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老，直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可惜沒能幫上你什麼大忙。”
……
兩個油田。
而且兩個都是儲量在1億桶以上的大油田。
衆人無不被秦衛的這則消息所震憾。約瑟夫帶着滿腔的希望匆匆地趕往英國大使館，孔令侃和詹森雖然有些不甘心只弄到了一個，卻也沒有別的辦法，也急急忙忙地帶着合約去找孔祥熙去了。而這兩撥人一走，會議室裡就差不多隻剩下了秦衛一夥。
可沒等衆人對秦衛表示一下疑問，秦衛就率先走向了陳嘉庚，再聽聽兩人的對話，衆人又都是一陣迷糊。
“你、你們這是……”
于右任指着兩人，欲言又止。
“嘿嘿，任老，庚老這回可是幫了我的大忙。沒有他提前把那些油田的地皮收購到手，我就是想賣也不好賣啊。”秦衛笑道。
“你說什麼？油田的地皮還在陳先生手上？”于右任大吃一驚，“那你剛剛跟孔令侃籤的合約……”
“我賣的只是地址，並且保證那那兒有油田，可沒說地皮在我手上。”秦衛雙手一攤，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長官……”
周恬突然出現在了秦衛面前，然後又朝秦衛身後指了指。
“嗯？”
秦衛轉頭，結果正好碰上孔令儀和孔令偉兩姊妹憤怒的臉龐。
“你們什麼時候開染坊了？這臉一陣青一陣白的，高難度啊。……什麼時教教我？”
“姓秦的，你敢耍我們？”孔令偉雙目噴火。
“我耍你們什麼了？我說我有油田的位置，又沒說我有油田的地皮。”秦衛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是你們自己上趕着要來找我合作的。可不是我找的你們。”
“你……”
孔令儀和孔令偉氣結。她們何嘗不知道秦衛說的是真話。可是她們一直以爲秦衛並沒有將油田的位置透露出去……透露出去了還怎麼賣？真要那麼幹了，不就是騙人嗎？他們可是孔家。就算不再是曾經的孔家，又有誰敢騙上門來？
“你們自己考慮不清楚，這可不能怪我。”秦衛又聳了聳肩，“不過你們可以把這當成是一個教訓，深刻的教訓。”
“姓秦的，你有種，你最好……”
“等等，我好像記得合約上有個保密條款！”孔令儀突然一把抓住了孔令偉的手腕，“秦先生。你私自向他人透露油田的具體位置，這是要進行賠償的。”
“兩位孔小姐，”秦衛大大地翻了個白眼兒，“根據協議，在談判開始之後。我當然不能再向別人透露油田的位置。可我跟庚老的合作還在你們之前啊……不在合約規定的時間範圍之內。”
“你……”
“姓秦的，你給我等着！”
孔令偉拉着孔令儀就往外走，神情決絕。她的這種表現也讓在場衆人心中一陣發寒。顯然，這女魔頭已經做好了某種打算，甚至可能將不惜觸怒蔣介石和宋美齡。不過不等衆人有所反應，陳嘉庚卻突然出聲了：
“兩位小姐留步。”
“幹什麼？”孔令偉轉身怒瞪着他，“老頭子。你可別得了便宜賣乖,惹惱了我,信不信我讓你橫着回去?‘
‘不要發這麼大火嘛。聽聽庚老想跟你說什麼。‘秦衛在一邊笑道。
‘說什麼?你可別說他是想把手裡的地皮賣給我們。”
“其實我正有這個打算。”陳嘉庚並沒有因爲孔令偉的惡劣態度而生氣，相反，他還笑呵呵的。
“你有這個打算，可惜我沒打算買。”孔令偉冷哼一聲。“想把我當冤大頭？你做夢！”
“我說孔老二，你這小心眼兒什麼時候能別這樣老是把別人往壞裡想？”秦衛突然道：“人家庚老還沒怪你們家搶了他的好事兒呢。要按你這態度，他老人家是不是也應該在南洋請幾個殺手宰了你們這幾個半道剪徑的強盜？”
“呵呵，什麼殺不殺手的。何必搞得這麼血腥？”陳嘉庚笑了笑，“孔小姐。其實我了沒有什麼意思，你也不用把我看得多壞……我之所以叫住你們，就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興趣買下我手上的幾塊地皮。也不貴，成本價往上稍浮動一點兒，差不多二十萬英鎊也就夠了。”
“二十萬英鎊？”孔氏姐妹怔住。她們還以爲陳嘉庚至少要再敲孔家幾百萬呢。
“沒錯，二十萬英鎊。多出來的，就算是我這老頭子跑來跑去的辛苦錢，如何？”陳嘉庚依舊笑道。
