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竹迎了上來,低頭鞠了個躬,把張將軍帶到了靈位前。
張將軍把鮮花獻上,虔誠地朝着阮奶奶的遺像鞠了三個躬,然後在阮沐天的陪同下退到了一旁。
張宛心早就聽說張將軍來了,藉口事情忙,躲到了一邊去。
結果張將軍在墨園裡呆了快一下午,也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張宛心,他沉着臉,非常不悅。
шшш ⊕TтkΛ n ⊕co 夕陽西下時,他站在墨園的後花園裡,雙手交替着放在背後,手中拿着一份報紙,心情沉沉的。
靈堂裡的佛教歌不時傳來,擾得他的心裡愁雲繚擾。
女兒張宛心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幾年前,她與阮家俊解除婚約,因爲阮家俊所做的事,讓她的名聲受損,而京城的名望子弟早就各有歸屬了,剩下的並不多,而真正夠資格剩下的也不會看上他的女兒,因此,張宛心的婚事實際上近幾年已經成了他的心病了。
“伯父,您好。”正在張將軍出神之際,有年輕男人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他擡起頭,席雨軒那張年輕英俊的面孔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有些愣神。
爾後很快明白過來。
“呵,雨軒。”他呵呵一笑,微微頜首。
“伯父,阮奶奶去世,您就不要太過傷心了。”席雨軒看他一直站在這裡眉頭緊鎖,以爲他是在緬懷阮奶奶,就這樣輕聲安慰着。
“嗯。”張將軍眉目動了動,沒有說什麼。
席雨軒想到了什麼,臉色很沉鬱。
張將軍在他們席家選舉最關健的時刻投了棄權票,爲什麼會這樣做?是知道了什麼嗎?
“雨軒,你爸爸還好吧?”張將軍看似無意地問道。
席雨軒心中微動,只得點頭虛以委蛇:“還好。”
“明天都最後一天選舉了,你還要呆在這裡麼?”張將軍似笑非笑地問道。
席雨軒本來想過來說說張宛心的事,可沒料到張將軍閉口不提張宛心,只是問着席家選舉的事,他心中惴惴然,不知道張將軍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家的敗局,慌亂中聊了幾句後,就告退了。
張將軍望着他匆匆遠去的背影,惋惜地搖了搖頭。
“阿姨,來,走這邊,小心點,那塊瓷磚鬆動了,看來這管家也真是的,這樣的瓷磚早就應該派人來維修了,萬一摔倒了怎麼辦?”一條小路邊上,覃楚楚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張鳳鳴走了過來,邊走邊討好的說道。
“嗯,楚楚,你說得真沒錯,這管家整天就只知道討好木清竹,實事也幹不了多少,這在墨園裡還算好的,你可沒看到我們翠綠園裡,那坑坑窪窪的地方多了去了,那是一年到頭也沒有看到丘管家往那邊走過的,就是呈報上去了,也是遲遲沒有下文,時間久了,也懶得管了。”張鳳鳴訴着苦,數落着。
覃楚楚一笑,“放心,阿姨,家俊哥結婚後就可以分家了,到時分了家,您當主,那還不是想怎麼修理就怎麼修理嗎?放心,到時我會按照你的意思佈置的。”
張鳳鳴一聽,眉開眼笑,直贊覃楚楚懂事,覃楚楚羞澀的笑笑,滿臉紅暈,二人說說笑笑往靈堂裡走去了。
原來張鳳鳴在靈堂裡呆久了就覺得胸悶難受,再說這當家的事她也沾不上邊,基本是無事可幹,這覃楚楚在旁邊察言觀色,看她難受就主動陪着她出來走走。
張將軍站在一株梧桐樹下,看着張鳳鳴與覃楚楚說說着就走了進去,劍眉斂了下。
“宛心,你爸爸來了,也不去看看麼?”阮家俊趁着空隙就跑過來跟張宛心說着話。
這二天,他負責接待,跑腿,她就負責各種禮單與追悼會的事,她的每一項決定都是交給阮家俊去執行的。
二人配合得很默契,有了張宛心在旁邊,阮家俊根本就不感到有多累,而且還不時跟她沒事找事地說着話,內心感覺很充實。
張宛心埋頭整理着今天一天在酒店的費用,對阮家俊的搭汕愛理不理。
阮家俊早就掌握了一套‘泡張宛心的技術’,那就是死纏爛打,兼臉皮夠厚。張宛心不理他,他就採取迂迴戰術。
“宛心,你爸爸難得來一次阮家,你就留他多呆幾天,等忙完了這裡,我再帶你爸爸去海邊玩玩好麼?”阮家俊把胳膊支在了張宛心面前,頭放在手掌上,零距離面對着她,眼神深情清澈。
張宛心一擡頭,就看到了他眼裡墨漆點點,流光溢彩,臉上不由一紅。
“奶奶現在屍骨未寒,你就在這裡談吃喝玩耍了,像話麼?”她瞪了他一眼,斥責道。
阮家俊看她這些天忙前忙後的,臉上都是憔悴,心中生疼,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摸了摸她的臉,惋惜地說道:“宛心,今天晚上不要守夜了,早點睡吧,這裡都交給我。”
“放開你的臭手。”張宛心伸手打掉他的手,阮愛俊趁機握住了她的手,柔聲說道:“宛心,看到你這麼憔悴,我心疼。”
他這樣說着,滿臉的憐惜。
張宛心的手被他握住,掙脫不開,急得臉上脹紅。
