對磊磊說起這些,我這個人太傷感,所以也不想因爲我的猜忌,而引起兄弟們的反目成仇,呵呵,可惜這個社會就這麼現實,還真被我猜中了,瘋子哥果然能夠那麼絕情的,把咱們這些人,都給撇下了!”
聽完鴨老四的話,我頓時一愣:“你怎麼會知道,田瘋子要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