“這……”孔令儀有些不好意思了。二十萬英鎊不算少，但以她們的家底兒，刨去應付給秦衛的那一千萬英鎊之後，也還是能很輕鬆地拿出來的。何況孔祥熙這些天藉着買油田的“東風”，又拉攏了不少人。這些人大多都是有些身家的，想從這一次的合作裡分一杯羹。而既然想分好處，自然就需要投入。前前後後，孔家其實已經收了不少，二十萬英鎊雖然摺合數百萬法幣，但對他們來說真的不算多少。可是，她不好意思，孔令偉卻並沒有不好意思，不僅如此，這女人甚至還質問起了陳嘉庚：
“二十萬英鎊，就買你那幾塊荒地？你搶錢啊？”
“庚老的出場費很貴的。他老人家在南洋跑了那麼長一段時間，又找了那麼多人，可你們這突然一插嘴，原本的合作就崩了。你們讓他老人家的臉面朝哪兒擱？肯賣地給你們就已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想讓我太爲難，不然，就算不賣地給你們，你們又能怎麼樣？”秦衛叫道。
“二十萬就二十萬，陳老先生，我這就去告訴父親，我們馬上籤署協議。您稍等。”孔令儀不敢再讓孔令偉插嘴。就像秦衛說的，現在主動權並不在她們孔家的手裡，真要惹惱了陳嘉庚。不賣地給他們，那損失的可就不是二十萬，而是一千萬，整整一千萬英鎊，換成法幣足有一億五六千萬呢。
……
“孔家這小丫頭恐怕是上當了。”
孔令儀拉着孔令偉跑了，衆人也鬆了一口氣。如果秦衛真的聯合陳嘉庚坑了孔家這麼大一把，到時候可就真的是大事兒了。別人不說，就孔令偉那個二桿子的脾氣上來，就不知道要鬧出多少事兒來。可就在大家以爲事情可以平平安安的過去的時候。一直當着透明人的居正卻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怎麼了？”于右任問道。
“南洋的事情你又不是不清楚。真要是荒地，根本就不值什麼錢，說不定連錢都沒花。畢竟荷蘭人也還是希望能擴大印尼的開發範圍。可這姓秦的小子和陳嘉庚一下子就要了孔家二十萬英鎊……這可是三百多萬法幣啊，孔庸之又等於是吃了一個啞巴虧。”居正笑道。
“他吃點兒虧也是好事兒。”于右任哼了一聲，“再說了。就像秦衛剛剛說的，你也不能讓陳嘉庚在南洋白跑幾個來回吧？人家的面子又朝哪兒擱？”
“我就是那麼一說，又沒有什麼意思，你急個什麼勁兒？”居正白了他一眼，“不過話說回來，能把孔庸之一家繞得團團轉，這個秦衛還真是不簡單。你說。日本人到底會不會如他所說的南下？”
“這個誰又能說得清楚？”于右任嘆了口氣，“我倒是希望他說的是真的。那樣的話，咱們中國的壓力也就能減輕不少。可孔祥熙一家子也沒弄錯，日本人敢來打中國。可它敢打英法，敢打美國嗎？它一個島國，命根子可都捏在人家的手裡。而且這幾個國家也不像咱們中國，人家在海上還是蠻強的。雖然離的遠。可一旦動手，就算打不嬴。也能讓日本的海軍吃上幾個大虧，到時候，它還怎麼再派兵出來打仗？光是後勤就能拉垮它。”
“你這話孔祥熙一定不喜歡聽。”居正笑道。
“我還不喜歡看到他呢。”于右任冷哼一聲，又一捋鬍子，抄住了一邊聽着兩人談話的張大千的胳膊：“走，今天秦衛這小子發了財，咱們去敲他一頓好的。總不能讓他這麼得意。”
“有道理。就當是劫富濟貧了。”
“走！”
……
“簽約結束了？”
于右任要秦衛請客喝酒，而與此同時，黃山別墅的鬆廳，宋美齡也在聽着自己副官的彙報。
“剛剛結束。差點兒就被英國人給劫了胡，可沒想到秦衛居然又拿出一個油田……”副官一臉豔羨，又充滿了嫉妒。
“有些人就是這麼好運。好了，你先下去吧。”宋美齡笑了笑。副官的心情瞞不過她，可她卻只覺得好笑。至於姐姐和姐夫一家弄到了一個大油田的事情，她更沒有多麼看重。利比亞可是足有十四個大油田呢。她對幾個高層說的是十個，給歐洲使館說的卻只有五個……雖然那兒離得遠，不如印尼近，可只要秦衛不插手，這些油田十有八九就都還是她和蔣介石的。這些可都是儲量十億桶左右的超大型油田，區區一個印尼油田又算得了什麼？
“這一次，姐姐和姐夫不會說我不念舊情了吧？要不是我，你們怎麼能確定秦衛說的就是真的？”宋美齡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心情越發的好了。她這些日子夾在孔家和蔣介石之間一直都很不舒服，卻又不好說什麼。可現在，她終於不再有這方面的煩擾了。不過想到秦衛輕輕鬆鬆就把印尼的油田從一個“變”成了兩個，她又忍不住動起了心思：
“這個秦衛還真是個寶藏，要不要勸說介石給他點兒實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