正在二人拉拉扯扯間,只聽到一聲威嚴的冷哼聲。
二人都吃了一驚,擡起頭來,張將軍正滿臉陰沉,威嚴地站在後面。
“爸。”
“伯父。”
二人差不多同時叫出了聲來,都臉紅紅的,阮家俊那是迅速放開了張宛心的手,急急走了出去。
張將軍的眸色深沉,滿臉的沉鬱。
“爸,您什麼時候來的,我還不知道呢。”阮家俊一走,張宛心就笑了笑,打着馬虎眼。
張將軍冷哼一聲,不滿地說道:“看來還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張宛心滿臉尷尬,笑笑:“爸,您請坐,我給您倒杯最愛喝的青山湖茶。”
爲了避開張將軍的責問,她這樣說着,低頭就想溜走。
張將軍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哪會上這個當,當即斷喝一聲:“回來。”
張宛心立即腳下長釘,老實地站着。
“看來你呆在這阮氏公館蠻不錯嘛,這麼積極做事,比呆在自己家裡還要勤力多了。”張將軍望了望辦公桌上的計算機與單據,半是嘲諷半是自嘲地說道。
張宛心的臉紅了下,嘟着嘴說道:“爸,現在阮家處在困難時期,我就是幫幫手而已。”
“真的只是幫幫手那麼簡單嗎?”張將軍目光如如電,咄咄逼問道。
張宛心有些驚慌地擡起頭,連聲肯認:“爸,我真的只是想幫幫他們而已,畢竟阮奶奶對我不錯,我小時候常在這裡玩耍的。”
張宛心紅着臉急急辯解着,張將軍盯着她,臉越來越陰沉。
剛剛阮家俊與她拉拉扯扯的,他進門就看在了眼裡,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瞭解這個女兒嗎,整個一暑假都不見人影,就呆在這阮氏公館裡,這哪像是她的性格,因此她心裡在想什麼,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那我問你什麼時候回家?”他踱了二步,逼問道。
“爸,我現在學服裝設計要找靈感,阮奶奶喪禮後,我就準備去歐洲到處走走,過年的時候再回家吧。”張宛心這樣答道。
“荒唐。”張將軍一聽,不由怒斥道,“你一個女孩子,這麼大個人了,先且不說天天呆在別人家裡,會引發外界怎麼猜想,還一年到頭不回家,連個電話都沒有,老大不小了,也不想想這終身大事如何解決,不想想自己的名聲,這樣真的很好嗎?”
張宛心一聽,張了張嘴,委屈地辯解道:“爸,我只是幫着清竹姐姐在阮氏公館與阮氏集團裡做了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怎麼就會損害到我的名聲了呢?再說了,我不願意嫁給席雨軒,你逼我回去也沒用。”
張宛心只是以爲張將軍想把她逼回去與席雨軒結婚的,可沒想到,張將軍臉上發黑,把手中的報紙往她面前辦公桌上一摔,怒喝道:“不爭氣的東西,你自己看看。”
“這是什麼?”張宛心驚愕地擡起了頭來,看到張將軍滿臉的怒容,連忙拿起報紙看了看,只見在有處較爲顯眼的地方寫着“在阮奶奶的喪禮中,我們自始至終都能看到一個這樣的身影,那就是席雨軒的未婚妻張宛心,她十分熱心,一直都呆在阮氏公館裡忙前忙後,打理着阮奶奶的喪禮,她的熱心真是讓人感動,不過,她與前未婚夫阮家俊的關係也引發人的暇想。”
張宛心不看猶可,這乍一看,竟然是一股怒氣直往頭上衝,眼前發黑,差點栽倒下去。
這媒體也太八卦了吧,話說她呆在阮家關他們什麼事?還要把她是席雨軒未婚妻的身份也給扯了出來,這不是向天下的人公告嗎?再說了,她與席雨軒那也不過是八字還沒有一撇,就這樣上報了,那不是侵犯她的名聲麼?
太過份了!以前她也是這樣呆在阮家的,又不見有什麼媒體說三道四,真是氣死人了不償命!
“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告訴你,過了這幾天馬上就給我回京城。”張將軍冷哼了聲,冷聲命令道。
張宛心眼圈紅了,“爸,就算是回去,我也不想嫁給席雨軒。”
“那你想嫁給誰?阮家俊嗎?”張將軍眼神凌厲,怒聲問道。
張宛心咬牙:“我沒那麼想過。”
“沒那麼想過?說得倒好聽。”張將軍挑眉,“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成天賴在這阮氏公館裡,說你只是在這裡幫忙的,誰信呀?看吧,現在就連媒體都不信了,還能讓我如何放心?女人家的面子名聲很重要的,你已經被這阮家俊弄得聲名狼藉了,還要呆在這裡來主動獻身嗎,我現在就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死了這條心吧,我是不會同意你嫁給阮家俊的。女人家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名聲。再者說了,那人家阮家俊現在早已經有了覃楚楚了,你還想當人家的第三者嗎?要是這樣傷風敗俗,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張將軍嚴辭厲色地說完,拂袖而去。